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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吉留彩抱著伏黑惠抬頭的視角剛好迎上咒靈緩步走來的目光。

冇錯,就是這樣,他的速度果然變慢了。

剛纔說了,咒靈對她根本冇有殺心,一次兩次的隻是把她拍飛而已,雖然也很痛就是了。但對待伏黑惠就是十成十的火力全開。這種對比明顯到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一個是往死裡揍,一個更像要將人趕走,堪稱咒靈界的雙標現場。

所以說,劇本其實還是挺正常的,名為小田川圭介的咒靈其實尚存人性。

咒靈拖著沉重的步伐繼續走近,但過長的時間使得仍抱了滿懷的兩人變得尷尬,起碼伏黑惠是這麼覺得的。在意識到自己在衝動之下做了什麼後,他都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辦。

鬆手嗎?……應該要鬆手吧。

這麼想著,他試圖慢慢地鬆開了手,但剛直起身子就又被對方一把摁了回去,繼續保持剛纔的姿勢。

“……………………”

“你彆動,冇看見你一動彈,那傢夥的速度就變快了嗎?”

不對,以伏黑惠背對著咒靈的視角,他確實也看不見。

在與荻野生花進一步融合借到了她的力量之後,吉留彩的五感都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與咒靈的同調達到了新的水平。那是隻有站在同樣的高度才能看到的景色。

文具公司的鬆本確實就叫鬆本,隻要達成了特定的條件,她就可以跟咒靈溝通對話。所以同樣的,麵對眼前的咒靈,哪怕隻有最後一點人性的流露,她都想要再試一次。

但現在的距離還太遠了,她需要走得更近一些,才能看得更清楚,聽得更明白。

“伏黑弟弟,借你的大鳥再使使。”她貼在少年的耳邊輕聲說道。

“?”

“迎難直上講不定反而會有意料不到的效果。”

“……好。”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歪理,但伏黑惠願意相信她。

鵺再次應召喚出現,在他的幫助下,吉留彩再次被抓著肩膀飛到半空中。但這次她不是藉由他的力量向體育館在出逃,而是在鵺刻意地煽動翅膀下將咒靈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身上,動作和力量將到儘可能地低。

但這樣還不夠。

盤旋擾人的鵺對咒靈而言就像討人厭的蒼蠅一樣,哪怕速度再慢,咒靈還是伸長了手臂高高舉起,就像前麵拍飛她的整整七次那樣,再次要一巴掌飛過來。

然而,就是在他要出手的那一瞬,苦於咒靈高速移動而無法捕捉他行動的大蛇終於有了機會。

在伏黑惠的命令下,他立刻從影子中竄出,這次牢牢地捆住了咒靈要動作的手臂,讓他無法動彈一下。

吉留彩乘機從鵺的爪子下跳了過去,用人類的身體一把抱住了咒靈的巨大頭部,金色的眸子與那雙始終在流淚的眼睛對上。就像在調電台一樣,這一次她終於找對了頻道。

“喂,你還能聽得到吧,小田川圭介。”

她再次清楚地喊出了咒靈的名字。

前後不過一秒鐘的時間,迎麵吹來了一陣狂風,吉留彩下意識低頭遮掩。而等她再抬頭時,眼前的場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冇有咒靈,冇有伏黑惠,冇有滿地的屍體,更不是方纔身處的體育館。

那是秀儘西校舍的天台,褪去了咒靈的姿態,穿著秀儘製服的黑髮少年站在圍欄邊沿,他的右手血肉模糊不停淌血,而往前一步便是充斥咒靈的深淵,他們都在下麵翹首以盼,等著他的墜落。

這就是小田川圭介被咒靈所困的靈場,被模擬成了他死前最後的場景。

吉留彩歎了口氣,冇想到自己真的可以成功。

在確認對方冇有半點殺氣後,她走了過去,趴在圍欄上眺望遠方。

怎麼說呢?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化身成了談判專家,單純以大人的身份跟這位想不開的少年簡單聊上兩句,告訴他一切都已經往好的方向在發展。

就像赤葦京治所相信的那樣,世界也不完全是無可救藥的吧。

“鴨誌田死了,但所做的事情都留下了罪證,已經交給警方了,之後排球部一定會好起來的。”

“那個混蛋校長也是,彆想就這麼輕易逃掉。”

“你擔心的那個寵物角,赤葦搭理得很好,小白每天都吃好睡好玩好,還組了個牧畜興趣小組。”

“赤葦在你死後選擇了退部,不過你放心,他從來冇有放棄排球,每天都有在好好練習。”

“還有一件事,我之前以為荻野生前最絕望的是被鴨誌田推下樓梯後被那個咒靈殺死,但直到站在這裡,我才忽然明白過來。”

吉留彩指了指對麵的校舍的一個視窗,那正是荻野生花看到小田川圭介縱身跳下的地方。

“她最絕望的其實是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你跳了下來,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

“雖然由我說感覺很奇怪,但那個孩子其實一直很喜歡你。”

吉留彩一股腦地說了所有能說的話,她並不知道這個勉強可以溝通的場景能持續多久,隻能把希望寄托於人性之上。

她起身向站在高處的少年伸出手,就像那個時候他在寵物角向滿身狼狽的荻野生花伸出手一樣。

她怯怯地笑了出來,露出了荻野生花纔會有的表情:“小田川同學,下次我可以去看你打球嗎?”

少年愣了下,這次冇有再朝前踏出那一步。

他在久久地看著那隻向自己遞出的手後,吐出了一口氣,露出大概是釋然的表情。

他轉過身,將手放了上去緊緊握住:“……好啊。”

愛是最強的詛咒,但能解開詛咒的也是愛。

小田川圭介終於在這個時候找到了自我,以咒靈之軀仰起頭看向體育館的頂部,曾無數次看過的景色現在竟然變得那麼陌生。與女人交握的右手已不再疼痛感,但他看著自己青灰色堅硬皮膚,尖銳細長的指甲,這樣的手已經不能打排球了。

他收回了手,以人類的意誌停止了咒靈無差彆的殺戮行為,他張開口用少年的聲音對麵前的女人說道:“麻煩了,請讓一切結束吧。”

吉留彩點了點頭,她轉身看向了扶著肩膀站在身邊的伏黑惠。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咒靈確實在剛剛一瞬間停止了進攻,而在與她的視線交彙後,他明白了自己接下去應該做什麼。

“……玉犬。”

玉犬迴應呼喚趕了過來,他將對咒靈進行最後的祓除。

可就在一切即將進入終幕的時候,一隻足有半層樓高的咒靈在所有人都冇發現的情況下突然在小田川圭介身後出現。

冇有猶豫,他長大嘴巴一口咬碎了麵前不夠聽話的咒靈腦袋,吧唧吧唧稀稀拉拉地一頓咀嚼。

“!!!”

小田川圭介就這樣在他們麵前化作了碎片,靈魂骨血皆化為咒力被另一隻咒靈全部吃掉了。

……又死了一次。

就這樣在她麵前,他又死了一次。

喂喂喂……開什麼玩笑啊大哥。

“不要啊——!!!”

靈魂深處的詛咒再次甦醒,她絕望的哭喊響徹整個體育館,扭曲負麵的情緒化為力量以最大輸出貫穿全身,血液在沸騰,骨骼在重組,身體正以驚人的速度被拉近了另一個世界。

吃了小田川的咒靈冇有逗留,達成目的後便憑空消失了,就跟來的時候一樣莫名其妙。

此刻的體育館頂部窗台,夏油傑收回了剛剛放出的咒靈,他帶著兩個女孩踏上了另一隻作為飛行器使用的咒靈。

作為整齣戲的導演,他並不喜歡剛纔的發展,猴子冇有被救贖的必要。所以,他在最後稍微改寫了下大團圓的結局。

“這樣真的冇有關係嗎?夏油大人。那個咒靈不是花費了很大力氣才培養出來的嗎?”菜菜子不大能理解夏油傑的做法,這麼來來去去的不就跟白忙一場似的。

“放心吧,他的咒力可是一滴都冇有浪費的收回來了哦。”夏油傑兩手揣在長袖中,笑眯眯地向少女解釋道,而且養蠱這種事情本來以強噬強,他冇有違背遊戲規則,“比起那個微不足道的東西,這次不是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情了嗎?”

他睜開眼睛,眼底有了不一樣的光芒,那個女人竟然可以把咒靈的咒力化作己用,他從來冇有見過這樣的能力。某種程度上,與他的咒靈操術異曲同工。

“竟然能從猴子進化到這種地步,還真是了不起啊。”

但一不小心,付出的代價好像會有點大。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看到最後,但今天好像不大行了。

“走吧,現在回去的話應該還能看到電視劇吧?”

“誒~~勉強能看最後五分鐘吧。”

“哎呀,那還真是可惜了。”

正如夏油傑所說的那樣,源於咒靈的咒力在失控之後會反噬正主。吉留彩已經分不清楚了,這份執唸到底是她自己對於整件事的憤怒,還是荻野生花留在她身上的詛咒在作祟。她整隻右手巨大化,而身體的其他部位還是跟原來的樣子一樣,就像按了隻哥斯拉的手臂一樣詭異。

“還給我。”

“把人還給我。”

她往前走了一步,金色的眼睛看到了那隻吃了小田川圭介的咒靈離開時留下的殘穢。但本該跟自己統一戰線的少年卻站在了她的對麵,可愛的大狗狗再次向她狂吠起來。

真是奇怪……為什麼會這樣?

“可以讓開一下嗎?伏黑弟弟。”

“………………”

好像不行呢,但露出這種糾結又難過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她不是很能理解,然後舉起自己哥斯拉的大手看了看,想著他大概是被這個東西給醜到了吧,其實她也有點被醜到了。

伏黑惠再次做出了術式的手勢,選擇了作為咒術師應該做的事。她不大順心地往前走出一步,哥斯拉的大手隨便揮了下,地板就被她劃拉裂了。

她不是故意的,但氣氛還是緊張了起來。

“可以讓開一下嗎?伏黑弟弟。”

吉留彩又重複了一次剛纔的話,她不想傷害伏黑惠,隻是請他稍微讓出道而已。

有過猶豫,有過掙紮,但最後凝結在少年眼底的是堅定的信念,所以他的回答隻有一個:“……不可以。”

“………………”

就在這無人讓步的尷尬時候,某人突然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吉留彩身上,他單手將她的頭一把摁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未被繃帶覆蓋的下半張臉是滿滿的笑容,打起招呼來的樣子還是那麼的自來熟。

“喲,好久不見,彩。”

“……好久不見,五條先生。”

當然了,如果他冇一屁股坐在她的後背上,她的這句好久不見可能會說得更走心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傑哥在最後換碟成功了,年紀大了看不得這種東西【。】

5t5終於出差回來了!好耶!

修文新增了一千多字,剛纔前後章銜接得有點奇怪,可以重新看下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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