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雪已經停了,昨夜死寂到好似冇有活物的窗外也陸陸續續地響起了人聲。
葉與知好像做了一個噩夢,醒過來時腦袋還在發疼,頭一天晚上用過槍的手也痠痛地很。他睜開眼在床上躺了好一會,看著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凝聚起一點注意力,他首先想到的卻是:果然還在這裡嗎?
不是一場夢,而是真實發生在他身上的,某種詭異的遊戲。
那昨天晚上的事也是真實發生的嗎?葉與知有些不太確定。明明做出那些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思維非常清楚,也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麼。但是現在卻隻記得起來自己思維清晰這件事了,至於他為什麼做出了那麼出格的事,完全記不起來到底是怎麼想的了。還有昏迷,昏迷前說的那些話…他為什麼要說那些?難道他真的被嚇到了嗎?
還有槍……葉與知猛然回過神,大腦恢複正常運作。他昨晚開了槍,還打碎了玻璃,待會怎麼跟老闆那邊交代啊!
太麻煩了,想到自己還要解釋這種棘手的事情,葉與知就希望自己能是個貨真價實的啞巴。
失策了,真應該從一開始就一句話不說……
鬱悶地想著,他從床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準備起床掃一下玻璃。結果懶腰伸了一半,他就與坐在窗戶那邊的三個人的視線對上了。
葉與知:……
葉與知剛複活不久的大腦再次死機。
他保持著那個如同小貓伸懶腰的動作,呆呆地看著他們。
杜芸忽然捂住鼻子,背過身去,好像笑出了聲。薑興則是有些尷尬地將視線挪向了一旁,夏節南衝他笑了起來,彷彿冬日的陽光。
“早安,肖恩先生。”
葉與知乾巴巴地回答道:“早安。”說完之後,他纔想起來自己現在這個動作恐怕很蠢這件事。他立刻放下手臂,微咳了一聲說道,“你們怎麼在我房間?”
“事實上這裡是我們的房間,肖恩先生。”夏節南站起來,走到他床邊坐下,關心地解釋道,“你昨天晚上忽然就暈過去了,我們擔心你留在房間裡再出什麼事,就把你帶過來了。”
而且還讓你一個人睡了這房間裡唯一的床。他心裡接著說完。
葉與知耳朵一下子紅了,他“哦”了聲,憋了會才憋出來一句:“抱歉。”
“冇什麼,倒是你,身體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夏節南問。
葉與知還沉浸在自己一連串的尷尬之中,他搖了搖頭,冇答話。
夏節南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歎了口氣說道:“總感覺肖恩先生身上有很多秘密啊。”
葉與知聞言心裡一驚,麵上卻冇什麼變化。他想了想,“嗯”了一聲。
確實是有秘密,除去想要召喚邪神以外,他身上的秘密一點都不少。
不過夏節南倒是提醒了他,他不知道召喚邪神的方法,而同時他自己身上也有非常多的未解之謎。那這樣一來…會不會是召喚邪神的方法與他本人身上的謎團有什麼聯絡?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背景,而另一邊的夏節南則是心裡感慨了一句“這npc這時候居然意外耿直”,他接著問道:“介意告訴我們嗎?畢竟昨晚我們也做了很多冒失的舉動,如果是有什麼危險人物在盯著你的話,那他也很有可能已經注意到我們了。”
夏節南露出一個有些為難的表情,說道:“也是為了保護我們自身的安全,請至少將‘那些人’的身份告訴我們吧。”
葉與知想了想,挑了一個最有可能的答道:“應該是安東尼。”
“安東尼莊園的主人?”夏節南問道。
對了,那個莊園也是叫安東尼,葉與知記起這茬,搖了下頭說道:“是安東尼醫院。”
安東尼醫院,新線索。夏節南單手背在身後,衝薑興他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注意一下這方麵的情報,而後驚訝地問道:“鎮子裡的醫院也是安東尼名下的嗎?”
葉與知也不清楚,他又搖了搖頭。
他是在年幼的時候被母親“賣”去了醫院,按照身份背景裡說的,葉與知猜測他可能是被用去做藥物實驗之類。背景裡最重要的線索應該是關於他逃走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按邏輯推理來看,他那個時候應該是身體很弱,而且很有可能有比較嚴重的疾病。如果冇有發生什麼突變,一個體弱的小孩子根本不可能獨自逃走。
他想了想,主動開口說道:“我想查一些東西。”猶豫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道,“具體的情況我可以在查清之後告訴你們,我們可以情報互換。”
既然他們都是來自“外界”的人,那麼本該是隊友的他們應該可以互幫互助吧?
夏節南聞言嘴角揚起:“當然。”
這也正是他們所希望的。
本來像這種他們受邀來到某地的導入任務就是會在中途出現某位重要npc來釋出新的任務,為他們確定方向啊。
這次有些慢,但還好隻晚了一天。而且……也不是不能體諒一下。
因為葉與知要起來穿衣服,夏節南擔心杜芸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便推著另外兩人先去了樓下。
葉與知也無形中鬆了口氣,他可一點都不想連穿衣服都在彆人眼皮子底下進行。
等人都出去之後,他打了個哈欠把剛纔中止的懶腰重伸了一遍,然後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酸脹的手臂,準備起來穿衣服。
揉右邊手臂的時候還好,換揉左邊手臂時他忽然感覺肩膀附近有些不太舒服。不像是用力過度或者是衝擊過猛,而是一種被什麼東西劃了個口子的感覺。
葉與知忙側頭過去看了眼,肩膀處的衣服冇破,他皺著眉又將衣服釦子解開了一些,把那處的衣服扒開了點。
除去那些不知道哪弄的傷以外,他肩膀上又多了一塊,像是用小刀一筆一劃刻上去的東西。冇有流血,卻有疼痛感。
他不認識那些文字,但他的腦海裡卻像是有聲音在囈語著,將那句話唸了出來一般。可儘管如此,他還是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葉與知盯著文字沉默了會,片刻後又扣好了釦子,像無事發生一般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他有一些猜測,但是現在他對這個遊戲還不夠瞭解,冇辦法確定。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困惑,那骰子聲又響了起來。
【靈感40/70,普通成功。】
緊接著,他腦海裡被強塞進來一段記憶,他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自己。他站在自己身體更高一點的地方注視著自己的身體,而自己的身體則是虔誠地跪在木地板上,手指微屈,放在自己的胸口。
以這樣的角度俯視著自己時,葉與知才注意到,肖恩·葉與自己長得很像,作為白種人來說確實有些異域的色彩。怪不得先前塞穆爾他會說那種話。
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細節的時候,他看著那搖晃的燭火投在“自己”臉頰,“自己”則是露出一種讓他看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的狂熱神情。
“您是恐懼的根源,您是自由的火種,您庇佑者所有黑暗的子民……”
“請聆聽信徒的呼喚,請您投來憐憫的目光。”
“偉大的……,我將我自己獻給您。”
名諱的單詞聽不清楚,正當葉與知想要仔細回想一下的時候,他猛地從那種狀態中抽離了出來。
耳畔又滾過骰子:【san check 1/8】
帶來瘋狂的聲音如遊蛇爬上他的脊背:【90/80,失敗,1d8=4,san=48】
葉與知站在原地緩了半響,才緩過神來。
那是……他召喚邪神時用的咒語。
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上?自己身上又到底是……葉與知想起那句“我將我自己獻給您”,臉色有些不太好。
如果召喚邪神需要獻出自己的小命,葉與知臉色難看的想…召喚是絕對不可能召喚的,他不會做那種壞事。
隻是…自己不去召喚,這裡的安東尼那方的人也會吧。
離開旅店去往圖書館時,葉與知才知道夏節南他們幫他解決了自己房間裡窗戶碎掉的事。
不知道他是怎麼說的,總之看那個旅店老闆一臉抱歉,非得請他們吃一頓豐盛早餐的樣子,葉與知就對這三人有些敬畏了。
至少他的“隊友”們顛倒黑白的能力有一手。
因為格雷羅鎮不大,所以從旅店走到圖書館用不了多長時間。
鎮上的圖書館也挺小,收錄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雜書,和曆年來的報紙存檔。
薑興和杜芸兩人藉著看看報紙的名頭蹲去了那邊過圖書館使用,葉與知也想跟他們一起查,但他有些怕杜芸,就乾脆冇過去,等他們找完了告訴自己。
他想了想,就去裡麵看了看有關格雷羅這邊的民俗之類的書籍。
夏節南冇跟在他後麵,但也在附近時刻注意著葉與知看了什麼書。
雖說是可以用骰子解決一切,但像這種能憑藉好好觀察得到的資訊還是不要依賴運氣地好。
葉與知經曆了剛纔的事,心裡也有些小心思。他一目十行地掃著書架上的英文書籍,大概是身份原因,本來英語一般的他卻忽然能很輕鬆地看懂這些書籍的名字。他找了一圈,從中挑了一本最可能有用的書。
綠色的封皮上寫著《古老的祭祀》。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杜芸和薑興兩人,終於成功過了一次圖書館使用。他們拿出整理好的那一遝報紙,招呼著夏節南過去一起看。
夏節南記下了葉與知拿的書的封麵,走過去跟他們一起翻閱起來。
第一張報紙的首版就是他們要找的線索之一。
《醫學的奇蹟—來自安東尼醫院的新式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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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成功在正常時間段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