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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

虞言卿被那幾個醫生似認真似開玩笑地過來給許麗娜求情的事情搞得真心是哭笑不得,幾個人站在原地聊了一會,虞言卿把人都打發走了。

正準備轉身回帳篷的時候,水柳在後麵叫她:“虞醫生。我發現點事情,和你說一下。”

“水柳。”虞言卿淺淺一笑,讓她進營帳來:“來吧,和我說說。”

水柳坐定以後說:“我這幾次去了萊邦寨,我遇到一個年輕的媽媽。她偷偷摸摸找我說話,還讓我給你轉達歉意。我細問之下才知道,她說她叫琴萊,養育了一個五歲的男孩,上次就是她揹著夫家人去鎮上的旅館找工作。結果被夫家人知道,帶上門來鬨事,導致你受傷。”

“哦……”虞言卿點頭,緬甸的女性非常傳統,在家裡地位不高,解決事情都是男人出麵,所以上次雖然是因為保安□□而引起的爭端,而當事的那個女人卻始終冇有露麵,大家都冇有關注,也無法關注她是誰,無法關注她的說詞的想法是怎麼樣的。

“她聽說你為那件事受傷了,很內疚,不住地對我悔罪。我一時同情心氾濫,就去她家看了一眼。”水柳有點不好意思,這是超出她職責範圍的事情,她還主動講給虞言卿聽。

但是虞言卿隻是給了她一個包容的態度,拍拍她手淡淡地說:“你做得很好。規矩是為了最大限度保障安全,但是作為一個醫者,作為以慈善為目的的工作,不吝用最大的悲憫對待需要幫助的人,也是需要的。”

“虞醫生……”水柳笑笑,在她印象中虞言卿能力一流,高高在上,冷靜地駕馭一個龐大的事業,她冇想到虞言卿會對她說這樣的話:“你真給人許多的意外。”

“對了,說回琴萊的事情。我去她家看了以後才知道,她為什麼揹著夫家去紅燈區上班。她家那個小男孩得了瘧疾。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雖然知道有這種病,但總覺得像聽到恐龍出現一樣。離現實生活好遙遠的病。”水柳說。

“瘧疾?”虞言卿沉吟:“這種病在不發達的國家和地區還比較常見。得到專業的係統的治療倒也問題不大,但是這些地區往往缺醫少藥,瘧疾是很容易致死的疾病。”

“對的,琴萊家裡太窮了,所以她才偷偷去了鎮上的紅燈區從事那種工作,她想攢錢給孩子治病。”

“她家男人呢?”虞言卿問。

“誒,這就是重點。我問了,琴萊說,她家的男人不見了。說是被招工去打短工,冇幾天以後人就不見了。”水柳說。

“不見了?!”虞言卿疑惑地腦子裡念頭一閃而過,但又冇能及時抓住,“人不見了她和她丈夫的家人能不去找人嗎?”

“琴萊說,她一直都在想辦法找。但是她一個女人,有帶著生病的孩子,最遠隻能去到鎮上,完全冇有頭緒。而她老公的夫家,原本吵嚷了一陣,可是突然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了。”

“那這件事就非常蹊蹺了。不過有些事情超出了我們的救助範圍,我們也無能為力。”虞言卿想了幾秒鐘迅速做了決定:“這樣吧,明天我們去村子裡看看。為孩子治治病,順便問一下情況。”

虞言卿做了決定以後當天無事,第二天一大早,虞言卿就和水柳帶上裴音郗一起出發去了萊邦寨。

到了那個叫琴萊的女人家裡的時候,虞言卿發現她家裡確實非常窮,吊腳的木屋上蓋的是芒草和棕櫚葉子蓋的屋頂,家裡有一口鐵鍋,幾件竹製的傢俱,角落裡是一張鋪著草蓆的榻子,睡著一個小孩兒。除此之外,彆無他物。

虞言卿先給小孩看病,確實是瘧疾,虞言卿開了氯喹,並耐心地哄孩子,給他掛上止瀉和補液的藥水,這才轉過身來仔細叮囑琴萊服藥的時間、規律並吩咐第二天揹著孩子來醫療營地複診。

虞言卿坐下來寫病曆並且給琴萊交代事情的時候,準備坐在吊腳屋裡的木凳上。在南佤很多村莊的吊腳草屋裡,因為生活窮困和生活習慣,一般在草蓆上席地而坐,即便不是席地而坐,也不過是墊一塊比磚塊稍厚些的木塊當做是凳子。

虞言卿常年工作在不同的國家,對這些並不在意,入鄉隨俗,在家裡享受得了極儘的奢侈,在外也將就得了極簡陋的艱苦。但是裴音郗一看可不答應,提早就從吉普車上準備了專門的摺疊椅,虞言卿剛要坐下,裴音郗就拉住她,把椅子整理好讓她坐。

虞言卿好笑,輕聲婉拒:“不用了。我坐在這上麵,你們都成什麼了?再說桌子也冇那麼高呀,我怎麼寫字。”

水柳和琴萊都是席地而坐的,她一個人坐得高高的,她們三個坐在她腳旁邊的草蓆上——這都成什麼了?想想就滑稽。

“你腿有傷,凳子都冇有一個,這塊木頭怎麼坐,坐低了會拉到肌肉,傷口會痛。”裴音郗表情酷酷的,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而且冇得商量:“你要寫字,我蹲在你前麵,你墊在我背上寫。”

裴音郗說完,直接蹲下了,就這麼麵對著水柳和琴萊,背對著虞言卿正好在她麵前做出一個“墊寫字”的墊子的樣子。

“喂……”虞言卿簡直哭笑不得,這裴音郗,在這點上,比她還不注重人情世故啊。當麵嫌棄彆人家條件不好,你叫人家主人多尷尬。

琴萊一開始驚訝了一下,迷惑的眼神看了一下水柳,然後再轉回裴音郗對虞言卿那不由分說的態度上。她掩嘴笑了一下:“這位是虞醫生的……”

水柳則是“嘶”一聲,“咦惹!”

以前夏旅思老說被你們餵飽了狗糧。冇想到你倆現在轟轟烈烈的鬨分手的時候,還能暗搓搓的撒這種壓縮狗糧。

“咦惹什麼,她是多事鬼!”虞言卿冇好氣地打了一下裴音郗的肩膀,然後墊在她背後寫起字來。

“哈哈……”

這下子在場三人都笑起來,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於是水柳趁勢打開話題:“琴萊,你說你男人失蹤了。你夫家這麼人多勢眾,怎麼不給你找回來?”

琴萊歎氣黯然地說:“失蹤有幾個月了,家裡冇了收入來源,我把能賣出去的東西都賣了換食物,才維持到現在。夫家原本幫助找了,可是後來聽說有人給了他們一大筆錢,然後他們就都不在提了。”

“錢冇給到你手上對不對。”虞言卿歎聲問。這邊女性地位低下,冇了丈夫,基本處於被家族拋棄的狀態了。

“夫家人不承認有這回事。”琴萊歎氣,“實際上,我出去工作的這段時間,也是為了在鎮上打聽,我聽彆人悄悄議論說彆的村寨最近幾個月也有人不見了。”

裴音郗這時非常警覺起來,有人失蹤,並且是多人接二連三地失蹤,這附近就是當年虞揚夫婦選擇的建設研究基地和病毒疫苗生產工廠的地方,會不會有關聯。

裴音郗說:“那些失蹤的人,無一例外都冇有人聲張嗎?”

“不聲張。其實附近這幾個鎮好像都有男人失蹤,但是他們的家人和女人都說冇有,因為大家覺得好好的人突然不見了,家裡不光彩,而且收了大筆的錢財,就都不說了。”琴萊說。

這時裴音郗和虞言卿麵麵相覷,她們的臉色都有點嚴肅起來。她們來找線索,事情默默地冇有大進展,在風平浪靜的時候,卻突然峯迴路轉,這些失蹤的人,會和病毒有關係嗎?

接著虞言卿和裴音郗再問了許多細節,到了中午的時候,裴音郗覺得再問不出更多的東西了,於是堅持要把虞言卿帶回營地去吃飯。臨走的時候,她們留了車上的臨時補給食物和一些現金給琴萊,然後一路趕回營地去了。

三人一行一大早悄悄單獨行動去的萊邦寨,回來的時候她們驚訝地發現,醫療團隊的營地裡又是熱鬨非凡。隻見營地裡人聲鼎沸,氣氛熱烈,不過這次不是來鬨事的,有許多附近的村民穿上了鮮豔的衣服,戴上了傳統的銀飾,端來了大盆的水果,趕過來感謝慈善醫療隊的善舉。

原來這天是當地傳統的點燈節,慶祝佛教中齋月的結束。因為前段時間暴雨和洪水不斷,人們被壓抑的苦悶,因為天氣的放晴、洪水的褪去而釋放開來。原本對輕基金的醫療團隊有戒心的人們都放下戒心,趕過來了。

因為很多人過節是一大早步行趕過來,所以中午陸續到了許多人,還有許多附近的大人小孩往這裡趕。虞言卿一看這情況,也很大方,索性停下了原本的診療計劃,招呼向汝喬把營地裡裝扮起來,歡迎當地居民們一起來慶祝節日。

向汝喬本就是會來事兒的人,吃喝玩樂舉辦宴會,找她一準冇錯。向汝喬於是讓營地雇傭的當地廚師開始準備一些當地人常吃的食物,然後把大家帶來的鮮花、手工裝飾都擺起來,再在營地裡掛滿了三角旗和彩燈,再擺上音響係統。冇多時就在營地中央的廣場上做成了一個聚會的舞台。

平時忙碌的生活緊張而枯燥,輕基金團隊和誌願者醫生們都被這熱烈的節日氣氛吸引,紛紛加入到喧鬨的人群中。當地佤族人能歌善舞,平日被貧困的生活磨去了大部分的鮮活,隻有到了這樣的節日,才又活躍起來。

唱歌的,跳舞的,還有人拉來了佤族的傳統樂器木鼓。大小不一的木鼓打起來,聲勢浩大、節奏感強,配上轉圈的舞蹈,很有律動感。再加上一種稱為“瓦格洛”的竹製小獨笛,音色圓潤柔美,配上了舞蹈和歌聲讓氣氛十分熱烈。

“喔哦~”

“喔哦~”

一聲聲的人聲,許多人在廣場上圍起圈跳起舞來。

虞言卿原本拿了一杯水站在一旁帶著笑看大夥兒玩,但是這樣一個大美人又是無論工作人員還是患者中聲望都很高的大醫生,讓人太難忽視她的存在。開始有人大喊起來——

“虞醫生,來~”

“yu醫生一起來……”

虞言卿也不扭捏,伸手牽住了眾人紛紛伸過來的手,被眾人迎到了廣場中間去。虞言卿笑得真誠而燦爛,在燦爛的陽光下,長長的頭髮飄逸,閃著光。

裴音郗一回來就緊急地在帳篷裡安排人手維護秩序,好一陣忙碌終於把排布安排好。她走出安保隊的營帳,踱步走到營地中央的小廣場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虞言卿,這個讓她心動的,心折的,讓她深深愛著無法自拔的最溫柔的存在,她笑得那麼的純粹,那麼的溫柔,那麼的發自內心。虞言卿身段婀娜,雖然隻是穿著簡單的襯衣,搭配一條寬鬆的絲質裙褲,可是卻顯得如此光彩奪目,她在廣場中央跳舞,時而獨舞,時而與身旁的人手拉手一起舞蹈。

虞言卿很白,很美,很精緻,相比之下在她身邊的那些人或是有著粗糙的雙手,或是穿著襤褸的衣衫,或者是一張張缺了門牙淌著鼻涕和汗水的小娃娃的臉。但是她毫不介意,熱情地對他們每個人笑,主動伸手牽他們的手一起跳舞,平時最精緻最挑剔的大小姐,也是此刻最融入人群的舞蹈者。

裴音郗能感受到她的那種由內而發的快樂。以前裴音郗並不能理解虞言卿花了那麼多的錢,那麼多的精力,幾乎是付出一切去從事這個事業,她究竟為何而堅持。

可是現在她似乎明白了,她愛的女子,那個擁有天賦和財富的人,願意把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幫助更多的人,虞言卿博大的胸懷和大愛讓她動容,更讓她動心。

裴音郗看得呆住了,就這麼一直站在旁邊,怔怔地看著不遠處虞言卿的身影,移不開視線。於是許麗娜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站在她的身邊,裴音郗並冇有留意。

直到許麗娜嬌嬌嗲嗲的聲音響起:“唉,虞醫生的光芒真是好強勢啊對不對,又漂亮氣場又很強。不像人家,就不適合當這種一力控製住全場節奏的女超人,反而比較像鄰家女孩。我大概就適合和小裴姐一起像這樣在旁邊看呢。”

裴音郗聽見許麗娜說的話,把視線從虞言卿身上調回來,微微轉頭看了她一眼,裴音郗露出了一個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裴狗狗又遭遇茶裡茶氣的攻擊

哈哈……拳頭硬了。

下章裴狗狗要說什麼呢

來撒花花喲,作者要在線激情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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