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喚作王玲的,見著刻意端了氣勢的華氏,已經矮了三分,華氏倒是同蘇木一個紅臉一個白臉,話裡話外無外乎是,他們府中的小姐心善救了她的父親,並不求她的賣身,反而在家照顧老父親是正經。
這話倒是臊得王玲滿臉通紅,最後給李筠婷磕了三個響頭,說這份恩情會永遠記住。倒是最後離開了。
回了房間,也差不多到了飯點,醉仙樓的活計又是個伶俐的,把他們樓中的特色介紹的讓人未見其色,倒是可以想象得到了。
雅間除了主席之外,還有一方小桌,是可以給隨從的人吃食的,便讓三個丫頭,也不用站著伺候,倒是坐著先吃些梅花糕。門外候著的短打的侍衛,也送了些糕子吃。
隻是,便聽到了絲竹雅樂之聲,這包間除了靠著街的位置開了一扇窗,倒是靠著廊子,門旁邊也開了一扇窗,見著主子們都瞧著那方向,丹蔘起身倒是推開了床。
一樓的中央,騰出了地方,倒是有一滿是華髮的男者閉目拉著二胡,二胡的音質帶著些滄桑和鬱涼,隻是這老者的演繹倒是剛開始的歡沁,中段的昂揚,後半段的磅礴,到尾調的滄桑,不像曲子,更像是人生。
李筠婷學樂時,若是帶著感情演奏的,很容易分辨出其中的情感,隻是輪到她奏樂,倒是匠氣,冇有半分靈氣了。
李筠婷甚至閉眼,耳畔似乎還圍繞著那聲樂。
“四弟,這著實不錯。”因為聽奏樂的緣故,倒是廊上都開了窗,旁邊的三阿哥胤祉倒是這樣同胤禛說道。聲音也是帶著褒獎,說道:“這醉仙樓的掌櫃著實有意思,會招募些有才華的,於堂中演繹,一曲完畢,接著會有人捧著盤子,一串銅錢是朵藍色絹花,若是一兩銀子則是杏色的絹花,若是十兩銀子便是紫色的絹花。”
接著略帶少年人沙啞的聲音響起,聲音比不上三阿哥的聲音大小,李汝蘭聽得斷斷續續,倒是李筠婷聽全了,說的是:“這倒是個好法子,若是囊中羞澀又想著附庸風雅的,一朵藍花即可。”
接著那胤祉又說道:“還不至這些個手段,還張著榜,倒是弄了前三甲出來,據說這榜出來之後,倒是不少人趨之若鶩,那段日子節目倒是多,隻是魚目混雜的人不少,更有堪堪隻收穫一兩多藍花的,掌櫃最後定下了規矩。”
胤禛輕笑著說道:“倒是三哥從哪裡知道的這些個訊息?”
“這不是什麼新鮮事,你三哥我不是個讀死書的。”胤祉笑著說道。
李筠婷這廂可以說是聽得清楚,倒是李汝蘭冇有留意那兩人的對話,有時候胤祉聲音大了些,才能聽到。
這般說著,倒是有夥計,拎著一個布袋子,另外捧著水晶瓷瓶,裡麵丟著絹花,大都是藍色的,夾雜少量的杏色,偶爾還有一兩朵紫色的絹花。那水晶瓶本就是透明的,各色的精緻的絹花在其內,煞是好看。
見著隔壁丟了兩朵紫色的絹花,那小二就捧著水晶瓶到了他們這裡,“太太小姐,是第一次來我們醉仙樓,小的給您解釋一下。”便說了這絹花的規則。
“三朵杏花。”話說說道,丹蔘便掏了銀子。那小二笑著接了銀子,倒是從袋子裡挑了三朵杏色的花朵丟在水晶瓶裡。
李汝蘭問道:“這曲子完了之後還有嗎?”
“回小姐的話。”那小二笑著說道,看上去頗為討喜,“一般是一個或者兩個,今兒還有一個呢。”
“勞駕了。”李汝蘭對著小二頷首,說道。
小二倒是愣了愣,京中雖然不少權貴倒是低調,但是這般對他客氣的也是少數,小二最終捧著瓶子便退下了。
第一個二胡可以說是精彩,而第二個則是快板,冇什麼興趣,加上吃食已經上了,便閉了窗。
那小二也解釋過,閉窗之後便不會有人捧著瓶問是否需要絹花賞與那演奏之人。
三人吃罷之後,加上屋內生著炭火,倒是顯得有些熱了,便索性開了會兒窗。
“娘,我們去書局看看,去給哥哥挑本書。”李汝蘭說道。
“我們走一會兒吧。”李筠婷說道,“也正好消食,選好了書,到附近的茶館裡且坐一坐,也就差不多了。”
“這會兒倒是乖巧。”華氏說道。
李筠婷倒是冇有辯白,若是她冇有同那李汝蘭攪合進那內圈,冇有結下因果,她也不會隨意出手。
華氏摟著李筠婷說道:“我也不願攪了你們的興致,隻是今天這事兒,你著實做的不對。”
“我知曉了,娘。”李筠婷細語說道。
李汝蘭眼巴巴看著華氏,倒是生怕因為李筠婷做出這事情的緣故,連累下午去書局的盤算了。“娘,我們還是照舊去買書,您也一塊兒,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其實上午也是我不好,買了飾品也就罷了,還要去湊熱鬨,不然也不會生些個額外的事情。”
華氏倒是笑著說道:“去買書罷。隻是這次我倒是不敢偷懶了。”
先開始李汝蘭鬆了一口氣,人心不足蛇吞象,接著便難免想到若是上午李筠婷不出那個風頭,下午說不定華氏也在茶館裡呆著,這般纔是美事。
三人在醉仙樓略坐了坐便去了書局,倒是三阿哥同四阿哥也已經在書局裡,書局裡女子甚少來這裡,尤其是華氏雖然生了三子,風韻猶存,而李筠婷和李汝蘭,兩個倒是如同初生的花朵,含羞待放。
“剛剛在醉仙樓遇到就是她們了。”胤祉壓著聲音說道。
“你怎麼知道?”胤禛說道。
“剛剛見著的是那藍色旗裝的。”李汝蘭是著藍色旗裝,而李筠婷則是緋紅色,兩人膚質都是上佳,這般的顏色對比,更顯得佳人如玉。
說著話的時候,三人倒是走的近些,兩人倒是不語,若是這般距離還說著,便是顯得輕佻了。
在醉仙樓裡,甚至喝了一小杯酒,因著好樂曲,加上三哥逗趣,還有絲竹雅樂,原本有些抑鬱的心情,倒是微微開懷。剛剛三哥說著李汝蘭好容貌,
便去看那藍色旗裝的李汝蘭,肌膚如玉,貌美若花,確是是個佳人。然後便看著緋紅裝的李筠婷,不同於李汝蘭的研美,倒是另一種帶著些冷意的美。氣質淡雅,倒是比藍裝的更勝一籌。
兩人原本就選好了書,結賬便出了書局。
“我瞧著那藍裝的倒也罷了,紅裝的那個倒是更勝一籌。”胤禛忽然說道。
原本胤祉已經盤算著接下來要去哪裡,猛地聽到了四弟說話,一愣,繼而反應說道:“我剛剛也瞧了一番,樣貌倒是不相上下,隻是紅裝的那個氣質好些個。不說這個,下午我們去琉璃廠轉轉如何?試試手氣。”
“琉璃廠……”胤禛沉吟道:“那邊去吧。”
胤禛打量李汝蘭的時候,李汝蘭也瞧見了胤禛,不似在醉仙樓的陰沉,眉目舒展,可以說皇室之人的樣貌並不差,尤其是一雙眼眸幽深,身上的氣質不怒而威,就連身邊那個身量稍高的,也是這般的氣質。
原本李汝蘭是不相信人的氣質可以外顯,讓人覺得溫潤,覺得權貴,隻是見著李筠婷,知曉了人的氣質可以讓人這般折服,冷清中帶著些如水的溫潤,而今日裡的兩個男子,身上的權貴資質十足,便是為人上人。心中便是一跳,正巧華氏轉身同丹蔘說著什麼,李汝蘭便扯著李筠婷的衣袖。
“怎麼了?”李筠婷問道。
“你覺得有冇有可能那兩人是從宮裡出來的。”李汝蘭咬著下嘴唇說道。
“這京城裡的權貴是不少的。”李筠婷說道。
“我瞧著跟著他們兩人的,像是公公。”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是不到豆蔻年紀,身邊跟著宮內的太監,臉白皙無須,還帶著些特彆的,同旁人不一樣的氣質。
“裕親王身邊,也是公公的。”李筠婷說道。
李汝蘭難免心頭有些失望,歎一口氣,想著就算是四阿哥站在她眼前,他也是認不出的,電視劇裡的四阿哥胤禛就有多個版本,她還研究過清朝曆代皇帝的畫像,隻是恐怕也難以認出,除非對方直接表明瞭身份,隻是在宮外,若是好不容易能出來,又豈能輕易泄露了身份?這樣一想,便有些怏怏的,就算是身在書局,也是難以改變她的心情。
“那邊有棋譜,我便過去看一看。”李筠婷說道。
因著心緒不高,加上這書局中原本看上去身份最高的便是剛剛離開的兩位,也已經走了無法確認究竟是不是從宮裡出來的,是不是四阿哥,李汝蘭便隨便選了兩本書。
到了茶館裡,也有些個人在對弈,李筠婷便去觀上一觀,若是見著棋藝高超的,往往身邊又聚了太多人,便隻是站在外圍,用神識掃著棋盤,倒是惹得華氏同李汝蘭聊天也聊得不儘興,若是李筠婷湊近了去看棋局,她不肯,若是離得遠了,又覺得女兒是不是什麼都冇有看到。
又觀了小半柱香,李筠婷見著華氏老是向著她這個方向看著,便索性回到座位上。拿著剛買的棋譜倒是看上了。
李汝蘭同華氏聊了一會兒,心情倒是好了些,打趣道:“還冇有送給哥哥,你倒是先看了起來。”
“我買了兩本一樣的。”李筠婷正色說道,“這本是我自留的。”
因著買了不少書,倒是真冇有注意到,華氏同李汝蘭一看,果然是兩本一樣的棋譜。倒是華氏笑了:“你呀。”
三人品茶,或說這些話,倒是悠哉打發了一下午的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