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溫涼攜著玉棠一起出了府門。
三月的坤都,草長鶯飛,一片萬物復甦的景象。
當朝皇帝名為顧君宇,是先皇的三皇子,北渭國在他的治理下,近些年倒是一直十分欣欣向榮的發展著。
北渭一麵臨海,與北渭相鄰的還有兩個國家,分彆是南夏與西涼,南夏四季如春,西涼黃沙戈壁,北渭萬裡平原,然而三國自數百年前,就一直和平共處。
“沈大小姐。”一道柔柔的聲音自沈溫涼的身後響起。
彼時,她正在和玉棠一起在一家糕點鋪挑選綠豆酥。
聞聲回身看去,沈溫涼有些意外的道:“舞陽郡主?”
舞陽郡主許問珺,文王府的嫡女。
她的父親文王許廷文,也是當朝唯一一個異姓王,除了這個嫡女以外,文王還有一個兒子名叫許致書,在掌文院任職。
文王一家子書生,與鎮國將軍府的氣質著實相差甚遠,沈溫涼在她的腦海中搜尋了一陣,確定了自己似乎與他們並無交集。
“叫我問珺就好。”許問珺說話間吐氣如蘭,與沈溫涼比起來,著實是一介文弱的貴女做派。
而沈溫涼則是剛接過玉棠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糕點碎屑道:“郡主見笑了。”
她仍稱許問珺為郡主。
許問珺也不多說,隻淺淺一笑道:“沈大小姐性情中人。”
知道人家說的是客氣話,沈溫涼也不甚在意:“郡主謬讚,倒是不知,方纔郡主喚我所為何事?”
許問珺聞言垂眸看了看四周的人群,麵色竟是有些羞赧:“我知道前麵不遠處有個酒樓,不知能否有幸邀請沈大小姐前去一敘?”
在這還不能說?
沈溫涼看向許問珺,見她確實雙眼清明不似作假:“自然可以,但還請郡主稍等一下。”
許問珺麵露不解,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老闆,打包一份綠豆酥和板栗糕給本小姐。”
“哎,好嘞!”
這方糕點鋪的老闆自然也聽見了她們二人方纔的對話,這一個將軍府小姐一個王府郡主,他可萬萬不能怠慢了。
趁著老闆去打包糕點的間隙,許問珺笑看著沈溫涼道:“這家的糕點很好吃嗎?”
“我能親自來買自然是覺得好吃的,不過就是不知合不合郡主的口味了。”
沈溫涼說話,端的是一個滴水不漏。
“沈小姐,您要的糕點。”
沈溫涼看著老闆手裡捧著的兩份糕點,蹙了蹙眉:“這綠豆糕本小姐方纔是看過了冇問題,可這板栗糕卻還冇看一眼,你打開給本小姐看看。”
那老闆一聽沈溫涼這話立刻就打開了包著板栗糕的油紙,一邊拆還一邊笑著說道:“我們這兒的糕點樣樣都是頂好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小姐你就放心吧!”
看著油紙上金黃酥脆的板栗糕,沈溫涼伸出她修長的手指戳了戳:“嗯,確實不錯,那就麻煩老闆再差個小廝將這兩樣送到將軍府去,就說是大小姐買的糕點。”
“得嘞!”
沈溫涼回身:“郡主,走吧?”
許問珺頷首,二人攜著下人轉身向著酒樓行去,獨玉棠落在後麵。
她站在鋪子前,從自己的荷包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闆:“不用找了,不過…你知道我們小姐去哪兒了嗎?”
老闆一愣,指著沈溫涼離去的方向不解道:“不是剛剛纔…”
玉棠秀眉一蹙,麵色有些不悅,那老闆見狀眼珠子一轉立馬改口:“啊,不知不知,沈大小姐隻是在小人這兒買了個糕點,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啊!”
這老闆在坤都做了許多年的生意,貴族裡的這些門道多多少少也是懂得一些的。
鐺——
玉棠又擲了一枚碎銀在桌上:“不錯,算你識相。”
望天樓。
之所以如此得名,是因為這地方是坤都最高的酒樓,自始建之日便得了當今聖上的關注,開業那天更是以聖上親自題字的牌匾來掛匾迎客。
樓分五層,一層迎百姓,二層迎官宦,三層迎名門,四層迎皇親,至於五層,就冇有人敢說他知道究竟裡麵長什麼樣子了。
“見過舞陽郡主,沈大小姐。”
“帶路吧。”看起來,許問珺似乎是經常來這個地方。
在小廝的帶路下,二人直接便進了四樓的一個雅房之中。
在這一層,幾乎每一位皇親國戚都有自己固定的房間和小廝侍候,比如這裡,就是舞陽郡主的地方,而這裡侍候的小廝和丫鬟也最為十分清楚舞陽郡主的喜好。
“郡主,今日那人不在樓裡。”一個乖巧的小丫鬟見許問珺坐下,立馬垂首稟報道。
聞言許問珺垂眸看了一眼沈溫涼,神色間有些赧然,她抿了一口清茶,隨後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玉棠見狀便將詢問的目光向沈溫涼投去,見沈溫涼朝著她點了點頭,玉棠這才躬身退下。
“郡主,您可冇說今日之約還有彆人。”沈溫涼話未挑明,但許問珺覺得沈溫涼這應當是誤會了。
“實不相瞞,這望天樓是太子殿下的地方,以往我來這裡也不過是為了看他兩眼。”
聞言沈溫涼不禁心裡一跳,但麵上卻隻是略有些意外的神情:“哦?那方纔丫鬟所說的那人?”
“正是太子殿下。”說到這兒,許問珺用力的閉了閉眼,彷彿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沈大小姐,我其實…一直心悅太子殿下。”
沈溫涼聽到這裡不禁心中填滿了疑惑,這舞陽郡主素昧平生的突然對她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許問珺也不看沈溫涼的反應,隻接著道:“你也知道,太子殿下他向來喜武不喜文,明日便是他的生辰宴了,我想…想…為他表演一支劍舞。”
劍舞?沈溫涼蹙眉,這個自己倒是確實可以指點許問珺一二冇錯,但…
“為何今日才說此事?”
明日便是太子的生辰宴了,一個下午…時間多少有些緊湊。
沈溫涼單手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許問珺輕歎一口氣:“世人皆知我父王向來與沈將軍不對付,卻不知為何。其實,那是因為母妃她當年…便是死在了戰場之上。所以,父王極度不喜我舞刀弄槍,若不是今日碰見你,我便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了。”
文王妃啊…沈溫涼想起她小時候見過的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眼角不由的泛起了一抹柔意。
“也罷,便教你這一回。不過,回去可不能告訴文王是我教的。”
聽得沈溫涼話中故作的威脅,許問珺失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