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其實是一種很有韌性的生物。
吉留彩在這個時候忽然明白了那個時候的伏黑惠是怎麼做到在撞斷了n個柱子後還能站起來自己把血擦乾淨的。
她在被拍飛第七次後，終於站不起來了。
但起碼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這個咒靈其實並不想殺自己，不然就他那個手撕鴨誌田的氣勢，想殺她還不是分分秒的事情。
說到底，殘留的人性還是讓小田川圭介認出了荻野生花，隻不過那點情感根本無法抵過咒靈的殺戮之心。
臉頰貼在冰涼的地板上，滿嘴都是血腥味，她用舌頭舔了下牙齒，門牙斷了半截，這次實在太不劃算了。
她差不多也到極限了，再不來個人救場的話，大腦就要開始播放走馬燈。
然後那可愛的白毛大狗狗終於帶著他的主人颯爽登場了，還帶了一隻冇有出過場的巨大□□。
她弱弱地抬起手跟伏黑惠打了招呼，然後就被那隻新登場的□□一舌頭卷跑了，扯到她的斷胳膊斷腿，痛得又倒抽了一口涼氣。
“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晚不晚，來了就好。”
在最後一刻，叫玉犬先去喊人來救場，這是她做過最明智的決定了。
之後的戰鬥畫麵就交給伏黑惠了，她被安置在體育館的一角，被叮囑一定要躲遠點。其實她不想躲遠點都有點難，傷重程度已經堪比在路上被大卡車撞飛，已經連根手指頭都不能動了。
伏黑惠的術式是十種影法術，用手製作手影，可以召喚相應的式神出現。將吉留彩救走後的蝦蟇已消失不見，一條巨蟒從地板陰影中竄頭冒出，順著咒靈的右腳將他的整個身體捆在原地。
麵對新出現的敵人，咒靈僅存的最後一點人性也消磨殆儘，他撫著右臂大喊疼痛，無法閉合的眼睛流出眼淚。
之後便是真正咒術師與咒靈的對決，但等級的懸殊過於明顯。
在仇恨中誕生的咒靈，汲取了整個學校的負麵情緒，死前的願望得到了實現，在這個狀態下，他所有的束縛都已經解開。充盈的咒力下，近似人類巨大的身體仍能保持高速的移動，堅硬的皮膚無法輕易傷害。
如果說之前那家文具公司出現的咒靈是三級，那眼前這隻咒靈至少是準一級的程度。而尚未正式入學高專的伏黑惠冇有足夠的經驗和實力對付這個級彆的咒靈。
用吉留彩的話來說，後麵的發展跟虐待動物冇什麼區彆，玉犬和大蛇相繼被打趴在地，伏黑惠被咒靈一掌握住收緊，骨頭都要寸寸斷裂的疼痛感肉眼可見。
十種影法術同時隻能召喚兩種式神，玉犬此刻還有餘力與咒靈纏鬥，一口咬住了咒靈不停喊疼而冇有使用的右手，伏黑惠趁機掙脫咒靈的攻擊。
肺部好像被打斷的肋骨戳破了，每次呼吸都伴隨巨大的疼痛，額頭的血滴進了眼睛，視線慢慢開始變得模糊，看著咒靈將玉犬狠狠地踩在腳下。
這大概……就是極限了吧。
身後是向他再次發動攻擊的咒靈，他轉頭最後看了眼稍遠處的吉留彩，大蛇消失在了影子之下，鵺發出鳴啼在她上方出現，用爪子抓住她肩膀轉向體育館之外飛去。
可能冇辦法去你家喝茶吃點心了。
這麼想著的伏黑惠，閉上眼睛選擇了接受命運。
吉留彩在鵺出現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伏黑惠的意圖，這種安然赴死毫無遺憾的表情實在是讓人看不過眼。
她轉頭看了眼正要發大招一次結果少年的咒靈，在一頓迅猛的思考後，她決定拚一把並扭臉對抓著自己的式神大喊道：“大鳥！給我鬆下一邊的肩膀！”
像是聽明白了她的話一樣，鵺在一陣鳴啼之後放開了她右手的肩膀，整個人僅憑左邊的連接掛在半空中。她的目標很明確，跟鵺也是見鬼的心有靈犀，在保持幾秒的高空飛行後調轉方向朝少年所在位置低空俯衝。
吉留彩緊咬牙關儘可能地向他伸長右手，但骨頭早已經斷掉了，整個人都因為疼痛在顫抖，這麼下去彆說撈人了，她的胳膊都會在這樣的拉扯下徹底報廢。
……不甘心。
如果她的雙手能夠再有力量一點就好了。
如果她的雙腿能夠跑得再快一點就好了。
如果她的眼睛能夠看得再清楚一點就好了。
如果她的骨頭肌肉能夠再結實一點就好了。
如果她……不是普通人就好了。
時間空間在這樣的不甘心中忽然停止了前行，她好像又看見了另一個自己，荻野生花用了她的形象再次出現。
“說起來，一樣是死後詛咒般的存在，你們的差距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已經感受過一次了吧，什麼都做不了的絕望。”
“麵對喜歡的人，得用直球讓對方知道才行。”
“我把身體借給你，你把力量借給我。”
“這次不要再留有遺憾了。”
詛咒這種東西與其被動強加，倒不如主動接受，原本隻是開啟了一條縫隙的能力，在這個時候被她大力推開，穿堂風呼嘯而過，眼前出現的是另一個世界的光景。
吉留彩在這一刻決定——她不做人了。
再次睜開了眼睛，翠綠色的眼睛變為了金色豎瞳，身體停止了顫抖，右手斷裂的骨頭重新接上了。
她扯著嗓子對伏黑惠大喊道：“彆睡著啊！混蛋！”
然後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在鵺加速俯衝下，她抓住他的手臂將人一把拉了起來，正好躲過了咒靈的攻擊，他原本所在的位置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鵺的翅膀在剛纔的衝擊中受了傷，爪子鬆開後，兩人在半空中掉落，伏黑惠護著吉留彩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住。
她從懷裡爬了起來，但氣氛糟糕透頂。
伏黑惠非常生氣，滿臉都寫著憤怒，他要把之前對她的一切誇獎全部收回來：“你在做什麼？！都叫你躲遠點了！為什麼還要衝上來啊！你又不是咒術師！”
“對啊！我就是不自量力怎麼了？！”吉留彩比他還要生氣，嗓門都拔高了好幾度，一點都冇在怕的，“在什麼狗屁咒術師的身份前！你首先得是個人吧！讓我眼睜睜看著一個人，還是個未成年孩子在麵前死掉！我他媽的會一輩子活在陰影裡的吧！”
“…………………………”
伏黑惠睜大了眼睛，他被對方一頓暴言輸出，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唯有胸口強烈的起伏和急促的呼吸聲。
吉留彩猛烈地咳嗽了兩聲，詛咒的力量隻修複了她的手臂，但她仍死死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並冇有覺得自己做錯，就是剛纔血氣上湧導致嘴角又開始淌血，讓她氣勢上好像弱了那麼一點。
她趕緊用手背抹了把嘴，但就非常突然地，被對方一把抱住了，然後聽到了他埋頭在自己肩窩，低聲地說了句——
“你是白癡嗎？”
“………………”
嘖，這是什麼樣的人生，要在救了人之後還被罵白癡。
不過，她確實是個白癡。
吉留彩歎了口氣，抬手撫上了少年的後背，恍然間竟然有種下定決心共同赴死的味道——纔怪。
“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惠惠：陷進去了。
傑哥：懂了，原來是愛情片。【試圖換碟感謝在2021-04-10 19:24:48~2021-04-11 16:20: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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