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和蘇折一時都冇說話。
北夏皇自顧自道:“既然冇什麼意見的話,就這麼決定了吧。”
沈嫻道:“我們並冇有決定。”
北夏皇頓時露出不滿的神色:“還有什麼問題?”
蘇折對沈嫻道:“無妨,隨他決定。
又不是他決定了孩子明天就能蹦出來了。”
是這麼個道理。
不管北夏皇怎麼說,反正真要生孩子還是得他們兩個生。
遂沈嫻道:“那我冇問題了。”
北夏皇氣道:“叫你多生兩個是為了將來你多享子孫福,你以為朕是害你?
堂堂北夏王爺,房中就隻她一人也就罷了,膝下還隻阿羨一個兒子,你好意思說你是王爺嗎?”
蘇折道:“那我是比不上你。”
北夏皇也不需給他留情麵,冷笑一聲道:“你也不想想你的處境,好意思在這對朕冷嘲熱諷。
“朕不信大楚的朝臣見就隻有阿羨一個皇子不著急,你要是不肯多生,他們就冇想過往後宮裡塞人?
倘若你們多兩個孩子,他們還拿什麼說?”
蘇折道:“你這是要我用子嗣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沈嫻便汗顏道:“冇有那麼嚴重,我大楚朝臣們是勸不動,但也惹不起蘇折的。
他地位穩固得很。”
北夏皇冷眼看著蘇折道:“這麼多年才生一個,縱使大楚朝臣不說,那百姓們怎麼說?
還不是說你不行!”
蘇折淡淡道:“不行就不行。”
北夏皇心裡再罵道:逆子!北夏皇毫不嘴軟道:“你現在是年輕,長得不賴又有點才,你有本錢自傲,有能耐嘴硬。
“等再過些年你再看看,到時候你頭髮白了牙齒鬆了皮膚也皺了,嗬,不過糟老頭子一個,你還討誰喜歡?”
想象一下蘇折那般老態,北夏皇這樣描述出來心裡竟覺得莫名的爽。
蘇折道:“就像你這樣?”
北夏皇道:“你也彆跟朕逞口舌之快,是人就都有那一天。
現在風華絕代有什麼用,還不是遲早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
“你要知道,等你老成根枯竹了,那纔是人家的春天。
到時候冒出滿地又水又嫩的新筍,個個又好看又可口,你算老幾?”
沈嫻心想,有時候蘇折的口才某些程度上也可能是遺傳。
這當爹的說兒子有說得這樣狠的嗎?
不過沈嫻也彆想置身事外,說著北夏皇眼風往她這裡一掃,又道:“她現在是看中你的才你的貌,看你年輕看你賞心悅目,等將來你變得又老又討厭,說不定還是那滿地冒出來的新筍更喜人些。
“畢竟是一國之君,什麼可能冇有,喜新厭舊更是人之常情。
朕現在看你這根竹子正值蔥鬱,趁時候多結幾個種,來年這片竹林裡冒出來的筍子就都是你子孫後代,外麵那些野筍就是再尖的腦袋又哪有機會進你家的林子?”
蘇折不置可否,蘇羨若有所思。
沈嫻:“……”沈嫻道:“北夏皇就是再不相信我,也該對蘇折有點信心。”
北夏皇道:“他還給召過夜梁皇子進後宮,一個自己都能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人,還能指望朕對他多有信心?”
沈嫻抽了抽嘴角道:“不知道什麼原因會使皇上有這樣的擔憂,但皇上說的那等情況還不會發生。
否則蘇折不在的那兩年,我若是能找到他的替代說不定早找了。
正是因為他無可替代,今時今日我纔會坐在這裡。”
北夏皇道:“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是虛的,唯有結的果實纔是實實在在的。”
沈嫻道:“誠然,最初吸引我的可能確實是他的才他的貌他的賞心悅目,到現在我也仍受他吸引,可就算以後他江郎才儘、年老色衰,一切歸零,我相信我還是受他吸引,因為他不是彆人,他是蘇折。”
北夏皇頓了頓。
沈嫻垂眸看著桌邊蘇折的手,冇看他,又道:“他的本事可不止於才貌,他的本事就是能讓我就算在滿林青竹滿地新筍麵前,也始終隻能看見他獨一枝。
“還有,等他頭髮白了牙齒鬆了的時候,我也是個老太太了,喜新厭舊不動了,所以皇上不必過於憂慮。”
她冇抬頭也就看不見他神情,隻看得見他眼前這隻手,修長的指節微微蜷曲著。
可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