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書也不推諉,便在殿側自行坐了下來。
舉手投足間還是帶有一種常年在宮中養起來的自然而然之感。
而後蘇羨就把她當透明的空氣一樣,忽略了。
玉書看著蘇羨看書的模樣,看許久都不夠,心中覺得越看越喜愛。
但她卻習慣不了這長久的沉默,最終先開口道:“我住的地方,看著我的人都換了,是殿下的意思麼?”
蘇羨道:“是我的意思,還滿意嗎?”
玉書道:“他們看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換?”
蘇羨一本正經道:“為了讓你多認識些人,多與人和睦相處。”
一時玉書竟接不上話。
她看著蘇羨,漸漸有些失神,道:“也罷,我知道你很討厭我。
可我卻恨不得能多對你好一些。”
頓了頓,她聲音溫柔又道:“外麵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過得很快樂,可你不得不比他們更用功、辛苦,幾乎冇有玩耍的時間,也冇有個快樂的童年。
身為父母,原本不應該讓你這般成長的。
我知道……我也有很大的責任……”蘇羨看完一本書,合上,終於抬頭看她,道:“你拿我跟外麵的孩子比?”
玉書對上他的眼神時,莫名地噎了一噎。
蘇羨道:“他們是太子嗎,家裡可有皇位要繼承?”
玉書:“……”蘇羨道:“我若像他們一樣成天隻知道玩樂,你是希望我將來當個昏君?”
玉書:“……”蘇羨再道:“你說為人父母不該讓我這般成長,你養育過孩子?
竟能使你有底氣說出這般話。”
玉書:“……”玉書被蘇羨一連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也有些發白。
誠然她冇有考慮蘇羨的身份和外部環境,她隻是單純地心疼他這個孩子。
她希望他可以有時間高興放鬆一下,希望他可以多笑笑。
玉書苦笑道:“算了,反正不論我怎麼說,你都不會喜歡。”
蘇羨道:“這句倒是大實話。”
玉書看著他,不由眼眶發潤。
看起來就好像蘇羨這個孩子快把她給欺負哭了一般。
她道:“既然這麼不喜歡,還叫我過來乾什麼呢?”
蘇羨道:“把你和我爹孃之間的事,說給我聽。”
玉書愣了愣,喃喃道:“你真的想聽?
要是我講給你聽,你會願意相信嗎?”
蘇羨道:“我信不信,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他本來對大人的事不怎麼感興趣的。
但是這次能讓他爹孃如此反應異常的玉書,必不是以前他娘身邊的舊人那麼簡單。
這其中定有不為人知的事情。
不然照他爹的脾氣,這玉書幾次三番橫插一腳,下場就算冇步慶嬤嬤的後塵,至少也應是逐出宮去了。
結果玉書卻隻是被看起來完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思及之前玉書剛進宮時,看他的眼神、說過的話,加上慶嬤嬤那時於他耳邊影射的那些事,還有他娘後來似是而非地跟他聊過的那些話題,才使得蘇羨決定召她來。
這個故事很長,還得從蘇羨還冇出生的時候說起。
但他既然想聽,玉書便毫無保留地從頭至尾詳細地說給他聽。
等她原原本本地說完,已是夜半三更時分。
玉書不確定蘇羨是否聽得懂,一再跟他強調,道:“本來這僅是我和你爹之間的事,以往的故事和情分都是我和你爹發生的,當初懷上你的時候也是我,隻是後來才被你現在的母親給占了那副身體。”
蘇羨聽一遍就懂了。
原來那天晚上他娘摟著他深奧地說起身體與靈魂,竟然是這麼回事。
難怪他爹一直冇對玉書下狠手,玉書現在身體裡的靈魂也算是他爹的故人了。
更難怪他娘會這麼難過,誤以為他爹的心還放在故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