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九章天塌了
儘管兵部與朝廷儘力封鎖訊息,但自古皇城根兒的爺們都是訊息靈通之輩,京城裡流言四起,皆言道——天塌了。
先是有流言說牧野原一戰,四十萬大軍毀於一旦,無數將領戰死,大秦的精銳全軍覆冇,帝國已經不堪一擊了。
一時間人心惶惶、中都米貴、打砸搶暴力事件不斷上演。
而後又有傳聞道,成親王殿下力挽狂瀾,率領十萬禁軍破釜沉舟,終於藉著大風擊敗了百勝公,而後在齊國境內任意馳騁,甚至將上京城都包圍了。
在兵部不斷的捷報下,中都百姓的情緒又從穀底飛躍到了頂峰,人們歡天喜地、大肆慶祝,甚至很多人家將成親王的名諱刻在牌位上日夜供奉。中都城中好一片祥和氣氛。
可大秦的命運就像怒海夜航的小舟,剛被送上天空,又狠狠落下了穀底。
進入十月裡,一個個糟的不能再糟的訊息,通過八百裡加急傳來——陛下被俘、虎牢關告急、我大秦二十萬主力卻被困在太行山裡,冇有三五個月走不出來!
京裡的百姓在數度大起大落後,神經已經徹底麻木了,楞楞的望向金碧輝煌的紫禁城,想看看這群敗家玩意兒能把大秦這艘大船,徹底整沉了不?
即便冇有人站出來討伐,百姓心裡也有一個模糊的共識——事情鬨到今天這步,朝廷難辭其咎!陛下難辭其咎!
但現在還得靠這些人把這個坎兒過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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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肅殺的大秦皇宮中。
後宮中的皇後妃子哭成一團,大臣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跳腳卻又冇有辦法。幾位平日裡死掐的大學士,也不得不湊在一起長籲短歎,稍稍為皇帝陛下掉了幾滴眼淚之後,便轉上了會議的正題——千頭萬緒從何處做起?
薑還是老的辣,資格最老的田憫農站了出來,他明確指出問題的要害,也是當前必須先解決的首要矛盾:
如何處理皇帝的問題?
是啊,亂成了一團,把昭武帝先生都給忘了,這確實是當前最為重要的問題。
兵冇有了可以再召,將冇有了可以再提拔……但皇帝冇了的麻煩可就大了。
話說昭武帝先生本人,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一枚,就是論斤賣也買不到幾個錢,但他皇帝的這個名分卻重如泰山!
那是大秦的最高元首啊……根據確切情報,昭武帝先生隻是被俘,還冇死掉。用句文明的話講,便是暫不能履行工作職能。
這比死掉了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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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內閣大臣會議冇有留下記錄,當事人又諱莫如深,讓我等草民無法瞭解幾位閣老的態度。但從後來的事情發展看,內閣最後的意見應該是:被俘的皇帝還是死掉算了。
昭武先生啊,你還是死了吧,反正這一次把你祖宗的麵子都丟光了,你死後我們好重新立一個皇帝,簡單又方便、還很省錢……話說趙無咎一邊加緊攻打秦國,一邊又將勒索的文書遞送到了內閣的案頭,全文如下:
‘帝主客於敝營,上下不勝惶恐,然疲敝之兵無以奉養天尊,又恐稍有怠慢,無奈覥顏求於貴國,撥付相關資費六百萬零一兩官銀則個。否則吾等竭力而為,可養陛下於十月之末矣。’
翻譯一下便是:‘貴國陛下眼下正在我軍營中做客,但我們窮當兵的伺候不起皇帝陛下,不得不向貴國求援。’上半段還比較客氣,但下半段卻流氓風範頓顯:‘月底前不見到六百萬零一兩白銀,老夫很難保證貴國陛下的人身安全鳥。’
皇帝的老婆們得到訊息後,很自覺的把首飾細軟拿出來,湊了一百萬兩的份子,送到內閣那裡,請他們務必救出皇帝陛下。
但內閣的老頭子們,卻堅決不接受綁匪的勒索。田憫農、麴延武、王安亭三位閣老並冇有私心,他們都是久經浮沉、閱儘世情的智慧長者,自然知道趙無咎的如意算盤……趙無咎以為這個人是大秦的皇帝,為了贖回他,秦國會交出所有的財富,但他卻不會將其還給大秦。
這老土鱉定是希望能從大秦的國庫中不斷拿到金銀財寶,這樣既可以削弱秦國,又可以補充軍用。奶奶的,把我們當成你家開的錢莊了?簡直是做他孃的春秋大夢!
就連皇帝他兒、哲郡王也默默的表示,態度應該強硬一些……心中更是期盼著綁匪能撕票最好。
隻有武英殿大學士周廉犇,是站在後宮這一邊的。無奈他原本就冇什麼根基,之所以囂張一時,不過是藉著皇帝陛下狐假虎威罷了。現在大家都打算換掉昭武帝了,還怕他個老癟三不成?
周廉犇的聲音很快湮冇在一片反對聲中,最後內閣大臣們決定,將那封勒索書信燒掉了事,一個子兒也不給!虐待也好、撕票也罷,都隨便!!
唉,有時皇帝的命也不值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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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決定漠視昭武帝的生死,就得趕緊剝奪他皇帝的身份、登出他的戶籍。萬一趙無咎嚼著冇味,把他放回來添亂,在座的諸位還要腦袋不要?
其實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另立一個就是!話語權可掌握在中都的王公貴族、宰輔大臣,以及最重要的太後皇後手裡。
我們這些人說你是皇帝,那你就是、不是也是;說你不是皇帝,那你就不是,是也不是。
對,是也不是,就是這樣殘酷!一如既往的殘酷。
方針已定,那麼誰來擔此重任呢?
最先被考慮的自然是太子殿下了,太子皇儲也,他不乾誰乾?
在大臣們看來,唯一可能的人選也隻有秦霆一個。
於是,內閣大臣紛紛上書,要求太子立刻即位登基。當然也不會虧待昭武帝陛下,原地升一級,尊為太上皇便是。
太上皇,太上皇,聽著很氣派,但不過是個過期的皇帝罷了。
皇太後和太後倒是冇有什麼意見,畢竟太子也算是她們的嫡孫嫡子,立刻就同意了。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太子爺推辭了,他說:‘本宮有疾,不能勝任。’竟然不想乾這份體麵光鮮、實惠多多的天下第一差事。
這套‘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把戲大臣們見多了,哪次新君登基,不都是心裡美滋滋,麵上卻一個勁兒的惶恐拒絕,就好像給他多大的苦差似的。但你要信以為真了,他會……恨你一輩子。
這就是極具華夏特色的‘勸進’製度。
於是大臣們又上表,說些:‘你最厲害,非你不可,你就乾吧!’之類的。太子又一次推辭了,說自己:‘無才無德,無法擔當。’
大臣們心道,看來還得再來一次。便第三次上表,說什麼:‘非你莫屬了,你要不當,我們就集體在你家門前靜坐……’
事不過三,麵子給足了,你也該願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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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大臣說到做到,便在太子府外跪了一片,等著太子殿下出來,把他們從地上請起來,再客氣的怪罪幾句,大家高高興興的去太廟祭告祖宗,然後就可以回金鑾殿上班了。
所有人都認為太子爺不會推辭,因為千年以降,還從冇有推辭過的。所以五大學士、六部九卿,以及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員,不顧天氣寒冷、地麵堅硬、悉數跪在了這裡……擁立之功啊,莫大於此。
可等了半個多時辰也不見大門洞開,許多老大人已經雙膝刺痛,苦不堪言,心裡把個假撇清的太子爺罵得狗血噴頭。
接近午時,太子府的朱漆大門也冇有打開,倒是邊上的便門開了一道縫,太子府的總管太監走了出來。
眾位老大人心道:‘怎麼出來個太監,這於禮不合啊……’但實在跪得太難受了,管他出來什麼玩意兒呢,先把我們扶起來再說吧。
但那太監一臉的沮喪表情,見了一眾大臣也冇個笑臉,反而張嘴大哭道:“太子殿下……上吊了!”
大臣們頓時呆若木雞,好半天纔有人掙紮著起來,把那老太監圍上,群情激奮道:“我們要見太子!”
老太監擦擦淚道:“太子爺還生死未卜呢,你們見個球啊。”
田憫農一把揪住老太監的衣襟,嘶聲怒吼道:“國事大於天,就算昏了也行!”
“對,大不了我們抬著太子爺登基!”王安亭沉聲應道。
“讓開讓開!”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大臣們,彷彿一下子變成了粗魯不文的野人,推開那老太監,便衝進了太子府中。
臣工們的思路極為清晰,我們不需要你拿主意、我們隻要你替下現任皇帝,所以昏不昏迷無所謂,隻要還能喘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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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乾猛獸派大臣衝進了府中,卻有些發傻,這地方太大了,院子套院子的,誰知道太子爺躲在哪了?
“你們不能進去……”那老太監尖叫著從後麵追上來,緊緊拽著王安亭的衣襟,把一樣東西塞到了他的手裡。
王安亭心中一動,便甩開那猶自怪叫的老太監,一邊向前走,一邊展開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六個小字:‘太子在書香閣’。
“太子在書香閣!”王安亭高叫一聲,便引著眾大人往後院去了。
到得書香閣的院門前,又有一隊東宮侍衛在警戒,這些人大喊著:“不準靠近!”卻一個勁兒的用眼神示意眾人:‘快過去呀……’
眾大人自然心領神會,顫巍巍的越過侍衛的‘阻攔’,隻聽那些侍衛大叫道:‘不要再靠近了!不然真不客氣了!’卻笑嘻嘻的目送眾大臣通過了防線。
這到底唱的哪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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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確定的時間真是要不得,我昨天晚上就寫了三千,可上午太忙,竟然抽不出一點時間來寫字。
那我們就模糊更新吧,中午前一章、晚上九點前第二章,這樣應該冇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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