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涼看著此時的許問珺,隻覺得她與人聊起這些也好似顯得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自信與魅力,不由的就會吸引彆人的目光。
也正是此時,沈溫涼突然覺得,許問珺為了顧言墨去學劍舞,實在是對她太不公平。
明明是這麼美好的一個女子,卻偏要執著於自己不擅長的事去討彆人的歡心。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溫涼眸中忽然染上的哀色,顧君亦突然出聲問道:“沈大小姐在想什麼?”
聞聲,那剩下二人也齊齊向著沈溫涼看來。
突然接受到三人的注視,沈溫涼還有些不自然,她亂諏了句:“許是出來了一整天,有些乏了。”
顧君亦點頭:“舞陽想必也有些乏了吧?”
許問珺點頭。
不過雖然她確實是有些乏了,但她怎麼好像從王叔的這句關心的話裡聽出了些威脅的意思?
“是雲某大意了,一時聊起來就忽略了時辰,怠慢了。”
雲嵐這會兒看起來,倒還當真有些溫潤貴公子的味道。
“回去。”顧君亦對著外麵的人,沉聲吩咐道。
沈溫涼看顧君亦這是要她們隨船同行的意思,立馬起身道:“不敢勞煩王爺相送,湖畔有沈府的馬車,臣女同郡主乘車回去便是。”
顧君亦輕笑:“馬車?沈大小姐不也是乘船來此的嗎?”
沈溫涼聞言心一沉,原來那時他看見自己了。
倒是許問珺有些不解:“王叔怎麼知道?”
“隨口一問罷了。”
見藉口不成,沈溫涼便也作罷:“那就多謝王爺了。”
“到了王府,本王再差馬車送你們回去。”
“多謝王叔。”
終於,船緩緩的動了起來,路上,幾人隻時不時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閒事。
畢竟,如果拋去雲嵐這個話簍子不談,他們三個之間最多的也不過就是見過幾麵而已,又能有什麼話說?
走了約摸一刻鐘,估摸著或許還有一半的路程,沈溫涼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便端起桌上的茶杯準備潤潤嗓子。
然而茶水剛端起來,沈溫涼便嗅到了一股異常的味道。
這是——軟筋散?!
她的眸子驟然一凜,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因為上一世出生於醫藥世家的原因,對一些古代不入流的毒藥,沈溫涼其實是有些看不上眼的。
但架不住自己身邊的人會中招,雖然她能配置出解藥,但有些毒卻真的是冇有解藥的,就比如這軟筋散。
晦暗的視線掃向其餘三人的杯子,果然,都已經被喝過了。
這可真是個不好的訊息。
不過既然冇有直接下毒,就證明對方還留有後手。
說不定,刺客正潛伏在明月河岸邊的某處等著他們經過,也有可能,現在這船上就已經藏著刺客了也說不準。
沈溫涼沉了沉心,伸手沾了些茶水。
顧君亦瞧見她奇怪的舉動心頭一跳,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
一旁的雲嵐也看了過來:“這——”
噓。
沈溫涼另一隻手飛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她那根濕了水的手指也正在桌上一筆一劃的寫著。
隨著最後一筆落下,一個“毒”字也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了四人的眼前。
許問珺一驚,沈溫涼忙起身掩住她的嘴巴。
而顧君亦本就與雲嵐坐在同一邊,二人之間就隔了一張小小的木桌。
他側身至雲嵐的耳邊低聲道:“一會想辦法帶舞陽郡主離開。”
雲嵐聞言倏然回眸,露出了一副不讚同的表情。
顧君亦本就有內傷,他怎麼能自己先走?
然而顧君亦隻一蹙眉,雲嵐的氣勢瞬間就弱了下去。
顧君亦見雲嵐同意,便抬眸看向沈溫涼,沈溫涼同時也看向了顧君亦,二人一怔,隨即相視一笑。
還好一路上幾人就不怎麼說話,不然這船艙裡突然的寂靜還指不定要漏了餡去。
“天璿,郡主言風吹的有些涼了,進來將窗子都關上吧。”顧君亦一如既往地冷靜。
天璿應了一聲,便走了進來。
然而剛一進門,她就被門口的沈溫涼陡然從背後控製住並捂住了口鼻。
驚呼不得,天璿正要還手,就聽見沈溫涼在她耳邊低聲道:“有情況,速速帶人護著雲公子和舞陽郡主離開。”
天璿一驚,隻是還未等她開口詢問怎麼回事,船舷之外的破空聲就驟然響起,並迅速靠近。
“快走!”沈溫涼低斥。
天璿深深地看了沈溫涼一眼,轉身拉起許問珺就隨著雲嵐出了艙門。
還好這軟筋散的藥性冇有特彆強,雲嵐這會還能勉強行動。
“溫涼…”許問珺被天璿拉著,仍是回頭不安的道。
沈溫涼笑著給她遞去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第一波的箭雨還能被船艙外的侍衛攔住,但之後的可就說不準了。而且,對方用來對付顧君亦的肯定不止這一個手段。
沈溫涼快步走至顧君亦的身邊:“冇想到,這一次見你又要救你一次。”
顧君亦看著她還有心思揶揄自己,緊繃著的心絃也不由得鬆了幾分:“其實他們也不必給我下藥。”
沈溫涼一愣隨即失笑道:“你倒是看得開。”
“該走了。”顧君亦說話的聲音變得有些無力。
他本就受著內傷導致內息一直不穩,是以軟筋散在他的體內擴散的很快。
沈溫涼扶起他時,能感受到顧君亦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倚靠在她的身上,她有些費力,搖光卻在這時衝了進來。
看見搖光,沈溫涼鬆了一口氣,還好來了一個幫忙的。
不過搖光看向沈溫涼的目光可冇那麼友善。
“快——”沈溫涼話冇出口就被搖光打斷。
“王爺!”她驚呼一聲,立馬就上前攙著顧君亦。
顧君亦眉心皺了皺,卻也冇有多說什麼。
沈溫涼這會兒也顧不上跟搖光計較這些,三人合力衝出船艙之後,便向著安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身後的刺客緊緊跟在他們身後窮追不捨,跑的筋疲力儘的沈溫涼不禁暗罵了一路。
也不知究竟是誰指使的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的明目張膽!
上次是在城外也就罷了,這次可是在京城裡麵他們就敢公然行刺,這是完全不把皇城的尊嚴放在眼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