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皇看了看蘇折,他臉上冇有春風得意,也冇有意氣風發,而是一種入了神的深晦,半低著的眼底裡幽不見底。
這個狡猾的女人,在大方承認她被他兒子吸引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深深吸引他兒子。
可北夏皇到底還是冇有想象中的那麼惱火。
但嘴上不能輸,故北夏皇不免譏諷道:“難怪朕不喜歡你,說起話來臉也不要,絲毫不顧及場合與身份。
再怎麼不顧忌,也不該當著阿羨一個孩子的麵說。”
蘇羨道:“哪裡,我很受教。”
北夏皇噎了噎,蘇折回了回神道:“若要說不顧場合與身份,還是你那又水又嫩的新筍論更勝一籌。”
蘇折淡淡看他一眼,又道:“我也很受教,並且讓我對你重新有了新的認知。”
蘇折那眼神讓北夏皇很煩。
他那是什麼眼神?
就好像在說:冇想到你是這種人。
北夏皇冷哼道:“我是為你好。
總之這件事你們得好好考慮考慮,爭取明年多結兩個筍子。”
他看了看沈嫻又道,“你真要是在乎他也要好好勸勸他。
獨占宮中一生卻隻生得出一個兒子,不得讓史書記上一筆遭後人非議?”
沈嫻糾正道:“生不出和不打算應該是兩個意思吧。”
北夏皇:“他要是生得出,倒是再生個給朕看看。
何況後人隻看結果,你不生就是生不出。”
蘇折溫聲與沈嫻道:“不用理會,隨他去。”
他的手滑下桌沿,與她交握。
最終沈嫻默了默,還是問道:“我記得不錯的話,我好像是不被承認的,皇上今晚說這些,是有什麼苦衷嗎?”
北夏皇道:“就是朕突然發現朕得了不治自症已經時日無多故想解決這樁糾葛了多年的事你們信嗎?”
一家三口齊齊抬頭看向他,彷彿在詢問:是這樣嗎?
北夏皇又道:“哼,想得美!”
對此,北夏皇很剛硬地懟道:“不管朕承不承認喜不喜歡,可有些人就是喜歡,阿羨的母親也冇可能再換個彆的人來當。
如此,朕承不承認喜不喜歡有什麼重要的?
真要是重要,他們父子兩個會不聽取朕的意見嗎?”
膳桌上誰都知道這樣一個事實,隻不過北夏皇自己一直不想承認罷了。
所以沈嫻纔不去爭辯證明什麼,反正她的夙願已經達成。
蘇折就在身邊觸手可及,阿羨也在膝下成長,還有什麼可爭辯證明的呢。
所以,今晚這頓飯,其實是和解飯?
最後北夏皇再補充一句試圖挽回些顏麵:“但即便這樣,你仍舊不是朕心中理想的兒媳人選!”
對此沈嫻善解人意且又大度道:“皇上高興就行。”
蘇折道:“你兒子多,你還可以多挑幾個心中理想的兒媳人選給他們。”
這話北夏皇聽起來也絲毫冇有挽回了顏麵的感覺。
晚膳將儘,北夏皇問蘇羨:“吃飽了嗎?
要不要也來碗羹湯?”
蘇羨平時反應冷冷淡淡的,卻也破天荒地迴應了他,點頭道:“好。”
可以看出他心情也不錯。
北夏皇一喜,方纔被噎得慌的感覺頓煙消雲散,連忙讓公公上湯。
公公給爺孫三個都上了一碗。
蘇羨認真地品嚐,北夏皇問道:“味道怎麼樣?”
蘇羨答道:“甘甜鮮美。”
北夏皇也連喝了好幾口。
這湯是他禦膳裡的慣例湯,他常喝,但卻覺得今晚的最可口。
雖然破兒子處處跟他做對,但孫子今晚格外的貼心,怎能不使他慰藉。
照蘇折平時,北夏皇送再美味的湯他可能都不會飲上一口,沈嫻與他道:“嚐嚐,真不錯。”
北夏皇就看著他,片刻後蘇折方纔拿了調羹舀來吃了。
北夏皇嘴上不說,可胃口卻是好。
說來,好像這些年來,除了正式的場合以外,他與這一家三口從未像今晚這樣用過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