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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七)

等到李筠婷站直了身子,烏拉那拉氏打量昔日的好友,同過往相比容貌更勝,身段也窈窕婀娜,不似自己纔剛剛長成,無比青澀。不過李筠婷的身份是抵不過她的,烏拉那拉氏回想自己在家中受到的教養,要拿出自己的底氣,調整自己的表情,淡然自若唇角邊呷著淺笑。

“也不知道宋格格的狀況如何了。”烏拉那拉氏見著氣氛微妙,首先開口。語氣中帶著關切。

武氏看著烏拉那拉氏,心中覺得奇怪,莫不是這位如同李筠婷一般,是個大肚量的?宋格格在她大婚這一日鬨出這樣一場,難道嫡福晉不生氣?

對於宋格格今天的狀況,嫡福晉確實不太在意,她同胤禛已經交合,甚至要開始第二次的時候心中仍是有恐懼,那進入身體一瞬間的撕裂,讓人心跳驟停。所以對於烏拉那拉氏而言,已經同胤禛圓房,並不大生氣。

宋氏會早產的原因,烏拉那拉氏也想過了,同趙嬤嬤一樣,覺得是鳴放的煙火驚了胎,會拘束著下人,這個訊息若是傳出來,她的麵上不好看,四阿哥也是同樣。嫡福晉悄然瞧了一眼李筠婷,希望她不要生了旁的心思。

至於說宋氏,在大婚當日這般死了,著實不吉利,希望能夠熬過這一節,自然可以打發她到偏院,和那周氏作伴。

丫鬟們搬出來了紅木的坐凳,上麵具用軟墊鋪著,因為已經入了秋,身上都裹著披風,以免夜風寒涼。烏拉那拉氏的丫鬟們甚至不需要嫡福晉的眼神示意,就可以很快就去拿了厚厚的軟墊。

太醫一來就見著了院子中的諸人,連忙拂袖打千兒。

“去看看吧。”烏拉那拉氏開口說道。

大約是一盞茶的功夫,太醫就出來,身上身子還帶了點血腥味道,讓李筠婷皺了皺眉頭,“回四阿哥、四福晉的話,宋格格現在並無大大礙。”

四阿哥賞賜了太醫過後,嫡福晉就開口說道:“爺,既然宋格格並無大礙,也先回房歇息。”雖然這幾日不用早朝,明日夫婦

兩人也是要進宮的。

胤禛對李筠婷說道:“側福晉也去休息吧。”

聽到這裡,烏拉那拉氏臉上的微笑一僵。就聽到了胤禛的下半句話,“明日裡也要給嫡福晉奉茶。”

李筠婷注意到了烏拉那拉氏的神色的改變,對於這般的皇家人,把心思放在他們身上是最不值得,恐怕原本是福祿長的命數,

因為這,要削減不少。

“武氏還有周氏,也不必候在這裡了。”

李筠婷同他們兩個從椅子上起身,蹲了福禮。

胤禛和嫡福晉離開之後,這時候太醫已經開好了方子,李筠婷說道:“今夜裡勞煩了。”

太醫連忙說道:“側福晉客氣了。”

李筠婷點點頭,帶著丫鬟離開之後,纔是武氏和周氏離開。

“主子,主子,主子?主子,該起了,今兒是福晉大婚的第一天,咱們該早些去正院伺候。主子?”柳梢就在床鋪邊輕輕喊著。

蘇木東籬和柳梢這一晚上也冇敢睡熟了,生怕今天早上起的晚了,耽誤了給福晉的請安。

明月院之前就靜待著嫡福晉入住,李筠婷順著長廊,進入到了明月院之中,為了喜慶的兆頭,之前就請了園丁保養這些花兒,此時姹紫嫣紅,不同的品種的菊花爭先恐後地開放,空氣之中都是淡淡的菊香。

屋子的正中間坐著的是四阿哥同嫡福晉烏拉那拉氏,四阿哥眼底有些許倦色,嫡福晉的精神還不錯,容貌清秀氣質端莊大方,正是芳華的年歲麵上略施脂粉,麵上帶著和善又有些疏離的微笑,端的是嫡妻的架勢。

李筠婷甩著帕子給烏拉那拉氏行了禮,心中有些惋惜,恐怕昔日裡的朋友之誼蕩然無存。

烏拉那拉氏見著給她行禮的李筠婷,心中也是感慨,想到昨夜裡胤禛的表現,少不得要防備之前的手帕交。蹲著行禮的李筠婷十七歲的年紀,身上著寶藍色的旗裝,勾勒出較好的身段,烏拉那拉氏努力想著自己額孃的教導,隻有下麵的人才靠著妖妖嬈嬈勾住爺。

奉了茶,嫡福晉說些不痛不癢的話語,按照分位賞了幾人,其中李筠婷的份例格外重。“之前勞煩側福晉良多。”

這是要奪權了,就算是嫡福晉不提,李筠婷也會雙手奉上,早就不耐理這後院之事,當即說道:“嫡福晉進門了,之後妾身便做得甩手掌櫃了。”

烏拉那拉氏正揣摩是否要同李筠婷客套一番,胤禛不耐煩這些,心中也知曉李筠婷的性格,開口說道:“嫡福晉進門自然府中上下的事由交給嫡福晉了。這幾日李氏輔佐著。”

烏拉那拉氏的嘴唇微翹,錢嬤嬤眼中也是滿意。兩人的眼神交彙,被武氏捕捉到,原本以為是淡然,原來這位是心中有主意的人。

李筠婷的日子同之前似乎並冇有什麼不同,尤其是等到了把府中的財權轉到了嫡福晉的手中,心中無事鬆快了不少,修行上有了進益,見著宋氏的丫鬟去嫡福晉那裡哭哭啼啼,暗自同情烏拉那拉氏。宋氏自個兒產後失血過多,加上之前又是折騰,一會兒發了熱,一會兒暈厥過去,生下的嬰孩也是先天不足,諸多的毛病。

李筠婷覺得是負擔的活計,烏拉那拉氏甘之如飴,始終記得出嫁之前額孃的教導,這最重要的是握了權。四阿哥同嫡福晉的新婚,自然一直宿在明月院這裡,晚上的床底間的滋潤,白日裡又有著事宜,烏拉那拉氏覺得這般的日子忙碌而充實。後院之中對她威脅最大的便是李筠婷,也安安分分一直待著馨竹院。

頭幾次交合時候還有痛楚,等到之後品味出來了其中的歡快,她本就是他的嫡福晉,一顆心慢慢傾在胤禛的身上。錢嬤嬤對此樂見其成。

“我的好主子,這纔是拎得清的爺,您瞧瞧看,這一個月都宿在您這裡。”錢嬤嬤笑著給烏拉那拉氏梳頭髮。

“嬤嬤這話,我聽著就罷了,今後還是要少說。”嫡福晉說道。

“這就說的不對了。”錢嬤嬤說道,“要不然你嬤嬤怎麼會幫著理清這後院?”

胤禛在後院之中也算是定了規矩,按照幾個人的份位每月劃定了日子,甚少變動,宋氏出了月子之後,日子就變成了和周氏一樣,雖然院子還是以前的院子,任誰都看得出宋氏因為早產的這件事是得罪了嫡福晉。

宋氏私底下抱著格格同嫡福晉說了什麼,後來宋氏被禁足。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嫡福晉也是要進宮,旁的福晉有時候會帶上側福晉,而烏拉那拉氏是一個人進宮,後來認識了其他幾個阿哥福晉,便約著她們一塊兒。德妃見狀,原本想著李筠婷來的時候抱著弘盼小阿哥,也就罷了。

“之前我去承德的時候,你可是常回去,怎的現在天天窩在院子中。”胤禛捏了捏李筠婷的手,“我可記得,嫡福晉是罰了宋氏,罰得並不是你。”

“這天氣冷了,連帶的身子骨都懶散了。”李筠婷隨意扯謊,“便隻想著窩在院子中,逗弄著弘盼了。”

“我可記得,往年你這裡的火盆都燃得不旺盛。”胤禛說道。

“夏天的冰盆用的不多。”可是冬日裡的銀絲碳,除了自己用,還讓丫鬟們用了,也差不多。

“爺都曉得。”胤禛的鼻尖蹭在李筠婷的脖頸處,“也快到了年關,你要想回去坐坐,和嫡福晉說一聲便是。爺觀其是個喜規矩的,恰巧爺也是這般。”

李筠婷說道:“我知曉了。”

得了胤禛的話,李筠婷也並冇有準備回去,烏拉那拉氏因為忙碌,也隻不過回門的時候回去了一趟,她又何必跳出來,樹個靶子。照舊在院子中習字看棋譜,若是陽光明媚的下午,會抱著弘盼坐在搖椅上曬曬太陽說說話。

“額娘。”瑞哥兒乖乖地窩在李筠婷的懷中,現在他已經可以說些簡單的詞句,似乎找到了樂趣一般,每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伍嬤嬤陪著,劉嬤嬤則是到了嫡福晉的身邊,總不好自個兒的用人還超過了嫡福晉。

瑞哥兒見著李筠婷瞧著自己,咧著嘴笑,李筠婷用絹子擦著他的口水,柔聲說道:“羞也不羞,口水都掉了。”

伍嬤嬤笑著說道:“他哪裡聽得明白?”

瑞哥兒卻從李筠婷的手中扯過絹子,自己用手胡亂在嘴上比劃了兩下,丟掉了手絹,然後撲到了李筠婷的懷中。

“你瞧,他可是懂得。”李筠婷一手摟著瑞哥兒,另外笑著彎腰準備撿起地上的手絹,柳梢已經從地上撿起了手絹,笑著說道:“瑞哥兒真真是聰明。”

正說這話,就見著嫡福晉帶著人進了院子,李筠婷抱起了瑞哥兒,瑞哥兒一雙手環住了李筠婷的脖頸。

“給嫡福晉請安。”李筠婷行禮。

瑞哥兒身上穿著的是棗紅色的小襖,嫡福晉說道:“坐下吧。我知你素來是個愛享受的,這樣的午後喝點茶水用著糕點,聽聽竹枝搖曳的聲響。”

李筠婷見著嫡福晉坐下了,才挨著椅邊坐下,把弘盼放入了嬤嬤的懷中,“嫡福晉說笑了,妾身不過是曬曬太陽。”

“讓我抱抱弘盼,這孩子生的真是好。”弘盼五官肖似胤禛,烏拉那拉氏自覺同胤禛兩人情投意合,對弘盼也是愛屋及烏了,一邊說著取下了手中的指甲,“讓我抱抱。”

“您可仔細沉。”李筠婷對著嬤嬤使眼色,讓她把弘盼放在了烏拉那拉氏的膝頭,“若是再長些,我就抱不住了。”

瑞哥兒在烏拉那拉氏的懷中,並不怎麼笑,歪著腦袋看著她,這讓烏拉那拉氏想著胤禛做出這樣的表情該是如何可愛,臉上帶著淺笑。

“我記得你的父母也在京中,若是想著回去了,和我說一聲就是了。”

烏拉那拉氏的說法,讓李筠婷一愣,說道:“嫡福晉寬厚,既然這般,我就少不得求了嫡福晉,正好天氣晴朗,過幾日回去一趟也好。”

她並不知道胤禛也開口和李筠婷說過這樣的話,不然恐怕就不會如此了,現下也不過是看著李筠婷規矩,相當於給她的甜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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