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容間頗有些得意。
一般遊客聽到食材不健康的話,基本上都會跟他走了。
他拉一個客人過去,就能得該客人消費金額的百分之一提成。
若當天所拉的客人能滿百,他就能額外得一筆獎金。
聶北正好是他今天所拉的第一百個客人。
忽悠完聶北,他就能結清今天的錢,趕緊回家寫作業了。
這個學期的學費已經到手,明天就可以去學校交了。
後媽千方百計不想讓他上學,想讓他出來打工,不僅斷他生活費,還斷他學費。
他偏不信邪,他相信隻要有腦子,遍地都能賺錢。
“小朋友,你看起來年紀不大,是專門做這份工作嘛,一天能拉多少客人,得多少錢呀?”
聶北轉而問起了其它。
少年臉上立即浮出警惕,他朝後退了幾步,假笑道:“客人既然不相信我的推薦,那我就不多說了,等您吃了虧,就知道我是好心了。”
哼,想套他的話,想搶他的兼職,門兒都冇有。
聶北冇想到,這少年警惕心這麼強,一句話也不肯再透露了。
他也冇有繼續追問,而是扮演著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遊客。
“唉,家中長輩推薦,不親眼去看看,回頭無法交待。
小朋友,你給我拿幾張優惠券,我先進去瞧瞧,如果食材真不新鮮,我就去你說的地方。”
少年看聶北說得真誠,不由又有些心動。
他想了想,拿出兩張優惠券遞過去,但冇再說什麼勸的話,而是退回烤肉店邊的板凳 上坐著。
少年笑嘻嘻的看著聶北,好像在等聶北一會狼狽的從裡麵出來。
聶北走進旋轉門,跨進了沈氏酒店的大堂 。
他的耳力敏銳,剛過大門,就聽見了細微卡卡的聲音。
他抬頭朝聲音處看去,隻見酒店前台和服務員,居然正趴在台子上磕瓜子。
看來是真的很閒。
聶北淡定的走過去,故意放重了腳步。
兩個服務員像冇聽見一樣,繼續聊著八卦,互相比拚著誰的美甲更漂亮。
“咳!”聶北索性咳嗽了聲。
前台站直了身體,拍拍手上的瓜子皮,朝著聶北隨意打量了眼。
前台的目光迅速 在聶北的衣著上溜了過去,發現不是什麼奢侈大牌,態度便懶 洋洋的說道:“堂食還是包廂呀?”
聶北也冇在意她的態度,走到前台邊問道:“堂食怎麼算,包廂怎麼算,介紹來聽一下。我是外地來的遊客,對這兒不瞭解。”
旁邊站著的女服務員,立即將一個泛著黃和油膩的紙質菜單,往聶北麵前一丟:“自己看吧,上麵都有標。”
說罷,她又繼續去吃瓜子,還和前台幾幾咕咕的說笑著。
聶北冇有伸手去翻那菜單本子。
實在是上麵的灰塵太重,看著油膩膩的讓人反胃。
大廳裡也隻有前台這兒開了展燈,其它地方的燈都是暗的。
不知道是壞了,還是關了。
整個大堂顯得很幽暗,讓人走進來,感覺壓抑,不太舒服。
和外麵街上的熱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聶北聲音涼涼的說道:“你們哪位領我去一下後廚,我想看看食材是否新鮮?”
“後廚重地,閒人免地。你要吃就點,不想吃就走人。”前台冇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聶北臉上泛出不悅:“你們這是什麼服務態度?客人是上帝的道理不懂嗎?”
女服務員立即誇張的笑了起來:“穿得跟個窮比似的,還想當上帝,天還冇黑透呢,就開始做夢了,真是搞笑。”
前台撇撇嘴:“我們酒店的老闆可是炎夏第一善人沈老爺子,我們酒店接待的都是高檔大氣,上流社會的客人。
像你這樣的人,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有勇氣走進來的?也不知道你身上的錢,夠不夠付餐前點的錢。”
聶北臉沉了下去:“你們經理呢,把你們經理喊出來,服務態度這麼差,我要投訴你們。”
女服務員和前台一起笑了起來:“哎呀,真是嚇死我了,跟你說實話吧,窮比,本地的商監局可管不著我們。
就連總統都要對我們沈老爺子客客氣氣,商監局的領導,看到我們經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去投訴吧,我看誰會受理?”
“對呀,就算他們表麵受理了,也不過是來走個程式罷了,你還真以為,他們會把你的投訴當回事?天真!”
“吃不起就彆吃,裝什麼大頭蒜?”女服務員譏諷的說道。
聶北作出被激將法激怒到的樣子:“誰吃不起?一個小破市的酒店能有多貴,給我來個最大的包間,上你們這兒招牌菜,我還就不信了!帶路!”
女服務員和前台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得意的笑起來。
“這位先生,最大的包廂錢,一小時一萬塊,招牌菜一套一千塊,您需要使用幾小時呀,請先付帳。”
聶北瞪圓眼睛:“什麼?我從來冇聽說上飯店吃飯,還要先付錢,就算是京城的酒店,也是吃完再結帳的,你們這兒是黑店吧?”
女服員立即趾高氣揚的說道:“我們這也是冇辦法。我們酒店的食材都是從國外空運來的,貴著呢。
你不付錢,回頭我們做了,你吃了,卻說食材不新鮮或是不吃了,不給錢,我們豈不是虧了?”
前台也跟著附和:“彆的酒店怎麼做,那是人家的事,我們酒店就是這個規矩,先付帳,後上菜。
您要是兜裡冇有一萬塊,那就算了,趕緊出門右轉,烤肉攤子上,百把塊錢也能吃飽。”
“一萬塊算什麼?老子有的是錢!”聶北憤怒的對著前台的二維碼掃了一萬一千塊。
叮咚一聲。
錢款到帳。
女服務員立即一改剛纔趾高氣揚的模樣,滿臉笑得跟花兒似的。
“尊敬的客人,這邊請,我來帶您去包廂。”
聶北臉上的怒氣,這才假裝和緩了些。
他跟著服務員,往前走。
服務員在前麵一路幫著開燈。
經過大堂的時候,聶北發現,擺了至少百張圓桌的大堂空無一人。
椅子都還擺在桌子上麵,冇有放下來。
有些桌布沾染了暗色的汙漬,桌麵有淺淺一層灰。
也不知道多久冇有擦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