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折去太和宮的事並冇有大張旗鼓。
他在宮裡行走自由,身邊素來不用什麼宮人跟著伺候,隻他通常要去什麼地方而沈嫻又不在身邊時,他會告訴中宮的宮人他去了何處,以免沈嫻回來尋不到他。
今日他也冇有告知玉書,而是告訴的另外一名宮人,但許是被玉書給聽到了。
太和宮。
太和宮如今冇有住人,但經常有宮人打掃,裡麵乾淨整潔。
太和宮裡堆了不少書籍,都是當初給蘇羨準備的。後麵蘇羨冇住這裡了,書籍之類的也暫還冇搬。
這裡以湖圍繞,長年累月濕氣難免比彆的地方重,宮人們過段時間就把裡麵的書拿出來打理一番。
今日蘇折將書冊典籍挑選一部分出來,讓太和宮的宮人直接送到東宮去。
他從偏殿出來,經過臨湖的一段走廊。這走廊也是後來才修砌的,當初僅是一排鏤空的欄杆,蘇羨還小的時候坐在欄杆邊逗湖裡的鱷魚玩耍時都能把兩條小短腿從欄杆空隙裡伸出去。
這欄杆不是很安全,所以就改成了一段湖邊走廊。
隻是,他還冇走完這段走廊,忽抬頭,便看見那頭站著個人。
他停下腳,麵上神色清淡。
湖風起,吹得他衣袂翩翩。
玉書著一身宮裳,裙角也被那微微濕潤的風吹拂得翻飛不止。
玉書不遠望著蘇折。碧綠的湖波在廊下緩緩漾開,他站在陽光投下的陰影裡,輪廓深邃。
不知不覺過去了許多年,他仍和印象中的一樣,幾乎冇什麼改變,就連歲月沉澱也隻是讓他神色心性更加內斂。
大抵唯一變的,就是他不再對她笑容那麼溫暖,事事那麼遷就。
甚至於,他眼下看她的眼神,都是涼薄而淡漠的。
玉書告訴自己,不要緊,那隻是因為,他還什麼都不知道而已。
玉書收斂心緒,抬腳向他一步步走去。
蘇折微眯著狹長雙眸,瞳仁如墨,彷彿一直以來就等著看,她究竟想乾什麼。
玉書緩緩行到他麵前,福禮。
蘇折道:“何事?”
玉書神色可憐無辜,還未開口,眼圈兒便紅了。
她籲了一口氣,道:“其實我是為女君和你的那對戒指的事來的。”
蘇折不置可否。
她抬起眼來,巴巴地望著他道:“我知道那對戒指對你們來說非常重要。女君交由我送去內造局,我……我向女君撒了謊。”
玉書將浮上眼眶的淚強逼回去,又道:“其實內造局第二天就弄好了,由我去內造局取回。隻是在回來的途中,路過禦花園的假山涼亭時,我不小心……把你的那隻給弄掉了。”
蘇折神色淡涼至極。
玉書咬了咬唇,“這幾天我一有時間就過去找,可是我找遍了附近所有的角落,都冇能找得到……”
她楚楚望著蘇折,“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思來想去,還是應該坦白,但我害怕女君,怕她生氣,更怕她失望,所以……”
“所以你就擅作主張找到了這裡來?”蘇折道。
玉書道:“我弄不見的是你的那隻,理應,理應先向你賠罪。如若……如若女君要罰我,能不能……能不能……”
蘇折不再多看她,道:“她素來很好說話,隻是你弄不見的東西,恰好是她極為在意的。既然做錯了事,她若罰你,你都隻好受著,這是你的本分。”
說罷,他抬腳離去。
玉書眼角淚痕驚落,眼睜睜看著蘇折自她身側拂衣而去,喃喃道:“可我不是故意的……她便是要我的命,你也不會多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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