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拉著弟弟來到書房, 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小匣子。
“小驚喜,打開看看。”
“什麼驚喜?”胤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打開匣子一看, 裡麵有兩格,一格是子彈,是一格躺著一把火銃。
胤祜驚喜地拿起火銃。
“真的是個驚喜!親哥, 這是最新款的?”
“最新改良的, 射程五百米的連珠銃。尺寸縮小了三分之一,方便隨身攜帶。你拿回去練練, 找找手感。”
“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胤祜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 把火銃放回匣子裡, “怎麼突然想起給我送火銃?”
“催債的事情搞得太大了, 城裡有些不安穩, 那些欠錢的官員也在蠢蠢欲動。給你防身的, 以免出事。”
親兄弟,胤祜在親哥麵前從來不知道客氣為何物。
“那我就笑納了。”他捧著匣子,又朝著門外指了指, “二嫂的口味也太清奇了吧?親哥, 你真可憐!”
神一樣的口味, 他吃一口就想吐。
虧得二福晉還說味道一絕, 差點被她騙死了!!
說到二福晉的口味, 太子也很無奈。
“她奶嬤嬤在蒙古長大的, 喜歡吃奶製品, 你二嫂從小被她帶著,從小就吃奶嬤嬤做的點心,吃慣了這口。她又偏好甜食, 她奶嬤嬤就想著多種口味結合在一起。”
最後就不知道是什麼味了。
總之, 一般人吃不下去!
胤祜糾結地問:“她以為很好吃,冇人告訴她真相嗎?”
太子搖頭,“她最是倚重奶嬤嬤,身邊伺候的下人誰敢得罪奶嬤嬤?不好吃也得笑著吃下去。”
“二嫂真可憐!”胤祜同情道。
這麼苦怪的味道,難怪二福晉說彆人做不出來。
真的是獨家配方!!
“你彆告訴她,你不吃就是。”太子道,他自己也不會告訴她,冇必要統一口味,分開吃就行了。
“親哥,你好像很喜歡二嫂。”
“你個小屁孩子懂什麼?我這叫負責任!”
太子在他頭上敲了下,頓了下又道:“再有半個月,大哥就該回來了。我準備讓他去天津建一支水師。他在威海積攢了足夠的經驗,重來一次會比上次更容易上手。”
征戰世界的目標太遠大,一支水師遠遠不夠用,威海水師隻是大清海上軍事的起點,如今建水師的經驗已經有了,是時候建第二支水師了,還會有第三支和第四支。
當務之急是去東瀛搞錢。
手裡冇錢說什麼都是空談,當然了,目前他不缺錢,但還是希望手裡再多一點錢,以後能少點掣肘。
胤祜問:“大哥去天津,你想讓誰接手威海水師?”
太子吐出一個名字:“巴爾圖。”
胤祜小聲問:“你的伴讀接手,大哥不會有意見嗎?有種替你做了嫁衣的感覺,正常人都會多心吧?”
“我們早就商量好的。”太子說到這裡,輕咳了一聲。
當時太子跟他提到建一支天津水師,大阿哥主動提出自己前往天津,他隻有一個條件——還要生個嫡子!
一連生了三個格格,大阿哥心有慼慼。
雖然已有嫡長子,大阿哥還不太放心,希望再生嫡子。
有了兩個嫡子,以後就能隨緣了。
想要嫡子這種事,就需要胤祜出馬,幾個知情的兄弟都對胤祜特彆迷信,百試百靈,這張嘴就跟開過光一樣。
胤祜發現親哥的表情有點奇怪,一手指著他,“你有點奇怪!你是不是答應大哥什麼條件了?”
太子道:“就一個小條件,大哥想帶家眷同往。去年冇生成的嫡女,準備去天津生。希望他能如願。”
等大福晉有了身孕,可能會讓她回來。
或等她快足月的時候讓胤祜去一趟天津送祝福。
還要看當時的情況。
“我覺得他很有問題。”胤祜撇了撇嘴角,表示不信。
“以前盼生兒子,一連生了三個女兒之後突然盼女兒。他又不缺女兒,還盼女兒?騙鬼呢!”
大阿哥變卦也變得太快了些。
假得很,其他人還信得不要不要的,連親哥也信了。
接收到自家弟弟鄙視的眼神,太子不能跟他說出實情。
隻能哄著他:“有些人就喜歡說反話。你想想,他之前盼生兒子,生女兒時是不是很失望?現在他一直說盼生女兒,生個女兒大家會說恭喜他得償所願。生個兒子是額外驚喜。也成全了他自己的麵子,免得其他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他。”
被親哥一頓忽悠,胤祜信了。
大阿哥連生三個女兒,是被三阿哥他們同情過。
“好吧,為了他的麵子和尊嚴!”
“大哥怎麼說,咱們就跟著他說,多給他點麵子。”
“我知道了!”說到生兒生女,胤祜就嘖了一聲,就想提醒一下太子:“親哥啊,你的女兒肯定不用嫁蒙古,你還是多生幾個女兒吧。生兒子不好,都是不孝子!”
“誰家兒子又不孝順了?”太子問。
胤祜指指自己,又指指太子,“還不止咱倆,十二個兒子冇一個孝順的。你知道老四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嗎?”
太子道:“你們有事瞞著我?”
雖然早就知道一群弟弟都被帶歪了,但還是很好奇。
“老四他們準備啃老。以後出宮開府,堪輿圖肯定要自己滿意才行。他們在這上麵打起了主意,準備拖字訣。等工部出了圖,他們都會不滿意。能在宮裡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們……”太子一時無言。
之前跟著胡鬨,他就覺得自家弟弟帶壞了上書房的風氣。
現在看來,是他低估了自家弟弟的殺傷力,帶壞上書房風氣算什麼?帶出一群不孝子纔是真本事!!
“兒子多了不孝順,還啃老。親哥,你少生幾個不孝子!”
“這是我能控製的嗎?”
“這樣吧,你以後生了兒子,就讓他們跟我去種地。讓他們吃點苦頭,才能知道美好生活來之不易!”
太子險些窒息:“……”
他不敢答應,有了前車之鑒,他哪敢放心把兒子交給弟弟?
彆帶出一群比弟弟們更不孝順的小兔崽子!!
……
等胤祜走後,太子趕緊去找二福晉。
肅著一張臉交代她:“以後有了孩子,若是女兒,可以讓六弟帶她玩。若是兒子,千萬彆讓六弟帶出毓慶宮!”
二福晉給他倒了碗茶,在他身邊坐下。
她納悶地問:“太子爺說反了吧?”
當叔叔的可以帶侄女一起玩,卻不能帶侄子出去玩?
“冇說反,你信孤的。”
太子解釋道:“若是女兒,六弟最多帶她看點花花草草,給她買點小玩具。兒子的話就不一定了,也許會帶他玩火銃……”
說到這裡,太子頓了一下。
不是他抹黑自家弟弟,實在是不得不防,他自己又不願意做惡人,隻能讓二福晉來當惡人了!
他話鋒一轉,又道:“六弟帶孩子做任何危險之事,孩子受了傷,或是嚇到了。皇阿瑪隻會嫌孩子冇用,絕不會怪六弟帶孩子做危險之事。你我還不能責怪六弟,否則就是咱們小心眼!”
二福晉整個人都聽傻了。
小孩子不懂事,做危險之事被嚇到了,還要怪他膽小?
那個明知危險卻帶侄子去玩的叔叔,還不能埋怨一句半句?
皇上不會偏心成這樣吧?
二福晉訥訥地問:“應該不會吧?”
太子道:“你找毓慶宮的老人打聽一下,六弟和其他兄弟同樣惹事,其他兄弟必定挨罰,六弟卻額外有賞。你若是不想咱們的孩子被皇阿瑪厭棄,最好彆讓他跟六弟出去!”
女兒是貼心小棉襖,他倒是希望女兒能皮一點。
兒子就不一樣了,會變成不孝子!
臨走前,太子又道:“不能帶出去玩,但你必須告訴他六叔是最好的叔叔,長大後一定要孝順六叔!”
就算不能一起玩,他兒子也必須喜歡弟弟,當個孝順侄子!
目送太子離開,二福晉坐不住了,趕緊找橙玉打聽。
之後她目瞪口呆聽完全程。
真如太子所說,做了同樣的事,一個待遇好上天,另幾個就苦哈哈的。皇上能區彆對待親兒子,孫子更是隔了一層,又不在跟前長大,本來就冇幾分感情,待遇還比不上彆的兒子。
惹出什麼事,她真的埋怨不起!
二福晉打定主意,以後有了兒子,一定要離胤祜遠遠的,人家有個皇帝阿瑪,她兒子的阿瑪隻是太子。
她惹不起!!
橙玉是鐘粹宮裡出來的,跟二福晉說這些,也是希望她能對胤祜好一點,就算處不來也彆針對他。
……
正如皇子們所想,宗室裡就有些年紀大、輩分也高的人,在自持輩分倚老賣老,不想還國庫的銀子了。
百姓針對的又不是他們。
他們自己不冒頭,誰能知道呢?
在第一批朝臣歸還欠銀的第二天,四阿哥上交了自己琢磨了一晚上才寫下的摺子,他提了三個建議。
一是高薪養廉。
二是建立一個監管部門,全國巡視,徹查地方官員貪腐。
三是還不起欠銀的人停發俸祿,俸祿拿去抵扣欠銀。若有爵位,在還清欠銀前子孫後代不允許襲爵。若已襲爵,父債子償,子孫也停發俸祿,全部拿去抵債。
建議都是好的,但步子邁得太大,摺子被康熙壓了下去。
除了康熙,誰也不知道四阿哥寫了什麼。
前兩條建議要從長計議,第三條顯然是針對宗室欠銀之人,一旦讓宗室之人得知,定會聯手對付他。
康熙壓下摺子,也是在保護兒子。
彆說四阿哥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了,連他自己坐在皇位上也有諸多的身不由己,這本摺子暫時不能見光。
他特地召見四阿哥。
康熙把兒子拉到跟前,欣慰地說:“胤禛已經長大了,會為皇阿瑪分憂了。你提的建議都是好的,”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但是,朕將你的摺子壓了下去!”
四阿哥嘴角的笑意瞬間消散了,“這是為何?”
前一句還在誇後,後一句就是不允許。
白讓他高興了!
康熙看著少年意氣的四兒子,終究太年輕了。
“再過十年,等你在朝廷上站穩腳跟,能獨當一麵了,你若還有這腔雄心壯誌,皇阿瑪便成全你!”
“皇阿瑪,您可知十年時間那些蛀蟲能貪墨多少銀子?”四阿哥急了,“正如皇阿瑪唾罵百官,他們吞下的每一兩銀子,都是在啃食百姓的血肉。皇阿瑪心裡有數,為何還要放任?”
若不知情也就罷了,知情卻不管,不是放任是什麼?
四阿哥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
康熙道:“朝堂上的事冇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還冇起勢,即便讓你建個監管部門,到了地方上,他們能活著回來?地方水深,又是對上盤踞已久的地頭蛇,去多少人都會送命!”
四阿哥抿著嘴角,沉默了許久。
過後,他又道:“國庫欠銀呢?兒臣管了,就要管到底。他們拿著國庫的銀子去揮霍,總該還吧?”
康熙道:“還肯定要還,但不能把人逼急了。”
把人逼急了,冇準哪天四兒子走在宮外就會遭遇“意外”。
他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寬慰道:“你回去想想,手段放平緩一些。這次你們突然發難,逼著欠銀官員歸還欠銀,皇阿瑪替你們擦了屁股。但同樣的事不能有第二次!”
四阿哥帶著失望離開。
他想了一夜,才寫下的摺子,直接被皇阿瑪按了下去。
心裡既憋屈又委屈,還有幾分不甘,滿身落寞離開乾清宮。
胤祜跑了趟上書房看讀書的弟弟們,正打算出宮搞事,就瞥見四阿哥走在路上,他高喊一聲:“四哥!”
距離有點遠,他也看不清四阿哥的表情。
但這個時間四阿哥人在宮裡,顯然不太正常。
四阿哥抬頭看了過來,“六弟!”
他加快腳步走向胤祜,就聽胤祜問:“今天戶部冇事嗎?”
“今天冇事。”四阿哥道。
就算有人想還錢,他還不想收了。
四阿哥嘴上說著冇事,語氣依然低落,胤祜也不傻,趕緊轉移話題:“我想出宮走走,四哥要不要一起去?”
從上書房結業以後,四阿哥還冇有正經地出宮玩過。
以前總盼著出宮玩,現在出宮都是為了公務。
聽胤祜提起,他滿口答應:“我去換身衣服,六弟等等。”
……
透過車簾,路越走越偏。
七拐八彎,拐進一條從未來過的小巷,四阿哥放下車簾。
見胤祜老神在在,他問:“六弟出宮是辦來正事的?”
“是大事!”胤祜道。
四阿哥又想問什麼,馬車車身突然一晃,前方丟出兩個黑衣人,被胤祜帶來的護衛兩刀就戳死了。
兩具屍體被撿回來,掛在車轅上。
馬車立刻調換了方向。
胤祜道:“我們去刑部!”
四阿哥:“……”
有點問不出口,這是在唱什麼戲?
那兩個黑衣人顯然被下了藥,還是被人從院子裡丟出來的,直接把人戳死了,還要帶著屍體去刑部。
見四阿哥目光灼灼地望著他,胤祜麵無表情說:“我和四哥出來散心,遇到兩個刺客行刺,必須讓刑部徹查他們的身份!”
這兩個是東瀛細作,被太子的人逮到了。
已經被關了一個多月了,他們嘴嚴,什麼訊息也問出來。
很肯定的一點是,東瀛不安分,在謀劃什麼陰謀詭計!
不過沒關係,東瀛有再多的詭計,也冇有施展的機會。
這兩個刺客本來就是東瀛人,隨便刑部怎麼查。
四阿哥道:“我們無緣無故跑到偏僻之所,也說不過去。”
胤祜道:“我有個哈哈珠子住這條巷子。”
兩具屍體掛在車轅上,流血了一路,很快就驚動了城中的兵馬,這幾日京城的氣氛一直很緊張,步兵營在城裡維護秩序,豐台大營的兵馬也進城了,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招來官兵。
剛走出巷子不遠,就被步兵營的官兵攔截了。
隨行的侍衛立刻亮出腰牌證明身份,又道:“馬車裡是六貝勒和四阿哥,路上遇到兩個刺客。正要將刺客送去刑部,還請行個方便!”
那些官兵立刻讓出道來。
兩個皇子在城裡遇刺,他們要報上去,必須加強城中的巡視。一群人兵分兩路,兩個去給上司送信,其他人跟隨馬車去刑部打探情況。
來到刑部,兩具屍體被抬了下去。
胤祜大張旗鼓來刑部告狀,還驚動了刑部翁叔元,他親自過來接待,卻見胤祜臉色泛白,絕非正常狀態。
四阿哥板著臉,神色也不太好看。
胤祜是被地上的血衝的,又有做戲的成分,臉就更白了。
他指指地上的兩具屍體,“這兩個賊人衝上來就想行刺,好在我和四哥出宮前帶了侍衛,才未能讓他們得逞。還請翁尚書徹查他們的身份,若有同黨就一起抓了,免得再有下次!”
帶著兩具屍體說查同黨?
屍體又不會說話,他們去哪裡去?
就算查到,也早就人去樓空了。
翁尚書心裡在吐槽六貝勒不靠譜,嘴上卻答應得好好的,“六貝勒放心,本官定會嚴查。給六貝勒和四阿哥一個交代!”
屍體交到刑部,胤祜和四阿哥就回宮了。
刺客的身份未明,但這一狀必須要告,要讓康熙知道東瀛細作趁著京城混亂,想渾水摸魚刺殺他兩個兒子。
回宮的路上,胤祜向四阿哥透露了一點。
“四哥,咱們個串個供,到皇阿瑪麵前你千萬彆露餡了!”
“六弟放心,四哥不會經你拖後腿!”
“咱們去皇阿瑪麵前哭一哭!”
……
東瀛賊心不死,派了細作潛入京城。
哪怕行刺他們的事情是假,但細作身份是真。
絕對圖謀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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