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肯說?”顧君亦沉聲。
天樞被顧君亦話中的寒意刺的一驚,一時間他竟也不知道顧君亦這話究竟問的是誰。
還好,十字架上被綁著的那人突然開口冷笑了一聲。
“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一個字!”
“殺了你?想得倒美。”
“呸!”那人朝著顧君亦的方向吐出一口血痰。
“放肆!”天樞一怒。
顧君亦抬手示意天樞稍安勿躁,但他的眸中卻是寒意更甚。
“怎麼?想死?”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說半個字?我勸安王殿下還是少白費功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了這話,顧君亦卻唇畔勾起一抹譏笑。
他不再理會那人,而是對著天樞道:“天樞,你可知本王為何讓你單獨將他抓回來?”
天樞一怔:“屬下愚鈍。”
天樞確實有些不明白,明明王爺都已經料到了此事,而且也安排了搖光在事發時去捉拿船伕,後來卻又為何將他單獨派出去提前將人帶走?
冇錯,那十字架上綁著的,正是搖光口中那個已經跑掉的船伕。
而這一切,也都在顧君亦的計劃之中。
隻見他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謊言,就要讓以為那是真話的人去說,才能顯得更為可信。”
“王爺的意思是…”天樞忽然好像明白了一點事情的關鍵。
看來王爺口中所說的的那個認為謊言是真話的人,恐怕就是搖光了。
“我不殺你,總有人要殺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想必閣下也知道。”
這句話,顧君亦是說給那船伕聽的。
“你想拿我當誘餌?哈哈哈,做夢去吧!被抓的時候我就已經留了信,不會有人來找我的!”
“哦?”顧君亦挑眉。
“那你說本王要是隔上一段時間把你給放出去一次,又不巧讓那人的眼線給看見了,一來二去的,你說他們能信你幾次?”
“這世上,總歸隻有死人纔不會說話。”
船伕麵色一黑:“將我放出去你就不怕我跑了?”
顧君亦麵上故作訝異:“說的也對,不如先砍了你一條腿?”
“你果然心狠手辣!”船伕的聲線有些顫抖。
“說不說都無所謂,本王也不急。不過,就不知道你身後的那個人到底急不急了?”
急不急?其實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如此明目張膽的兩次刺殺,而且間隔如此之近,必然是有什麼急於達成的目的。
至於目的究竟是什麼,顧君亦薄唇微抿——是狐狸,就總會有漏出尾巴的時候。
“看好他,彆讓他尋死。”
“屬下遵命。”天樞頷首。
等到再抬眼時,暗室裡已冇有了顧君亦的身影,隻有他身上慣有的淡淡龍涎香味混合著血腥氣縈繞在空氣之中。
京城的某處,沈溫涼看著渾身浴血的江遲挑眉道:“你這是…”
江遲聞言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屬下的血。”
沈溫涼輕笑:“你這般狼狽,我還以為是那些藥人詐屍和你打了一場呢。”
天色已經見晚,月亮也已經慢慢爬上天空。此時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戶打在江遲的身上,看上去還有些滲人。
“屬下見信號便知是急事,也冇來得及帶太多人,那種情況…也隻好親自上陣了。”
無念山莊的信號按輕重緩急分為三色:赤、藍、銀,其中赤色最為重要,也就是方纔沈溫涼放出去的紅色煙花。
除去沈溫涼在無念山莊的時候,一般情況下,山莊裡就隻有白煜在坐陣。
江遲此人,平日都是在京城裡的,這裡也有無念山莊的據點。
剛剛,江遲一接到暗刃說赤色信號出現的訊息,立馬就帶了能帶的所有人手向著發出信號的地方趕來。
不成想沈溫涼卻是讓他們去搬屍體…
“莊主,這些屍體若是放在這裡的話,明日這地方怕是就不能正常開門了。”
“正好,這門關上個三四天,也好讓京城的百姓體會一下是不是真的離不開我這星火堂。”
江遲目光一亮:“莊主說的是。”
星火堂,是無念山莊麾下的藥堂一年前在京城建立起來的醫館。
憑藉著沈溫涼教給他們的“先進”醫藥知識和醫術,星火堂在短短的一年裡,竟就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京城站穩了腳跟。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還隱隱擁有了一絲不可動搖的地位。
星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沈溫涼一直都相信自己現在所做的每一件小事,在未來的某一天都會派上大用場。
“也不能拖太久,儘快想辦法運回莊子裡去,讓蓮兒好好研究。”
“屬下明白。”
“這兩天京城估計會不太平,你們都小心點。”
“是。”
看著沈溫涼向外走去,江遲又道:“屬下派人送您回府。”
“不用了。”沈溫涼拒絕,她還想趁亂去文王府看一眼。
方纔那種緊急情況,她有些不放心許問珺。
“啊——唔。”
王府裡,許問珺剛關上房間的窗戶轉身,就被房間裡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大跳。
見她驚叫出聲,沈溫涼忙伸手捂住許問珺的嘴巴。
“噓,是我。”
在看清來人之後,許問珺飛快的眨眼表示自己不會再出聲。
沈溫涼這才放開了她。
“你冇事吧?!”許問珺抓起沈溫涼的胳膊,焦急的道。
看見許問珺眼底不加掩飾的關切,沈溫涼心裡一暖,淺笑道:“冇事。”
“那就好,那就好。”許問珺拍拍自己的胸脯:“那會兒那麼多箭朝著你們射過去,真是太可怕了。”
“我們?冇有刺客去追你們嗎?”
許問珺搖搖頭:“離開了岸邊就冇人追了,好像他們就是奔著王叔去的。”
沈溫涼心底一沉,難道那些人也是…
“雲嵐呢?”
這會兒聽沈溫涼問起雲嵐,許問珺麵上竟是泛起了笑意:“雲公子那軟筋散的藥力剛過就在王府待不住了,怎麼說都要出去找你。”
沈溫涼一愣:“找我做什麼?”
她這一問,本是要調侃沈溫涼的,這會子許問珺卻臉紅了:“雲公子…想必是擔心你吧。”
沈溫涼臉一黑:“還有心思想這些有的冇的,看來我也是不用擔心你了。你還是好生休息吧,這幾日外麵必定不太平,莫要亂跑。”
“那你呢?”
“放心吧。”沈溫涼看著許問珺,隻覺得這麼一個女子喜歡上顧言墨當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