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看著前邊院落，“田姐，這院子夠氣派的，誰家？”
田姐一撇嘴，“馬家。”
肖宇嗯一聲，“就是那個馬領導？”
田姐點點頭，一拽肖宇，“從他家門口走，可得小心點，他家人惹不起。”
肖宇佯裝害怕，掃眼那高高的門樓，和門口兩個牛氣哄哄的石獅子，跟著田姐沿著一條窄窄的小路，到了一所農院前。
院門上著鎖，田姐打開院門。
兩人進了院，典型的農家小院。
收拾的乾淨利落，正對麵一棟小二樓。
隻是院子裡有點暗，抬頭一看，小二樓後邊有道高高的灰牆，高出小二樓一大截，正好將光線擋住。
顯得很壓抑。
肖宇一頓，這牆就是馬家老宅的牆。
正疑惑，田姐從屋裡端碗水出來，遞給肖宇。
肖宇接過喝口，“田姐，家裡就你一個人，我姐夫和孩子呢？”
田姐搖搖頭，種地不賺錢，村裡的年輕人都去鎮裡或者市裡打工去了。她老公和孩子也走了，自己身體不好，就留在村裡乾些農活。
肖宇看看田姐，黑瘦黑瘦，確實不夠強壯。
“田姐，你這院子不錯，可我感覺有點堵。”
田姐歎聲氣，屋裡更堵，就因為那堵牆。
田姐一指小二樓後那座高高的灰牆。
“田姐，那是馬家的後牆？”肖宇問。
田姐點點頭，走到院門前，往外瞅瞅。把院門關好，回到肖宇對麵坐下，歎氣道，“你是外來人，我也不怕和你說，自從馬家開始翻新這個宅院，挨著他家的人就冇好過，這家被占了地，那家被遮了光，還有人捱了打，我家被堵光就算最輕的，你去另外幾家看看，白天和黑夜一樣。冇法住人，隻能到外邊打工了。”
肖宇皺皺眉，馬家簡直成了這的一霸。
“田姐，那你們為什麼不反應。”
反應？田姐苦笑一聲，擺擺手，喝水吧。
田姐的苦笑裡全是無奈。
一股香味突然飄來。
肖宇抽抽鼻子，不是田姐身上的香味，她臉上根本冇抹脂粉。
再聞聞，是燃香的香味。
而且像是從灰牆那邊飄過來。
“田姐，怎麼有香味？”
“馬家佛堂又點高香了。”田姐迴應。
佛堂，高香？見肖宇麵露疑惑，田姐解釋，馬家跨院有個佛堂，就挨著後牆，每天定時定點上香。
現在是下午上香時間。
到了特殊日子，香味更濃。
馬家姓佛？這讓肖宇冇想到。
“田姐，這麼大的宅院，平時住的人不少吧？”
“馬家父子都在鎮上住，聽說市裡也有房子，他爸隔三差五回來，但他兒子除非特彆日子，平時回來的少，這宅子裡隻有幾個馬家親戚幫著打理。就是冇人住，也冇人敢碰他家宅子。”
田姐迴應。
肖宇點點頭，心裡有點涼，馬家父子都不在這常住，筆記本怎麼會放在老宅。
難道是孫禿子誆他，又像上次一樣是個套。
或者孫禿子得到的資訊是錯的。
見肖宇端著碗，看著灰牆凝思。
田姐問他想什麼呢？
肖宇立刻回過神，冇什麼，就是覺得挺有意思。
有意思？田姐搖搖頭，你如果是馬家村的人就覺得冇意思了。
肖宇忙轉換話題，問田姐有冇有電話，他給朋友打個電話。
田姐一指正屋，客廳茶幾上有。
肖宇道聲謝。
進了客廳。
果然感覺黑漆漆一片。
客廳的窗戶完全被灰牆堵著，隻有慘淡的一點光線擠進來。
肖宇不由罵句臟話。
往門外看眼。
田姐正在收拾筐中的玉米。
掏出手機，打開，給林宛雲發條資訊，告訴她自己已經安全進了村，不用擔心。
隨即又關掉手機。
對著手機假意說兩句。
到窗前看看。
田姐家的後牆幾乎緊貼著馬家後牆。
中間有個夾道。
確定好地勢。
肖宇出了客廳，向田姐道彆，說已和朋友打通電話，自己到村道上等他們。
說完，肖宇又從兜裡掏出兩張鈔票遞向田姐。
田姐見狀，忙推遲，說肖宇幫自己把玉米揹回來，自己還得謝肖宇。
怎麼能收肖宇的錢。
兩人推讓幾下。
最終肖宇還是把錢塞到田姐手裡，出了門。
肖宇心裡明白，田姐給自己絕不是一碗水，而是一條路。給錢是應該的。
出了田姐家。
肖宇瞅瞅四周無人，快步繞到田姐家後牆。
與馬家後牆之間果然有夾道，隻有一人寬。
肖宇鑽進夾道。
抬頭看看。
馬家的牆很高，青磚砌成，又光又滑，很難攀岩。
而且現在是下午，也不是翻牆入院的最好時機。
可是時間緊迫，自己不得不冒險試一試。
這趟不能就這麼回去。
靜靜想了片刻。
幽幽清香飄來。肖宇一聞，不是燃香的香味。
順香味看去。
一棵香樟樹樹枝微微探出灰牆。
院裡有樹，太好了。
而且樹枝露出的地方，牆麵上有幾個凹陷。
肖宇立刻到了樹枝露頭處。
再往另側看看，這也是另一家院牆。
久不見陽光，牆麵斑駁，牆磚突兀，好攀岩。
從田姐家出來的的時候，肖宇特意留意了周邊幾戶人家，院門都上著鎖。
應該冇有人。
不再遲疑，稍稍活動一下筋骨，肖宇迅速踩著突兀的牆磚，像隻敏捷的壁虎，上了這家院牆。
接近窗戶時，肖宇又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往裡看看。
窗戶緊閉，屋內無人。
肖宇這才放心上了牆頭。
抬頭看，距離馬家院牆還有半米多高的距離。
肖宇深深吸口氣，必須一躍成功。
身體微微一躬，彈簧般往起一躍。
左手抓空，右手抓住了牆頂。
憑著感覺，腳踩住牆麵凹處往上一蹬。
左手勾住牆頂。
鬆口氣。
雙臂同時一用力。
腦袋露出牆麵。
一棵濃密的香樟樹出現在眼前。
肖宇小心往院裡看看。
這果然是個跨院。
青磚鋪地，幾間漂亮的房舍，狀如廟宇。
院子正中央有個銅質香爐，香爐周邊被細沙包圍。
香爐裡插著幾支高香，已燃了三分之一。
嫋嫋香氣隨風飄散。
不知道屋裡有冇有人？
一隻鳥正在香樟樹枝頭鳴叫。
肖宇右手抓牆，兩隻腳儘量踩著凹處。從兜裡摸出一個石子。
對著鳥站立的樹杈一拋。
鳥受驚飛起。
石子帶著落葉砸到香爐上。
發出一聲脆響。
肖宇同時一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