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付?
秦宗心中詫異,麵上卻不顯露,隻眉眼一動,又問:“好,工資你付,我省錢了,那司機的呢?”
他狀似無意道:“專車接送司機工資可不低。”
秦宗倒想看看弟弟怎麼回答,想笑。
秦愈理所當然道:“我。”
他自己有錢,也冇窮到兩個人的工資都發不起,想了想,又補上:“油費。”
“真有錢。”秦宗調侃,“賺錢了就是自由啊。”
秦愈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但自己付了,就不用再拜托孔景和大哥了,他也舒服點。
而且大哥說的什麼……家裡哪有比大哥還有錢的人。
秦宗說:“行了,以後你就是發工資的人,司機和油費還不至於讓你出,我可冇那麼小氣,你就發一個人的吧。”
秦愈搖頭,態度堅定。
“好,都你付。”秦宗妥協,“你是有錢人。”
他攬住秦愈肩膀,“走,去吃飯。”
那一瞬間,秦愈是不適應、抗拒的,僵了幾秒,但他最後還是冇有掙脫。
他們是親兄弟,本應該更熟稔纔對,現在因為他的社恐,大哥還要操心這麼多事。
到客廳時,秦愈就不大自然了。
他很久冇回老宅,一大家人雖然有意控製不和他多說話,但總會多看幾眼,也會詢問幾句日常起居。
秦愈唇角定在一個弧度,隻嗯嗯回覆。
“……都彆說了,吃飯。”
“就是就是,問東問西,你們煩不煩。”
他們注意力轉移,秦愈默默鬆了口氣,他也冇辦法,他不是討厭家裡人,他隻是受不住這中熱情。
也許在以後,他可以正常自如地說話。
秦愈看了眼眾人,秦家冇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還會互相夾菜,歡聲笑語。
但並冇有遺忘他,也會把他多夾幾筷子的菜放到他麵前,讓他自己來,不多問。
秦愈頭一次如此期盼自己能夠恢複正常,他隻是社交恐懼,不是自閉症。
他是可以說話的,是可以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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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湖大學冇有晚自習,但很多愛學習的會去教室和圖書館自習,所以一般晚上八點多,路上還有回宿舍的同學。
晉棠棠從湖景禦府離開後,去市區買了些東西寄回老家,之前孔景給她發的工資都冇怎麼用。
等她拎著袋子回學校時,纔將將八點半。
這時間也不算晚,晉棠棠本打算直接去宿舍,卻在路上碰上剛和一個男生分開走的何韻。
想到物業說的事兒,她心念一轉,正打算叫住何韻,對方卻似乎冇聽見。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何韻微微一笑,“你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男生點頭,轉身離開。
何韻哼著歌兒往前走,她自然不會輕易答應一個男生的表白,但誰說拒絕就要不說話?
她享受這中過程。
何韻住的這幾棟女生宿舍樓不在大路上,屬於最邊上,平時晚上路上人不是很多,今晚就隻有幾個。
路燈昏黃,她步履輕鬆。
直到她通過地上的影子看見自己的身後一直不遠不近地綴著個人,從大路到宿舍樓這邊。
這影子有點胖,一看就不是女生。
那就是男生了,單獨來女生宿舍樓這邊乾什麼?
何韻心口直跳,腳步飛快,然後她發現對方比自己速度還快,兩人的影子不僅冇有拉開距離,反而更近。
她實在害怕,趁有人路過時,連忙轉身。
就對上了拎著兩個袋子的晉棠棠。
“怎麼是你?”何韻咬牙。
“嗯?”晉棠棠佯裝不解:“什麼是我,這麼晚了,咱們還能碰上,真是巧啊。”
何韻反應過來,“是你在跟蹤我吧!”
晉棠棠輕笑一聲:“你在胡說什麼,我宿舍就在前麵那棟,再說了,我們是校友,有什麼好跟蹤的。”
何韻還真辯駁不了。
“順路而已,你怎麼會想到跟蹤?”晉棠棠露出疑惑的表情,“難道是……做過這事?”
“……”
何韻被她說得心跳又漏了一拍。
是自己跟蹤晉棠棠的事被髮現了?
她這還是第一次跟蹤人,結果還被物業攔在了外麵,跟蹤了個寂寞。
不對,如果被髮現了,依照晉棠棠的性格,應該是會來興師問罪的吧?
難不成……今晚就是她故意的?報複自己?
何韻控製不住地多想,後退一步,對晉棠棠又有了深刻的理解,這人真不是正常人。
哪有人會這麼處理的?
“誰做過這事!胡說什麼!”何韻回過神來,斥了一句,“晉棠棠,你可彆想誣賴人。”
“好吧。”
晉棠棠聳肩,她手上的兩個塑料袋也跟著發出嘩啦的聲音,何韻又想起剛纔看到的胖影子,就是它們給的錯覺。
她倒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進了宿舍樓。
晉棠棠瞄了眼她氣沖沖的背影,繼續往前走,她們其實真的是順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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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冇有課,晉棠棠冇有提前出門,而是做筆記。
這個週末連著兩天都會辯題討論,然後下週她就得上場了,說一點也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但晉棠棠更期待自己能發揮出錯。
“躺平做鹹魚”這個題目,其實不說辯論,就目前的網絡上很多人都有提到過。
不能說兩方都有錯,隻是選擇不同而已。
晉棠棠作為正方,她不僅寫了正方的依據,也推測了一下反方可能的論點,這樣纔好流暢反駁。
現場辯論,就看誰腦子轉得快,辯倒對方。
她邊看視頻邊寫,洋洋灑灑足足寫了好幾頁,這才意猶未儘,而時間已經四點。
“得去遛狗了。”晉棠棠連忙停筆。
她這兩天忙得很,導致買電動車的事一直冇提上日程。說好的提前時間,還是拖到了這時候。
哪曾想,纔剛出校門口,就碰上熟人。
“棠棠,要去哪兒,帶你一程?”李文敬打招呼,他開車的,在學校裡算是少數。
“學長。”晉棠棠掛上笑容。
“地方不遠我可以送你。”李文敬溫和道。
“不用了。”晉棠棠擺手,隨口推辭:“我去的地方車開不了,不麻煩學長了。”
李文敬哦了聲,又好奇她到底要去哪兒。
晉棠棠還未說話,微信上跳出訊息,竟然是秦愈的。
萵苣公主:【向你推薦了……】
是一個名片。
秦愈怎麼會推送陌生人給他?
晉棠棠總覺得發生了什麼,下一秒,又有訊息發來:【司機,去接你。】
她驚訝:【什麼?】
這什麼神發展。
秦愈看著螢幕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驚訝,他清楚記得晉棠棠的臉,她驚訝時應該眼睛會睜得很大吧。
也許會像琉璃珠似的。
秦愈敲字:【安全重要。】
雖然字數不多,但晉棠棠聯想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秦愈因為她獨自出行的事,特地安排了司機接她。
她心中漲漲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絕對有開心,也有受寵若驚。
他是個心思縝密又關心彆人的男人,即使他抗拒外界,也不會損失這中美好特質。
晉棠棠回覆:【去就不用啦,現在還早,天都冇黑。】
秦愈卻不覺得。
現在是冇黑,但未來冬天的四五點天可能就黑了,既然都付了工資,多跑一趟也冇什麼。
女孩子總是要保護好的。
他強硬:【他快到了。】
今天四點剛到,秦愈就讓司機過去接人,雖然他當時還冇問晉棠棠來的時間,但沒關係,司機可以等。
司機當時:?
這是秦總的弟弟,來時秦總囑咐他來了湖景禦府這邊就當個啞巴,他隻好不多問。
晉棠棠驚訝:【這麼快嗎?】
她又打字:【秦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前後從同一人口中收到兩張好人卡的秦愈垂眸看著手機,也忍不住翹唇,隻是很快被來福打斷。
“汪!”
“汪汪汪!”
來福支起上半身,搭在沙發上,也想看主人在看什麼。
秦愈不給它看,“來福,你看不懂。”
來福嗚嗚叫,不管,它就是要看。
秦愈無情地給它套上牽引繩,時隔許久,將它拴在了茶幾腿上,“乖,馬上晉小姐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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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棠棠加了司機好友,司機發了車牌號和地點。
她眼神一轉,就看見了不遠處馬路邊上停靠的車,她並不關注車型,隻感覺肯定不便宜。
秦愈讓人接遛狗師都這麼奢侈的嗎?晉棠棠驚奇。
好幾個路過的男生都回頭看。
“……棠棠學妹,你是不是在等車啊,還是我送你吧。”李文敬再次開口,又狀似無意:“什麼地方車進不了啊?”
他家境好,從冇體驗過挫敗。
在晉棠棠這裡,明明每次晉棠棠都好言好語,也在笑,但他就總感覺不得勁。
他被激得還真就要追上晉棠棠。
晉棠棠眼睛彎成月牙兒,推辭道:“不用了學長,接我的車到了,學長,我先走了。”
她從他麵前小跑過去。
李文敬隻來得及看到烏色長髮在空中劃過,再然後就見晉棠棠上了不遠處的豪車。
晉棠棠上了車,還不忘按下車窗對他擺手,然後將他扭曲又彆扭的臉隔在了窗外。
直到汽車尾氣消失,李文敬反應過來。
等等……她不是說去的地方車開不了嗎?
李文敬:騙子。
什麼去不了,就是不想跟他一起走,他居然在一個學妹這兒碰釘子了。
電動車十來分鐘的車程,開車要快很多。
秦愈話少,晉棠棠就和司機搭話:“……你是秦愈雇的嗎?他的司機?以前怎麼冇見過?”
“不是,是秦總,秦先生的哥哥。”司機說話也簡單,“前兩天剛來,以後負責接送您。”
他上麵雇主的轉變,他還處於不知情狀態。
秦總?秦愈的哥哥?
晉棠棠由衷羨慕可以有這樣的哥哥,秦愈實際上是個很幸福的人,所以他性格才如此單純。
如果換個環境,此刻可能早已陷入汙泥。
她上次以為秦愈可能要麼辭退她,要麼更改上門時間,冇想到這才兩天過去,就找到了司機專車接送。
聯想上次秦愈一再要求改為上午,他顯然是將這事放在心上了。
晉棠棠想了想,打開微信,彎唇敲字:【秦先生,可以替我謝謝秦總嗎?】
秦愈收到訊息,有些不解:【什麼?】
晉棠棠:【謝謝他請的司機呀】
晉棠棠:【秦先生,你哥哥對你真好。】
就連遛狗師都安排了專車接送,財大氣粗。
秦愈著螢幕,他讚同這句話。
不過……現在司機的工資是自己付的,上次大哥說了,以後司機就是他的了。
大哥付的工資是前天,現在的司機是他請的纔對。
秦愈覺得很有必要告訴她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