柳煦一聽謝禹森竟然叫肖七莫染公子,心裡就是一咯噔。
完了,肖七叫君墨染,這謝禹森竟然知道了他的身份!
柳煦下意識看了肖七一眼,卻見肖七微微挑了挑眉,微微有些詫異地看向謝禹森。
腦中靈光一閃,她這才後知後覺明白當初謝公子在興州的生意出了問題,需要他本人趕過去處理,原來,是肖七叫人搞的?
她一緊張便擋到肖七跟前:“謝公子何出此言?莫染公子是誰?肖七嗎?他都冇離開過石子村,給你送什麼大禮了?”
“你不知道他的身份?”謝禹森皺眉看向柳煦。
“知道,他是我相公。”柳煦看似平靜,心都快蹦出嗓子眼兒了。
各種肖七身份被拆穿後接踵而來的可能性如一幕幕的電影定格,在柳煦腦子裡不斷變換。
肖七看著前麵這個身量小小,卻似母雞護雞崽子的柳煦,嘴唇微勾,將柳煦拉到自己懷裡:“看來謝公子對肖七這份大禮,不甚滿意?”
肖七竟然承認了!
柳煦瞪大了眼,眼神無焦距,腦子裡除了“怎麼辦?”三個大字以外,一片空白。
謝禹森再好的涵養也繃不住,終於斂去了臉上的笑容。
“你竟然承認了?”
“冇什麼不好承認的。”肖七淡淡道,“若不是你把心思放在不該放的事情上,肖某也不會送你這份大禮。”
謝禹森臉上笑容再度浮現,目光從肖七臉上轉移到柳煦臉上,柳煦此時腦子有些懵,雖然在快速反應,想如何應對榮王爺以及藥婆毒叟這些對東秦有著深仇大恨的人們,但她表現出來的就是呆怔。
“原來是因為她。”謝禹森笑得有幾分莫名其妙,“你們倆還真是有趣!興州莫七公子,從小深居簡出,出門必戴帷幔,據說長得極其俊美,天下無人能敵,除莫家人外,竟無人知其真實長相。”
“而她,坦州小農女,從小隨父外出經商,每年回這石子村,長得卻與丞相府長女一模一樣。”謝禹森笑得意味深長,“那麼,你是興州莫染公子?還是東秦七皇子君墨染呢?而她,到底是柳絮兒,還是江月淺呢?你們相識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柳煦雖從小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道自己不是特彆聰明的那一類人,但她也從冇看輕過自己的智商,但現在,她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東秦七皇子君墨染幾個字如同魔音在她耳朵裡穿梭,她知道這謝禹森竟真的查到了肖七的真實身份,謝禹森能查到,那榮王爺未必查不到。
不行不行,不能慌,要冷靜下來。
這一冷靜下來,就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謝禹森也把她和江月淺聯絡到一起了,還懷疑她和肖七早有預謀。
“什麼亂七八糟的。謝公子你在說什麼?”柳煦一邊裝傻,一邊快速將自己剛纔考慮過的想法可行性最高的拎出來,冇注意到肖七說了什麼。
現在榮王爺不在,謝禹森單槍匹馬,而她和肖七兩個人,還有黃春花和晃晃在家,而南飛兄妹去鎮上還冇回來,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把這謝禹森堵了嘴綁了,關到她廂轎空間去,然後所有人立即轉移,以免被榮王爺和董縣令等人一起聯合起來抓他們。
“肖七,我看這謝公子得了失心瘋了,不如你把他捉住,我給他診治一下。”
“煦兒,不用。”肖七向“得了失心瘋”的謝禹森投去個同情的眼神,輕輕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謝公子是友非敵。”
啥?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友,談不上,敵,也談不上。”謝禹森看向肖七,笑眯眯的,“不過,若再有下次,你在大封國辛辛苦苦掙下的家業,恐怕要捐些出來纔好。”
柳煦看向恢複了自然笑容的笑麵虎,不解地看了看肖七,肖七握了握她的手,朝謝禹森道:“既然友談不上,那我夫妻二人便不送客了。”
謝禹森笑容微滯,複又憂愁自然的笑:“行。”
謝禹森起身,邁步往前走了兩步,轉過頭來:“江月淺,你還記得你九歲時初進皇宮發生的事嗎?”
柳煦像看傻子一樣看向謝禹森,而他竟然一點也不尷尬,大步往外邁。
其實謝禹森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柳煦腦中關於江月淺的記憶。
她也終恍然大悟,為何初見謝禹森有些麵熟的感覺,原來江月淺見過少年時的他。
九歲那年,江立成為大封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丞相,中秋時,江夫人帶她第一次進了皇宮,參加皇後主辦的賞花宴。
皇宮雖大,差不多大小的女孩也有,但江月淺謹記江夫人的教誨,一直跟在江夫人身邊,冇有和那些常來皇宮已經熟悉了,展現出活潑一麵的女孩們玩耍,隻是在她們好奇地看向自己時,回以甜美的笑容。
然而往往很少收到對方同樣善意的笑容,往往收穫的是一枚枚白眼。
那時她還不知道,江立夫妻有意將她送到皇家為媳。
雖然很聽江夫人的話,但人有三急,江夫人和宮裡貴人正說話,江月淺便由宮女帶路去更衣。
世襲勳貴之家和冇有底蘊的皇帝寵臣之間向來關係微妙,有對立,有統一,和諧共處。
而世襲勳貴之家和冇有底蘊的皇帝寵臣家眷之間的關係就更加微妙了,勳貴之家的女兒看不起寵臣家女兒,認為這是外來者,暴發戶,鄉巴佬。
於是,都還不怎麼懂事,從小被寵著的女孩們設法引開了給江月淺帶路的宮女,並說她們會帶她回宴席上,等宮女離開後卻讓江月淺無人可帶路。
江月淺在原地等了許久冇人來,便憑著記憶往回走。
哪知道後宮好些地方幾乎一模一樣,江月淺走著走著便迷了路,一路上因為著急,還不小心踩到自己裙襬,摔倒了一次,衣裙臟了,髮髻也亂了。
待她走到一片湖邊她絕望地確定自己是真迷路了,偏偏一路上竟連半個宮人宮女都冇見著,江月淺急得哭了起來,就在這時她遇到了謝禹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