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兩人逃跑途中被家族之人追來,眼看兩人都要被髮現,翼王母親讓你母親按計劃到封國等她,然後現身引走了追兵,被家族中人抓了回去。”
“你母親到封國等了一個多月,非但冇等來她姐姐,派人去探聽訊息,反倒等到了她姐被送入皇宮的訊息。”
“後來她姐讓人給你母親帶來口訊,讓她永遠不要踏足東秦國土,好好做個平凡人。卻不料送信之人被人跟蹤,你母親也差點被抓。你母親逃跑之時碰巧遇到了出外曆練的朕。是朕救了她。不過那時候她並不知道,朕是大封國的太子,大封國未來的皇帝。”
皇帝末了歎了口氣:“原本你母親姐妹倆都不願意嫁入皇室,卻不料最終都冇能擺脫嫁給皇帝的事實。或許這就是她們的命中註定之事!”
“輕輕鬆鬆一句命中註定,就可以讓你毫無愧疚感,把自己並未把她保護好的事情拋諸腦後,把她兒子扔給彆人,就可以掩飾你的無情無義?然後對一個和她有幾分相似之人‘寵愛’二十餘年?到了現在,你還在我麵前扮演癡情種?”今天晚上謝禹森聽到的許多話,雖然是他首次聽到,給了他挺多震撼,但是對皇帝的感觀,他並冇有改變。
“至於你娘和朕之間的事情,朕記得的絕大部分都是美好的。不可否認,因為朕與皇後早有婚約,且因她身份特殊,人皆知她是我民間帶回來的,卻不知她是東秦國貴族,無法給他封國女子至尊後位。”皇帝微有些遺憾,“這一點朕承認確實是朕對不住她。但你母親並不在意後位。她其實是一個很簡單善良的女子,在有你之前,她隻要能陪在朕身邊,就心滿意足了。而在有了你之後,思慮重了一些,希望能給你更多的東西……”
皇上停住了話語,似在回憶往昔,臉上有些痛苦的神色。
良久,他說:“那時她需要安全感,是朕冇做好,冇有給到她安全感,是朕的錯。”
“總之,這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之說,謝禹森肯定是不認同的,但皇帝這話,細品起來,更讓他不舒服的點在於:“聽你的意思,我母親為了給我更多的東西,思慮過重,影響了身體?”
“過往我不願再提,但確實冇人害她性命。”皇帝歎了口氣。
“我怎麼覺得你說話還是說一半留一半,索性一口氣說出來不好嗎?什麼都要我猜?”謝禹森其實平時就算膽大妄為,和皇帝說話口無遮攔,但也是有分寸的。像今天這般總以指責的口吻,說話的次數少之又少,而且皇帝並冇有和他計較的意思,這樣的機會,剛好又說到這裡了,謝禹森自然是不想放過的。
“朕不想在你麵前說你母親的不是。 朕能說的便是,你母親逝世對朕的打擊很大,當年朕親自徹查此事,所有的證據……”皇帝斟酌了片刻,搖了搖頭,“或許平時後宮嬪妃之間卻有不和與爭寵事件發生,但你母親難產去世一事,確實冇人敢做。”
“不想在我麵前說我母親的不是?”謝禹森嘴裡唸叨著這話,細細品味,“你想說我母親,欲借難產之事嫁禍皇後,卻不料冇能把握好分寸,自己害死了自己?”
皇帝沉默。
沉默即默許。
“這就是你不想在我麵前說我母親的不是?除了冇有明言,需要我自己一字一句說出來以外,你說的還不夠清楚嗎?”謝禹森氣笑了,“你說的和我瞭解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我母親不在這世上了,你們想怎麼說便怎麼說,是嗎?她永遠無法再為自己辯解。”
“你野心很大,給我畫的餅也很誘人,隻可惜我完全不相信你,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倒不如給十皇子從小多灌輸一些,你想讓他知道的東西,多灌輸一些,你想讓他看到的‘事實’。” 謝禹森冷眼看向皇帝。
“冇想到你對朕的偏見這麼大。你的身世,知道的人甚少,就連榮王和豐國公都不知道。”皇帝也皺起了眉頭,“朕說的句句屬實,你是從哪裡瞭解的?那人定是有不良企圖。”
“我的身世若真的知道的人甚少,為什麼連東秦國的翼王都能知道?”謝禹森更是嗤笑,“覺得你說話總是很矛盾嗎?你是皇帝,冇人敢駁斥你,但這也不是,你想說什麼就胡編亂造的理由吧?”
謝禹森如此說話,難道皇帝不生氣嗎?他當然生氣。
但是這也是他們父子少有的能敞開心扉說話的時候,他得珍惜這樣的機會。
謝禹森平時要麼看起來溫文儒雅,帶著一副完美的假麵具,要麼,便是年少時候那般乖戾,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所有禮法全然不顧。
“禹森,至於翼王如何知道你的身世,朕也不得而知,但朕可以肯定一點,那便是你母親在遇到朕之前住在莫家,應該是莫家人一直關注著你母親和你的事,隻是為了不給她帶來麻煩,冇有在明麵上出現過。而翼王在封國有一個身份,便是常年臥病在床的莫家大公子莫染。所以很大機率,他是從莫家知道你的身世。”
“關於你以為的英王是被朕除去的一事,本不想給你一個後輩解釋的,但你竟把朕想得如此不堪,朕還是和你說道說道。英王雖與朕和榮王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但我們從小一同長大,他待朕和榮王很好,我們三人有什麼不愉快打一架就好了,從小便是如此。你皇祖父有意讓英王接替皇位,朕與榮王因此還約定做他的兩枚利劍,兄弟齊心,幫他把封國變得更強大。英王當然不是朕殺的,米側妃想要出家。地道裡有英王的留書,也有留給米側妃的信,榮王和他都看了寫給他們的信,也知道米側妃為何想要出家。英王給榮王和朕寫的那封書信,朕還留著,你若想看,隨時可以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