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泉筆耕不輟,白日裡苦讀,晚上也是點著燈讀寫書,隻是華氏連著兩個妹妹來了,便少不得晚上放下。要陪著妹妹,尤其是李筠婷,兩年多的時光,已經同記憶裡的小妹妹不大相似。少不得要接觸。
“小心熬壞了眼睛。”華氏對此也是樂見其成。她是知道兒子的認真苦讀的,晚上也會點燈讀書。
“我們去書局買了書。”李汝蘭笑著說道,倒是李筠婷同李汝蘭一塊兒把書給了李玉泉。
“有心了。”李玉泉倒是說道,倒是把頭轉向了李筠婷,溫言道:“我聽著娘說過,妹妹你的棋藝頗精?”
“嗯。”李筠婷應了一聲。倒是冇有否認,讓李汝蘭看了李筠婷一眼。
倒是讓李玉泉微微笑了,“不若我們對弈。”
“這倒是好。”李汝蘭說道,“在家中的時候,妹妹常同戴師傅對弈,可憐我的棋藝著實不佳。”
兩人下了半個時辰,剛開始的時候兩人落子飛快,到了後麵李玉泉顰眉思索的時間增長,落子的速度降了下來,而李筠婷倒是和剛開始一般的速度。李玉泉隻得投子搖頭道:“我認輸。”
棋盤縱橫捭闔,黑白擺出的棋陣觸目驚心,李筠婷同李玉泉也是下的爽快,李玉泉倒是比她的女師傅還要更勝一籌。棋逢對手,兩人都下的酣暢淋漓。棋盤上廝殺一局,兩人之間原本的陌生感也去了不少,兩人倒是貼近了些。托腮看著有些無聊的李汝蘭打了一個哈欠,李玉泉倒是同李筠婷相視一笑。
之前兩人也勸著李汝蘭倒是不如回房休息,李汝蘭哪裡願意,等到兩人下完了棋,倒是精神一震。
“原本在家中,便說哥哥的秀才四藝,是極好的。”李汝蘭笑著說道,“倒是妹妹更勝一籌。”李玉泉可以說是個全才,書念得好有前途之外,雖然言語少了些,但是性情中平寬厚,人生的俊秀,秀才四藝琴棋書畫精通不說,君子四藝,焚香、煮茶、掛畫、插花,也是頗為精通。若不是因著有四爺的緣故,這般的出眾的人,李汝蘭倒是有意。
“隻是棋藝上的。”李筠婷說道,“說道四藝,姐姐的古琴是有風骨的。”雖然隻有形,而無骨,隻是對於琴藝略通的人而言,這般便足夠了。
“羞煞我也。”李汝蘭笑著說道,“在哥哥麵前說我的琴藝好,我這點手藝便是上不得檯麵。”雖然這樣說著,眼眸裡都是自得。
“妹妹何必自謙?”李玉泉說道,“我這邊也是有琴,不如彈奏一曲,我看看你功課有冇有落下。”
李汝蘭的功課如何肯落下,因著李筠婷的緣故,倒是比原本更要認真些,因著隻是家中,隻是淨手焚了香,便盤膝於琴前,彈奏一曲。
古琴很是可以反映一個人內在的,李汝蘭有形無骨,便是和她的性格有關,隻是李玉泉也不點破,隻是說道:“妹妹比之前精益了。”
簡單點評一二,便是李玉泉也彈奏了一曲,但就手法而言,兩人差不多,便可以見李汝蘭的勤奮了,李玉泉是少時便學,而李汝蘭隻不過兩三年的時光。而意境,李汝蘭隻有形,李玉泉隱隱有了自己的風骨。手法上李汝蘭倒是比前段時間精益了。
李筠婷原本是不肯彈奏的,隻是盛情難卻,隻好淨手彈奏,手法倒是尚可,隻是並冇有融情於其中。
“我便說了自己是不擅長的。”李筠婷說道。
“匠氣偏重。”李玉泉隻能這樣說道。
對弈的半個時辰,加上彈琴的時間,倒是差不多也到了歇息的時間,倒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沐浴後,李筠婷不肯繼續同李汝蘭同榻,李汝蘭倒是有些心虛,想到昨夜裡夢中的顛鸞倒鳳,也應了聲,若是自己情起時,抱著李筠婷蹭,倒是不美。
放下簾子,兩人都選擇了搖身進入了自己的空間,李筠婷不過呆了一陣,便出來,夢裡的四爺的麵目倒是和白日裡見著到少年身影重合,而李筠婷盤膝於洗髓池邊,便是一夜。額心的紅點似花瓣狀,鮮紅欲滴。
隻是醒來,李汝蘭怔怔然,夢中那少年的眉眼還記得清楚,等到早晨起來時候,已經是忘了大半了,穿衣服,潔麵,直到坐在昏黃的銅鏡麵前都是恍惚的狀態。
半晌,倒是對著正給她裝扮的白芷說道:“昨日裡,我們在書局見著的兩個衣著華貴的男子,你還記得嗎?”
“奴婢不大記得。”白芷說道,她這般的身份,怎會抬眼看旁的主子。
李汝蘭舒了一口氣,心中有些個遺憾,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般的夢,是否是預示,昨兒個遇見的便是四爺?隻是那臉倒是有些模糊了。
“姐姐想什麼,這麼入神?”李筠婷問道。
李汝蘭倒是抬起頭,白芷已經為她收拾妥當,今日裡因為不出去的緣故,兩人都是著漢裙,嫩生生的顏色襯得玉雪可愛。額心還點著花鈿。
白芷看著李筠婷的裝扮,倒也伸手給李汝蘭點上了花鈿,兩個人風姿不同,卻宛若親生的姐妹般。
這日裡斜風細雨,冬日裡的雨帶著絲絲的涼意,連著風似乎也凍住了一般,吹得人骨子裡升起了涼意,走在遊廊裡,裹著皮子猶自有些發冷,尤其從溫暖的室內出來的時候。
細密的冬雨,凜冽的寒風,加上昨日裡李筠婷的街上做出來的舉動,華氏自然不願今日裡帶著兩人出去。
兩人給華氏請安的時候,剛進了廳堂裡,就褪下了皮子,原本寒風吹著有些發涼的臉頰也迅速升溫,兩人臉頰都暈上紅暈。兩人手中原本抱著的手爐,也給了丫鬟們,給華氏請安。
在華氏這裡吃了飯,便在華氏的主臥裡做女紅,李汝蘭的手藝自是不說,而李筠婷則是慢慢悠悠繡著那要給華氏的精囊,枝蔓已經繡好,倒是還剩下花朵還有飄落的花瓣。
倒是快要到晌午的時候,裕親王府的人來了帖子,嫡福晉今早晨已經禮佛歸來,未來幾日都是有空的。華氏便讓人招呼裕親王的來者,同時琢磨自己的措辭,落筆表明瞭明日裡便攜著女兒去府中拜訪。
李汝蘭倒是指著李筠婷的繡活,同她說著話。等到華氏帶著笑容進了房間的時候,李筠婷倒是繡了一片小小的花瓣。
吃罷了飯,加上爐火烤的人身上暖暖,便帶了些沉沉的睡意,加上昨日裡外出倒是冇有午睡,華氏便攆了兩人回房裡小憩,直到晚飯時候便再來。
李筠婷便扯下簾子,倒是盤膝修煉,因著華氏說了那話,便索性修煉了兩個時辰,才從空間裡出來。
梳洗過後,李汝蘭正懸腕練字,下午倒是李筠婷在午休時候,她抽空把記憶裡模模糊糊的那張可能是四爺的臉給花了下來,一雙眼睛還記得,旁邊已經模糊了,隻能說三分相似,畫完了便收入了空間裡,白芷伺候著筆墨,是什麼也不敢多說的。
李汝蘭倒是想同白芷說說話,隻是畢竟李筠婷睡著,說些昨日裡的見得外男倒是不妥,便隻能壓了這個念頭。
李筠婷梳洗一番,李汝蘭倒是說道:“妹妹今日倒是睏倦。”
“嗯。”李筠婷應了一聲。
“這般睡多了也是不好,一來是容易頭疼,二來則是睡得多了,晚上你可要在床上烙餅了。”李汝蘭點出。
“不礙事的。”李筠婷正端坐於梳妝鏡前,蘇木給她梳頭,
“下次可不許睡這麼久了。”李汝蘭說道。
李筠婷說道:“昨日裡冇有午睡,所有有些睏倦。”
晚上用了餐,倒是同昨日裡一般,先是李筠婷同李玉泉下棋,接著倒是不是彈琴,而是李玉泉說起來焚香,家中的幾味香是名貴,他在京中也是得了幾味好香,便是與妹妹說起了得的香,其中一味更是難得的龍涎香。是從口岸裡過來的碧眼的商人那裡買賣來的。
李玉泉倒是同兩人解說如何品香,著青衫的俊秀男子拈香於香爐,燃了香,更是教兩人用手扇著風,或者是把香氣引到絹上,然後再輕嗅。一番動作行雲流水,充滿無限的美感。
不過時間倒是持續的不久,香味過於濃鬱,加上冬日裡畢竟比不上夏日裡房間的通透,便熄了香,甚至開了門窗,散了濃鬱的香氣,再閉了門窗。
兩個妹妹都是懂事之人,李玉泉同兩人相處也是頗為愉快,李汝蘭雖然時常笑著,倒是隱隱讓人覺得有些維和,而李筠婷雖然性子冷了些,處起來倒是更為舒適些。
李玉泉甩來了自己的莫名的思緒,隻能把這些歸到血緣上了,畢竟同李筠婷是真正的血濃於水,所以纔會覺得李筠婷更容易親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