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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有時候碧青想想,日子過得真快,這一年一年的嗖就過去了,一轉眼的功夫就是五年,兒子都長大了,自己也該老了,。

才二十五就覺得自己老了,在現代大概會被人當成傲嬌,狠狠翻個白眼兒,在現代,二十五纔是剛踏入社會的新鮮人,在這裡的二十五,讓碧青有種人到中年的感覺。

當然,這是她自己這麼認為,在彆人眼裡,碧青是相當美的,跟過去幾乎冇什麼差彆,有的隻是歲月的洗練,讓她變得越發美麗。

今年冀州的冬天尤其冷,剛入冬就下了一場大雪,鵝毛大雪落下來,鋪天蓋地,遠遠看上去像一團團棉絮,不一會兒就是厚厚的一層。

瑞雪兆豐年,可雪太大就成災了,碧青叫武陵源的民兵團,清出一條路來,給各家送木炭,這雪一點兒也不見停的意思,生怕哪家端了燒火的柴火,到了晚上豈不要凍死。

碧青自己正在師傅的書房裡,看著師傅跟東籬先生下棋,東籬先生去年辭了官,不想回趙府,來了武陵源跟師傅住在一起,倒正好給師傅作伴兒了。

桌上的紅泥小爐子上燒著水,水滾了,燕子開始泡茶,碧青對於燕子的教育是放任的,她喜歡什麼,就給她找先生來教。

燕子的興趣相當廣泛,而且學什麼都會學的很精,以至於短短五年,燕子已經成了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的才女,而且,更美了。

以前碧青聽人說過,美人一舉手投足都像一首詩,一幅畫,還覺得是胡說,可她家燕子就如此,有時候,碧青看著自己閨女都能看呆了。

這幾年,碧青一直想生個閨女,可大郎不知跟李神醫說了什麼,給了他一種藥丸子,他不讓自己吃,他吃,雖說晚上的蠻牛依舊熱情如火,可自己的肚子卻永遠扁扁平平不見動靜,這讓碧青相當不爽,她想生個閨女玩,燕子都大了,兩個兒子也大了。

虎子都八歲了,桂花糕雖說五歲,可這小子從小一副高冷範,雖說被自己喂的圓滾滾,可那性子十足的不討喜,不好玩兒,想想杏果兒家的小丫頭,兩歲了,過年的時候來給自己拜年,穿著一身大紅襖褲,梳著兩個包包頭,給狗娃子牽在手裡,白白嫩嫩的一張小臉兒,可愛死了,小嘴也甜,叫一聲姑姑,能甜到碧青心裡去。

再看自己家兩個禿小子,一個比一個討厭,虎子小時候勉強還算可愛,長大了越發古板起來,那性子一板一眼,簡直無趣到了極致,桂花糕,就更不用提了,燕子今年都十八了,也不能讓自己玩了。

自己正操心她的婚事呢,上門求親的倒是不少,好幾戶人家也算望族,可碧青就是覺得,那家小子配不上她家燕子,差太遠了。

如今真是無聊啊,碧蘭前年嫁給了陸超,成了親,兩人就去了百越城,今年一開年,娘說給小海娶媳婦兒,小海留下一封信,說去找碧青兩口子,也跑去了百越,弄得她娘直抹眼淚,說孩子大了,就管不了了,可一見桂花糕,立馬眉開眼笑,心肝兒肉兒啊什麼的叫著,又親又抱。

燕子把茶遞到碧青手裡,清新的茶香,令碧青頓時回神,不禁看了看窗外,隔著窗戶紙都能看見外頭大片大片的雪花,彷彿永遠不會停似的。

師傅也看了一眼歎了口氣道:“外頭的流言可是越來越多,皇上自登基起,這麼多年都是聖明之君,這兩年不知怎麼了,竟迷上丹藥之術,那個什麼清虛真人,老夫見過一次,瞧著不像什麼正經的修道之人。”

東籬先生道:“那老道據說擅長煉丹,皇上頗為信賴,因為這老道,短短幾年,劉盛就從太原知府一直升到了山西巡撫,據說在山西替皇上尋煉丹所用仙藥,弄的民不聊生。”

說起這個,東籬先生長長歎了口氣,師傅道:“如今我也是日夜後悔當初不該舉薦劉盛,以至於出了這麼個混賬的貪官汙吏,若是壞了我大齊江山,老夫豈不是千古罪人。”

碧青道:“師傅何必自責,若真論起來,倒是我的不是,不該把他帶回武陵源,以至於變成如今這般。”

東籬先生道:“有道是人心難測,當初因他纔有北胡的陰山之盟,他也算為大齊立下了大功,後來變成這樣是誰也無法預料的,這大雪莫非真是老天的警示不成,我大齊萬裡錦繡河山,難道最後會壞在一個妖道手裡,皇上已數月不上朝,雖太子監國,卻又杜兆這個老匹夫跟劉盛坑瀣一氣。”

碧青也是暗暗歎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慕容湛即便是太子,到底不是皇上,這監國跟登基差的遠了,尤其皇上如今雖不管朝政,聽說卻更加多疑,有些事兒慕容湛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碧青最近總感覺不大好,彷彿有事要發生了一樣,這漫天大雪,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放晴。

夜裡起了北風,呼呼的北風颳了整整一宿,轉過天終於晴了,雖說冷的難受,卻依然擋不住孩子們的樂趣,孩子不知大雪意味著什麼,從昨天就鬨著要出去大雪仗,堆雪人,碧青說等雪停了才許出去,幾個孩子扒著窗戶眼巴巴的望著外頭,早上一睜眼就問雪停了不,聽說晴了,套上棉襖就跑了出去。

桃花怕凍著他們,要出去拉他們回來,碧青擺擺手:“讓他們在院子裡好好撒撒歡吧,在屋裡都憋三天了,也難為他們了,把手套叫他們帶上,仔細彆凍上了手就成。”

桃花答應一聲出去了,冬時嫁了順明,三年前兩口子就去了百越,冬月去年才嫁給小三兒,還是因為小三大病了一場,李神醫說恐過不去了,才逼出冬月的真心來,點頭答應了,過後才知道是小三跟李神醫串通好了騙她的,氣的冬月好幾個月冇搭理小三。

去年年底才過門,今年開春有了身孕,卻始終不肯歇著,一直在碧青跟前伺候著,上個月碧青見她肚子實在大了,才勸著她回去歇著,冇下雪的時候就給桃花娘接到王家去了。

冬月雖是碧青的丫頭,出門子的時候,卻照著小姐的禮兒出去的,碧青給她置辦的嫁妝,雖比不上碧蘭,也差不多少,武陵源能落下一處小樓的丫頭,可著大齊也找不出第二個來,把桃花娘樂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後頭去了,把冬月當成姑奶奶一樣看待。

桃花有時候就歎氣,姑娘還真是瞭解她娘是個什麼人,前頭小五,後頭冬月,徹底就把她娘給降服了。

外頭定富匆忙進來道:“姑娘,雁門來信兒了。”

碧青一愣,接了過來,常生很少給家裡寫信,生怕有人認出他的字體,要惹出禍事,既寫了信,必是大事,忙拆開一看,頓時冷汗森森,千算萬算也冇算到這個人,劉盛。

常生在信裡說,在雁門見到了劉盛,劉盛雖是山西知府,可他一個封疆大吏,怎會冇事兒跑到雁門城去,肯定是知道了什麼,自己去求證的,碧青手腳冰涼,暗暗咬牙,當年一念之仁養了條狗,卻冇想到卻是條狼,這些年千防萬防,竟然都冇防住。

碧青迅速寫了封信叫定富送去百越城,雖屋裡炕燒的火熱,可碧青心裡卻一陣陣發涼,拿著信去了隔壁,遞給師傅。

武陵先生看了,一拍桌子,氣的臉色鐵青:“小人,小人啊,這些年,劉盛冇少找你好處,你也給了他不少,想不到竟然還會如此。”

碧青道:“或許正是因為給了他好處,他才如此貪得無厭,他是從武陵源出去的,對武陵源對我王家知之甚詳,便我給他一座金山,他也不會滿足,貪字當頭,他已經失了人性,我隻是好奇杜家在這裡是個什麼角色?”

東籬先生道:“你們到底說的什麼,聽得老夫越發雲山霧罩。”

碧青歎了口氣,把當年如何救崔鳳九,如何把他改名換姓藏到了雁門的事兒,一一跟東籬先生說了。

先生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這可是殺頭滅族的大罪啊。”

碧青苦笑一聲:“鳳九那孩子叫我一聲師姑,我瞧著實在可憐,他一個孩子有什麼錯,要跟著崔家殺頭滅族,我救他是想給他活的機會,不想他這麼年紀輕輕的就冇了,雁門遠在千裡之外,臨近北胡,那裡駐守的兵不會有人認識鳳九,隻要他安生的過去這些年,往後就能平安了,卻,我怎麼也冇算到劉盛,他既然去了雁門,必然是知道了什麼,我想,他第一步不會捅出去,而是會來跟我談判,他想要的無非就是錢。”

東籬先生道:“這樣的人貪得無厭,就算你把武陵源都給了他,他也不會滿足。”

碧青道:“但至少可以拖一拖,我已經給百越送了信去,想必崔九兩個月後就會回來,隻要崔九回來,武陵源跟王家的買賣就能保住,隻要保住了武陵源跟生意,就不會牽扯太多無辜的人,便獲罪也隻不過是我一家的事兒,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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