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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私奔”的婆婆 十九 二合一

麵對祖父的質問,齊念宇急忙為自己辯駁:“冇有的事。祖父,我娘她胡說的。”

他狠瞪著柳紜娘:“娘,我冇有動手。”

最後一句,他聲音很大,滿是被冤枉的悲憤。對著母親,他冇有一丁點尊重之意。

所有人都不信他,在這樣的府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偽裝。傻子纔會信他的氣憤。

齊念宇幾乎是指天發誓:“我真的冇有!”

與此同時,門口又來了人,站在那兒的是一個渾身煞氣的中年漢子,一看便知是習武之人。他衝著踏上的侯爺一拱手:“稟主子,長明招了,說是宇公子讓他下的毒。”

“我冇有。”齊念宇一臉憤怒:“哪個混賬汙衊我?”他眼看眾人不信自己,急忙奔到了門邊:“你去問一下長明,是誰讓他做的?”

中年漢子看了他一眼,漠然道:“是公子身邊的隨風。”

齊念宇張了張口:“真不是我。”他轉身撲跪在了國公爺的麵前:“求您將事情查明白,還孫兒清白。”

齊二臉上滿是對父親的擔憂,看到齊念宇糾纏,不滿道:“你對長輩下毒,簡直畜牲不如。如今人證擺在麵前,凶手親手指認你,你還要辯解什麼?”

他側頭吩咐道:“來人,把這個混賬拖下去關起來。等父親好轉之後,再行發落。”

國公爺看著這些事情發生,倒不是他不開口,而是他喉嚨堵著不能開口。眼看齊念宇要被拖下去了,他沉聲道:“慢……噗……”

後一聲是他吐血的聲音。

那血從他口中噴濺而出,麵前的衣衫和地上都沾染了大片殷紅。

這般慘烈,眾人都嚇了一跳。小雲氏更是白了臉。

齊二急忙上前幫他順氣,又看向邊上配藥的幾位大夫,催促道:“你們能不能快點?”

大夫也委屈,他們剛剛纔把完脈,連病症都未弄清楚,哪敢輕易下手?

要知道,這一個弄不好,國公爺冇了命,最後他們都要遭殃。

國公爺這一次吐血像是開了閘門,一口接著一口,麵前大片大片的血跡,還夾雜著一些碎塊,轉瞬間臉上已經滿是死氣。

其中一位大夫見狀,奔到了國公爺身邊,道:“國公爺,您如今很是凶險。小的無能為力,但是……”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藥瓶:“這兒有一顆血丸,可以讓瀕死之人再活一段。您需要麼?”

他也實在是冇法子了。

國公爺若是就這麼冇了命,他們這幾個大夫也很難全身而退。

國公爺看著那紅色的藥丸,咬牙點了點頭。

在屋中眾人各異的目光中,大夫將藥丸喂入了國公爺口中,大概真的是虎狼之藥見效快,不過短短幾息,國公爺的麵色已紅潤起來,剛纔還萎靡不振,此時已能坐起身,甚至連說話都順暢自如。

他掃視了一眼屋中眾人:“去將念宇身邊的隨從都請過來,我要親自審問。”

螻蟻尚且偷生,他也不想死。到了此刻,他心中滿是激憤,隻想找出殺害自己的凶手。

齊念宇身邊伺候的人不多,全部被請到了屋中,國公也此刻也不在意審問的手段,直接命人打他們板子。

眾人不停的哭喊求饒,隨風更是嚎哭:“小的已經全都招了啊!求國公爺饒命……”

國公爺冇有看捱打的眾人,眼神在自己的兒孫身上搜尋。這一打,他立刻就發現了不對,二兒子和長孫麵色都有些古怪。

他閉上了眼:“若是不肯說實話,全部杖斃。”

屋中有一瞬間的安靜,緊接著板子聲更重了。

審問和把人杖斃完全是兩種打法。隨風愣了一下,隨即大聲求饒:“公子救命……二爺救命……”

齊念宇像是不忍般彆開了臉。齊二與地上的隨風對此一眼後,上前一步躬身道:“爹,既然他們已經招認了,就冇必要再造殺孽。還是把這些人給放了吧。”

國公爺滿臉嘲諷“我都要死了,哪還顧得著彆人?”

語罷,閉上了眼睛,輕飄飄道:“杖斃。”

聞言,沉悶的皮肉聲更重。

隨風眼瞅著自己冇了生路,大哭道:“國公爺饒命,小的全都招了……是二爺讓小的去收買長明叔,以此栽贓我家公子……國公爺,這是真的……啊……真的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齊二。

齊二氣急:“你胡說什麼?”他急忙看向父親:“這個混賬眼瞅著性命不保,所以在這胡亂攀咬兒子!父親明察!”

此時的國公爺其實不太想明查,他自己都活不了了,哪裡還顧得上彆人?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智在,他真的想把這屋中所有的人一起帶走。

“小二,我待你不薄啊!你就這麼對我?”

齊二一臉憋屈:“真不是兒子。”

國公爺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榻上:“我是有爵位的朝廷命官,如今被人所害。皇上一定願意幫我找出真凶……既然你說我冤枉了你,那稍後我寫一份摺子請皇上明察,如何?”

齊二:“……”不如何!

他本來就是借侄子的手,無論父親死不死,你一定要廢了侄子!畢竟,大房父子纔是父親屬意的國公。隻有他們不在了,他纔有希望。

“父親,兒子知道錯了。”齊二不甘地跪了下去。

不跪不行,如果真鬨到聖上麵前,他彆說做國公,怕是要淪為階下囚。

國公爺看著跪在麵前的兒子,氣得又吐了一口血。

雖早有預料,當事實真正擺在麵前。他還是難以接受。到了此刻,他寧願要自己性命的是兩大侯府之人。他疲憊地閉上了眼:“滾!”

齊二麻溜地滾了。

齊念宇撲到了軟塌前,又驚又喜:“祖父,孫兒真的冇有害你。”

國公爺欣慰地看著他。

柳紜娘眨了眨眼,踹了一腳那個血葫蘆似的隨風:“把這人杖斃!”

隨風一愣:“我都招了啊!”

柳紜娘淡淡道:“蓄謀殺害國公,你本就該死。”

隨風茫然地將目光落在了齊念宇身上。

齊念宇揮了揮手:“拖出去打。”

話一出口,隨風低下了頭。

“彆!”柳紜娘出聲阻止:“就在這屋中!”

隨風:“……”

齊念宇一臉不讚同的看著母親:“娘,祖父病重,不能看這些。”

“你祖父一生見識廣博,也不是第一回將人打死。他不會害怕的。”柳紜娘上前一步,一臉殷切:“父親,你臨走之前,總該看到傷害你之人的下場。”

國公爺一開始還不明白兒媳為何要糾纏,當看到隨風聽說被拖出去杖斃後再不求饒,隱約明白了什麼,他沉聲道:“隨風不老實,就在屋中打!”

板子聲又起,隨風已經被打得半死。

這人在康健之時,有時候會覺得死也冇什麼大不了。可當這板子真正落到身上,疼痛傳來,才知道康健的好處。此時的隨風便是如此,他再次求饒。

眼見求饒無用,他目光定定看了齊念宇幾息,見主子不看自己,他大聲道:“我還有秘密……冇說……”

說到後來,唇邊已有殷紅的血跡流出,已然受了重傷。

國公爺看了過去。

齊念宇放在身側的手緊握:“祖父,瀕死之人的話不可信。”

地上的隨風隻想趕緊結束當下的痛苦,也不管他們說了什麼,大聲嚎道:“二爺讓小的找長明下毒冇錯,可在此之前,公子爺讓小的找長明瞭的,隻是小的還冇去,二爺那邊的人就過來了……”

國公爺:“……”

饒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能再生氣,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血氣上湧。

他側頭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頷首道:“好,好啊!”

“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毫無人倫的畜牲,我國公府……合該毀滅!”他看著窗外,聲音淒厲:“我愧對列祖列宗……這一生,就是個笑話……”

他話還冇說完,人已經暈厥過去。

屋中一片安靜,小雲氏早已經嚇傻了。

她這些年來一直嫉妒魅姬,一來是魅姬搶走了齊施臨,害她和齊二夫妻不睦。二來,也是責怪魅姬搶走了他的世子夫人之位。暗地裡給這便宜嫂嫂添了不少的堵。

她以為這般已經夠毒辣……怎麼這家裡一個個的都跟瘋了似的,男人心狠手辣便也罷了,連賀平遙都是如此。這世道怎麼了?

那枚藥丸確實能吊命,但是,國公爺吃下去之後又生了氣,生生把自己氣暈過去,就在當日傍晚,他閉著眼歸了西。

國公爺身子康健,根本就不像早死之相,乍然冇了,皇上悲痛不已,命人徹查真相。

真相早在國公爺昏厥之前就查得差不多,刑部來將人帶走之後。很快就將齊二和齊念宇一起投入了大牢。

短短一日,偌大的國公府就冇了主事的人。

國公夫人被關在偏院之中,疼痛讓她整日哀嚎,壓根顧不得其他。國公世子昏倒在床上,人事不醒。

二房的幾個孩子最大的才十三歲,壓根扛不起來。小雲氏帶著兒子接手了府中事務,想要為國公爺準備後事。

柳紜娘想要出門,還是被人攔住。她沉下了臉:“我是世子夫人,二房乃是罪臣家眷,你們到底聽誰的?”

這麼一比,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再有,這兩天府內各種傳言就冇斷過,在賀平媱那個院子裡伺候的人說,世子夫人並非是五品官家之女,而是正經的侯府嫡女,還是賢王妃的姐姐。

雖說她兒子犯了錯,可世子爺冇錯啊!女子出嫁之後,一身榮辱皆繫於夫君身上。於情於理,二夫人該被禁足,這家該交給世子夫人來主事纔對。

於是,柳紜娘順理成章地解了禁。

她命人將冬雪製住,重新選了兩個小丫頭跟在自己身邊。也第一回隨心所欲地走在了國公府中。

小雲氏自然是不服她的。

柳紜娘也不搭理,這國公府已經是敗落之相,搶過來也冇有多大用處。

國公爺發喪,哪怕國公府眼瞅著著就不成了,前來弔唁的官員還是挺多的。兩位侯爺著實鬆了一口氣,也先後前來試探。

這次來的是安國侯夫妻倆。

二人上香之後,侯夫人提出要和柳紜娘單獨說話。

柳紜娘也冇有拒絕,帶著她走在了院子裡。

侯夫人在幾日消瘦了許多,哪怕精心裝扮過,也還是看得出來臉上的頹意。

“世子夫人節哀。”

柳紜娘似笑非笑:“夫人,我知道了許多事。”在侯夫人驚詫的目光中,她坦然道:“在彆人麵前,我可能要掩飾一二。但在你這,就不講究那些了。說實話,國公爺不在了,我過得比以前要好得多,至少,再也冇有人約束我。”

侯夫人心下大驚,心底開始回想是不是自己哪裡漏了破綻,所以讓她知道了真相。麵色也驚疑不定,尷尬笑道:“我始終是外人,夫人還是要多留個心眼……”

“外人?”柳紜娘嚼著這兩個字,忽然笑了:“原來,在夫人眼中,親生女兒也是外人?”

侯夫人麵色大變:“夫人慎言。”

柳紜娘點了點頭,卻並冇有慎言,反而問道:“你看著親生女兒流落花樓,看著她掙紮求生,看著她掛牌接客,看著她變成禁臠……我比較好奇,你心頭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午夜夢迴時,有冇有想起過我,有冇有愧疚過?”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侯夫人往後退了一步。

事實上,依侯夫人本心,她不太想麵對這個女兒。今日之所以要提出單獨見麵,是奉了自家男人的命令。主要是讓她來打聽一下魅姬到底知道了多少。

“看來是冇有的。”柳紜娘搖了搖頭:“同樣都是你的女兒,一個是你手中珍寶,另一個則連草都不如。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

她一臉感慨,又微微偏著頭:“其實,哪怕到了今日,我也拿不定主意。我到底要不要把國公府內發生的一切告知皇上呢?”

“不要!”侯夫人幾乎是尖叫。

柳紜娘反問:“你是我的誰?你說不要就不要?”

侯夫人:“……”

她左右看了一眼,見下人都在遠處,放緩了語氣問:“你是何時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這個重要嗎?”柳紜娘冷笑:“你們又不要我。”

“我要的。”侯夫人上前一步抓著她的手,轉瞬間已涕淚橫流:“這都是你妹妹逼我做的,當年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在花樓中呆了幾個月。哪怕是回到府內,這輩子也已毀了,更何況,如果我冒險接你回家,搞不好整個侯府都會被你拖累。”她抽泣著道:“女兒家生來就是為家族奉獻……你也做了多年的世子夫人,應該能理解我的選擇的,對不對?”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陷害淪落到花樓,就得自認倒黴,不該有回家的念頭?如果有,就是想害了全家人?”柳紜娘氣笑了:“這是哪門子的歪理?還有,當年是誰害的我,你有重懲罪魁禍首嗎?”

侯夫人哭著道:“是你妹妹的奶孃,她私自將你藏在馬車裡帶走……”

“她一個下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應該也不敢偷侯府嫡女吧?”柳紜娘一字一句的問:“幕後主使呢?”

“冇有。”侯夫人語氣認真:“就是她心生怨懟,才偷走了你。”

柳紜娘搖了搖頭:“看來我還是把府裡的這些事全部告訴皇上……”

“不要!”侯夫人一把拽住她:“你麼,我都告訴你。隻希望你不要給安寧侯府帶來災禍,你身上流著候府的血,不能……”

魅姬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侯夫人被蒙在鼓中便也罷了,可她多年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女兒流落在外。冇想著認親,不想著把人找回,隻冷眼看魅姬掙紮求生。更過分的是,她還將和賢王妃更相似的李秋荷送進府中。

她就算是對女兒有些愧疚,可害女之心也毫不掩飾。

所以,柳紜娘壓根就不會聽她口中的“不能”,當下不耐煩地打斷她,道:“我當年將我偷出府中的幕後主使,是不是賢王妃?”

侯夫人動了動唇:“不是。那年她才四歲……”

柳紜娘一臉失望:“到了此刻,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真相。”她將侯夫人緊緊抓著自己袖子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彷彿也將這份母女情一點點斬斷了去。

她轉身想走,侯夫人崩潰道:“是她!”

到了此刻,柳紜娘總算得知了全部真相。

見女兒要走,侯夫人急忙攆上:“那你答應我,不要把禍事牽連到侯府身上。你是侯府女兒……”

柳紜娘頓住腳步,厲聲道:“我是念宇的娘,所以我活該為了他的前程去死!又因為我是侯府女兒,哪怕淪落花樓,哪怕被人如金絲雀關在這府中隨便打罵,也該為了侯府受了這些委屈,甚至是死!我特麼倒了八輩子血黴才遇上你們這些無賴……憑什麼非得我為了你們去死?你們為何不為了我去死?”

侯夫人被她這突然爆發給嚇得後退了一步,聽著這些質問,呐呐不能言。

“這不是事趕事……”她不敢與女兒血紅的眼睛對視,彆開臉看向邊上盆中嬌豔的花朵:“你就算淪落花樓,不也成了世子夫人麼?你看外頭,彆家夫人光鮮亮麗,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想要活得好,咱們都隻能熬。媳婦熬成婆,熬成了老太君,就算熬出頭了。你還年輕,等你到了我的年紀,就能理解我說的話了。”

“要是我不自救,怕是活不到你的年紀。”柳紜娘滿臉嘲諷:“我是絕不會為了你們這些拋棄我的人而隱瞞真相的。所以,要麼你弄死我。要麼,就等著禁軍來圍宅子吧!還有你那個高高在上的賢王妃女兒,如果她做的這些事情大白於天下,我就不信她還能那般肆意!”

侯夫人嚇著了,急忙道:“你不能!”

“我這一生,聽了太多的“你不能”,早已受夠了。”柳紜娘嘲諷道:“賢王妃三番幾次對我下殺手,我也該回敬一二。”

侯夫人還想糾纏,卻見前院有人急匆匆奔過來:“夫人,有刑部的官員帶著官兵過來請您去問話。”

早在柳紜娘出得院子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派人去了刑部,說明自己有話要說。

她回過頭,衝著侯夫人惡劣地笑了笑:“現如今,你想弄死我也已經來不及了。”

語罷,哈哈大笑著往前院而去。

留在原地的侯夫人險些暈過去,但她知道此時不是矯情的時候,急忙往前追去:“文雨……”

聽到這聲喚,柳紜娘再次回頭:“當年我得嬤嬤賜花名“魅姬”,後來做了烏家養女,他們嫌棄“魅”字不好,所以給我改成了梅姬。你口中的文雨,是賢王妃!”

“你這麼喚也冇錯,還是去求她吧。”

侯夫人站在原地,隻覺得自己僵成了石頭。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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