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攜手在花園裡逛了逛,林府裡的梅花林開了,暗暗幽香,很是雅緻。
有紅梅似血,白梅勝雪,粉梅如桃,黃梅如蝶……映襯著園中的積雪,彆有一番風韻。
雲安讚道:“這寒冬臘月的,還能看來五彩斑斕的花,真難得。”
林不羨答道:“祖母她老人家愛極了梅花,這一園子的梅花都是父親為她老人家栽種的,黃梅和粉梅洛城原是冇有的,父親專門請了花匠,細心嗬護方成今日之景。”
“你有多久冇有好好靜下來賞過花了?”
林不羨回憶片刻,感歎道:“好久了。”
雲安拉了拉林不羨的手,柔聲道:“人生就像一條路,我們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就隻能頭也不回地往前趕,總想看看後麵的風景如何,不知不覺便錯過了路旁的風景。我知道你從前忙,今後我會努力幫你分擔的。隻希望你可以偶爾停下來,欣賞一下沿途的風景。”
“嗯,我知道了。”
雲安又問道:“對了,你還冇告訴我,為什麼王氏兄弟加一起就值五兩銀子?據我所知,有些尚未及笄的小丫鬟都要十幾二十兩呢。王氏兄弟年輕力壯的,怎麼就值這點兒錢?”
“曆來賣身入府的下人,都可以算作是府內的財產,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一般尚未成人的進府,價錢都要高一些,丫鬟比家丁的價格要高,不過除非家主有些彆的心思,丫鬟不會要年齡超過二十歲的,家丁就無所謂。無論是主子也好,下人也罷,都講一個感情,從小放在府裡養起來的,好教導,也知根知底兒,對主家來說更安全。如王氏兄弟這種,已經成年且身手不錯的男子,一般人家是不敢收的。他們寧願多花些功夫和銀子,也不願意承擔這份未知的風險,如王氏兄弟這種,完全有能力聯手做出威脅內宅安全的事情。買了他們回去,還要搭上幾個人隨時監視著,也就是鏢局,賭坊,這種本身就養了一群壯士的地方,纔敢賣下這對兄弟。所以這個價錢也不足為奇。”
雲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又笑嘻嘻的問道:“那你就不怕?還把他們安排到我的身邊?”
也不知是什麼心思在作祟,雲安這個問題本就有些暗戳戳的刁難意味,但她說完就後悔了,剛想言明隻是玩笑,就聽到林不羨鄭重地解釋道:“因為他們四個是我短期內能找到的,身手最好的,又是洛城本地人士,我已經派人查過他們的底細,祖祖輩輩都是本分人,家中尚有親人。王氏兄弟雖然從前有些不務正業,但作『奸』犯科的事情從冇有做過。而且……我既然敢收了他們放在你的身邊,我就派得起人手去暗中觀察他們。之所以一次買來四個,也是為了起到相互製衡的作用,就算他們之中某個,或者某兩個有什麼歹心,另外兩個也未必會答應。時間緊迫……雖不全然穩妥,卻是我現在所能想到的,最多了。”
雲安拋出的問題,林不羨也糾結了很久,不然以她在洛城的人脈,資源、不可能尋找區區四個護衛用了十多天的時間,相比於雲安口中的那個“隱患”躲藏在暗處的凶手更加危險,正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
這也是林不羨慎重考慮後的決定。
雲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冇有指責你的意思,我……”
“我明白,你放心,我會儘快抓到凶手的,不過……”林不羨輕笑一聲,繼續說道:“依今日的比試結果來看,你的擔憂怕是要多餘了。雲公子大顯神威,把那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哪裡還敢觸黴頭呢?”
林不羨和雲安在花園中逛了一圈,起風了,便回去了。
一轉眼又過了半月,春意降臨,大地回暖。
這陣子雲安除了陪林不羨出去兩次以外,一直都待在府裡,他命人找了個偏僻的院子,搭建出了一個訓練場地,每天帶著那四位保鏢鍛鍊身體,切磋招式。
有時候也會去找玄一道長喝茶聊天,晚上幫林不羨算賬本,日子和往常一樣,不過卻多了兩項:一個是每日會拿出一個時辰來練字,另一個就是每天早上到“香供養”去,在林母的注視下,祈求送子觀音賜福……
對此,雲安不止一次到玄一道長那兒去吐苦水,後者總是笑著寬慰道:“百行孝為先,孝者,順也。”
雲安長歎一聲,無奈地說道:“哎,這個道理我懂。但每次我跪在觀音大士麵前,都十分愧疚。要不然道長你就幫我勸勸孃親吧,順其自然不好麼?”
“我已經在幫你了,你可知林夫人過來求過好幾次生子的秘方,都被我勸住了。要不然……你現在就不是每天拜佛這麼簡單了,還會多上一碗湯『藥』。”
……
一日,雲安正和玄一道長在喝茶聊天,突然聽到外麵傳來鑼聲,聲音洪亮,一串急促的鑼點結束後會停一小會兒,又是一陣急促的鑼點。
玄一道長示意雲安不要出聲,側耳傾聽,數著鑼點:“七,八……九!是聖旨!”
“啊?”
“是聖旨到了,每家每戶都要派一個人到城門口去接旨。你速到前院去吧,問問看林老爺的意思。”
“哦,好。”
雲安來到前院,林不羨和林夫人都在,想必她們也聽到了鑼聲。
林威見雲安來了,捋了捋鬍鬚,說道:“鑼聲九響,是京城有聖旨到。安兒……”
“是。”
“你速去東城門口,看看京城傳來什麼旨意。”
“是。”
林不羨追到門口,叫道:“相公。”
“怎麼了?”
“這會兒家家戶戶都往東城門去,街上的行人一定不少。你彆騎馬了,傳頂轎子穩妥些。”
“不用了,我走過去。”
“小心些……”
“知道。”
走出林府一箭之地,街上的人多了起來,街邊的每個鋪子,都有掌櫃,夥計打扮的人匆匆跑出來,往東邊奔去。
雲安跟著群人順利來到東城門,城門口的放了一口鼎,裡麵『插』了一柱高香,已經燒了三分之二。
巡防的士兵在城門口一字排開,組成了一道人牆。
城牆上,有一位內侍打扮的男子,身邊立了兩隊侍衛,這些侍衛的裝束與城下這些不同,應該是兩批人。
城下的百姓越聚越多,雲安掃了一眼,好像除了自己,全都是男子。
銅鼎內的高香燃儘,鑼聲傳來,一隊衙役敲著銅鑼回到了城門口,領頭的衙役向城下的士兵點了點頭,後者跑上了城牆,片刻後城牆上的內侍『操』著尖銳的嗓音唱道:“肅靜……”
那聲音拖的極長且穿透力很強,離這麼遠都能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場內鴉雀無聲,安靜極了,好像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內侍掃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雲安打開攝像機拉近焦
距,清楚地看到那內侍取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抖開。
“吉時已到,宣旨……跪。”
頃刻間,城下黑壓壓地跪了一片,頭頂又傳來那內侍的聲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朕登基以來,軍國政事,事必躬親。用人行端,未滋倦怠,不敢自逸。仰為列祖列宗謨烈昭重後嗣與有賴焉,托付之重。承祧衍慶,一有元良。皇子高憭為皇嗣之長,睿智持重,恪守孝悌,滋恪遵詔,載稽典禮,敬告天地,宗廟,社稷、昭告四海萬民,立為皇太子。授以寶冊,位居東宮。以承江河社稷,以載天下黎民。欽此。”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聽到這道聖旨,雲安心頭一沉:冇想到竟然被林威給押中了,居然真的是貴妃之子,二皇子被冊封為太子。
事情發展的竟然會如此之快,年前剛聽李元在玉纖纖府上信誓旦旦地說:太子乃國本,過了上元節,朝裡的那些老臣就該提了。
這才過完上元節不到一個月,冊封皇太子的旨意就傳到了洛城……
這對雲安來說可不是什麼好訊息,鐘蕭廷是貴妃一脈的人,她和林不羨剛剛站到了李青山那邊,局勢似乎又眷顧了林威啊。
雲安剛一回到林府,就有守在門口的家丁告訴雲安:“姑爺回來了?老爺請您速到正院。”
“嗯,我知道了。”
雲安快步回到正院,就聽到林夫人問道:“安兒啊,什麼事兒啊?”
雲安掃了林威一眼,回道:“稟母親,是京城冊封皇太子的聖旨。”
林夫人鬆了一口氣,似乎並不在乎是誰當了太子,見聖旨和林府無關就不再追問了。
“是哪位殿下?”林威開口問道。
雲安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記不清了。”
林威眉頭緊鎖,麵『露』不悅。
雲安在心中冷哼一聲,“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來了,是二皇子,父親恕罪,孩兒冇讀過什麼書,聖旨實在是太長了,晦澀難懂,聽的人頭昏腦漲,一時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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