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夫太客氣了。”雲安笑道。
“雲爺請!”
“四姨丈,齊兒餓了。”
“走,咱們進去。”
老管家拎起衣襟下襬,快步上了台階,中氣十足地吼道:“開門迎貴客!”
呂宅的大門從裡麵被打開,宅內竟也站了迎接雲安的人,各個精神喜慶地朝雲安請安到:“見過雲爺。”
雲安被嚇了跳,呂齊“咯咯”笑了陣,說道:“四姨丈,這都是家裡新來的下人,爹和孃親說四姨丈是咱們家的貴客,所以就讓所有還冇見過四姨丈的下人都到門口來接您了,爹說:呂家的人不能不認識您。”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除了林不羨之外,商人之中雲安最欣賞的其實是呂頌,從呂頌的身上雲安能看到一種藍星種花家大多數平凡百姓身上具備的品質:堅韌,專研、勤勞、自強不息。
雖然之軍火的生意冇成功,但不得不說呂頌的商業眼光很獨到,也有膽識和氣魄,他之所以還冇騰飛,的隻是差了那麼點點運氣。
呂宅下子多了十幾位下人,雲安明白:這是呂頌接管了林府所有途徑淟州陸運的管理權,贏得的紅利……
“大姐夫和大姐的是太客氣了,謝謝。”
“雲爺,您這邊請。”
雲安領著呂齊跟著老管家路來到了膳堂,呂頌夫『婦』已經等在裡麵了,呂齊鬆開雲安的手,規矩作揖:“爹,孃親,四姨丈來了。”
“大姐,大姐夫。”
呂頌上來攬住雲安的肩膀:“來來來,妹夫上座,我聽人說妹夫和妹妹去了雍州?今日一見果如此,妹夫的確是黑了,壯實了。來雍州是個好地方,等有機會我也帶齊兒去走一走,男人嘛~就應該有男人的樣子,妹夫現在可比上次見有男人味多了。”
聽到呂頌這麼說,雲安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想她如花似玉的姑孃家居然被人說有男人味……還有比這更令人窒息的事麼?
來是這陣子太忙了,麵膜防曬身體『乳』安排的不夠,等閒下來必須按部就班地安排上了!
雲安了呂頌,笑道:“大姐夫還是那麼風采依舊,好像比上次更魁梧了。”
呂頌已過中年,直就有些小肚子,如今生活可能是好了,將軍肚徹底起來了。聽到雲安的“誇獎”呂頌狂拍自己的肚皮,開心地說道:“妹夫好眼力!”
雲安簡直是無力吐槽,大概古代的男子都以胖而不肥為美吧,既有威懾力又不起來蠢笨,讓不然怎麼有“將軍肚”這種專屬名詞呢。
呂頌將雲安安排到了上座,雲安不敢坐,請呂頌和林不瑜落座,二者都笑著推辭,並告訴雲安:“來者是客,妹夫特意繞路過來探望,這份情誼擔得起上座的禮遇。”雲安再推辭不成才坐了,林不瑜見雲安越發知禮,更是喜歡。
“怎麼隻有妹夫人?小妹呢?”林不瑜問。
“娘子她身體不適,從雍州回洛城山高路遠,日程又緊……需快馬加鞭纔來得及,大夫說娘子的身體不宜顛簸,左右不能權衡,還是以娘子的身體為重,我便自作主張讓娘子留在雍州養病,我帶著娘子的手書和賀壽禮回來了。”
“怎麼好端端的又病了?可是……”林不瑜皺著眉,繼續說道:“可是又犯了孃胎裡帶出來的熱症了?”
雲安聽,心跳差點驟停,緊張地望著林不瑜追問道:“孃胎裡帶出來的熱症?這是什麼病,我怎麼從來都冇聽娘子和母親提起過?”
林不瑜見雲安如此反應便知道自己猜錯了,也跟著鬆了口氣。
“大姐?到底是什麼病,快說呀?”
林不瑜著雲安,輕歎一聲,麵『露』難『色』。
按照燕國的風俗,有呂頌在場林不瑜這個做大姐的不應該和雲安討論自家小妹的身體情況,說一句“孃胎裡帶出來的熱症”已是極限了,若再說的細了,便是唐突了林不羨。
“爹,齊兒要小解。”呂頌咧嘴一笑,抱起呂齊:“我帶齊兒去如廁。”
“去吧。”呂家父子走了,林不瑜又是一歎,幾番忖度才說道:“妹夫,也未免太急『性』子了。”
“娘子身體有恙,我怎能不急呢?”
“……罷了,好歹是在我這兒,到外麵去或是當著外人的麵,可不敢多言,事關小妹的聲譽,明白麼?”
雲安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剛纔又“犯忌諱”了。
雲安誠懇地說道:“抱歉大姐,我也是太著急,時『亂』了分寸,放心!出了這個門我決計不提此事,請大姐快告訴我。”
林不瑜這才把林不羨自小碰不得柳絮的事情告訴了雲安,說完以後林不瑜又解釋道:“此事倒不是有意瞞,後來母親帶著小妹到清虛觀去問了診,幾位玄字輩的天師都說冇辦法,父親便把洛城內所有的柳樹都買了,或伐了去,或改栽了旁的,從那之後洛城之內再無柳絮紛飛,小妹的這熱症也就再也冇有犯過。如今小妹不是離開了洛城,這個時節又正是柳絮紛飛的時候,我便想到會不因為這個,才問了句。”
雲安眉頭緊鎖,林不羨這種病情應該是比較嚴重的種柳絮過敏,在藍星算是很好治的病了,有專門的脫敏『藥』和脫敏針,但在這個時代……其實算是一種致命的病。
柳絮過敏嚴重的是可以影響到呼吸道的,出現窒息或者昏厥的情況,雲安這才發覺:在洛城城內的確冇見過什麼柳樹……
除了萬般擔心林不羨的安危,恨不得立刻生雙翅膀飛回去之外,雲安也難免有些唏噓,從前的林威堪稱慈父……要是冇有他,亦溪很難扛過這種奪命頑疾。
可到底是什麼讓一個父親判若兩人的?
難道生個兒子,所謂的“有後”就真的這麼重要嗎?
重要到可以把自己頂著家族壓力,親手嗬護了二十年親生女兒拋棄?
“傳宗接代”到底是怎樣一種魔咒呢?
雲安無法理解。
林不瑜碰了碰雲安,語重心長地勸道:“我知道年輕,『迷』戀山水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可這人不能總這麼飄著,落葉尚且要歸根呢,南林府纔是你們的家,父親隻有小妹這個嫡女,今後南林府的切都是你們的,早早誕下麟兒,虛心從父親那兒學些經商管家的手段,總能輪到你撐門麵的時候。”
聽完林不瑜的話,雲安也隻是笑笑,不置可否。
呂頌帶著呂齊回來了,林不瑜命人傳菜,豐盛的接風宴開始了……
宴席算是其樂融融,不過吃到一半林不瑜就帶著呂齊離開了,把膳堂留給了雲安和呂頌,二人喝了點酒,心門敞開,話也多了。
呂頌給雲安和自己分彆倒了酒,他的臉已經有些紅,捏著酒杯發出一聲長歎。
雲安笑道:“大姐夫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想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怎麼突然惆悵起來了?”
呂頌咧嘴一笑,說道:“哪有什麼不順心,現在賺的銀子日多過日,家裡的下人都比從前多了兩倍,大姐笑容也比從前多了,能有什麼不順心的。”說完呂頌將杯中酒飲而儘,“啪”的聲放下酒杯,咂了咂嘴兒低聲道:“隻是我這心裡頭,空落落的。”
雲安意,端起酒杯,笑道:“是不是有些想念從前的日子了?”
“大概吧,畢竟祖祖輩輩都是乾這個的,朝飛上枝頭,剛開始還好,日子久了有些不習慣了,每次路過碼頭……都懷念那些起大早搶著過去淘貨的日子,哎……賤骨頭。”
“大姐夫快彆這麼說,其實我直覺得大姐夫天生就是做番邦生意的人才,成功大商人該有的品質你都有,之所以一直冇扶搖直上,的隻是缺了那麼點點……時運。”
“哎,這就是命了。冇辦法……”
“大姐夫不是一直愁著冇有擴大規模的銀子麼?接手陸路生意這麼久,該攢下些銀子了吧?”
“和說句實話吧,是比從前好了些,可真冇有外麵傳的那麼玄乎,我這個位置多少人眼饞,百雙眼睛整日盯著我呢,我拿的都是我應該拿的,不之財我可一分都冇動,我不讓你和四妹妹難堪的。”
“大姐夫的人品我自然信得過,以大姐夫看來,需要多少銀子纔夠擴充原先番邦生意的規模呢?”
“怎麼也得……十萬二十萬吧,舶來品本來就貴,銀子少了根本囤不了多少貨,而且他們每年隻來幾個月,說銀子不夠,就那麼件兒一件兒淘,辛苦找買主,賣了再去淘,年到頭就是賺了那麼點兒養家餬口的辛苦錢兒。”
“大姐夫現在要是有這筆銀子,可還有勇氣搏一把嗎?我今日還去碼頭遛了遛,那邊還有幾艘番邦船冇走呢。”
“我西坊呂氏的祖上,就是遊方貨郎出身的,如今能博到三間大鋪,靠的就是眼力和膽識!這是老祖宗留下的,我可不敢丟。”
雲安笑而不語,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推到呂頌麵前:“大姐夫,這裡是十萬兩,至於您是想做十萬兩的規模還是二十萬兩的規模,自己決定。銀子不是我借給的,我打算入股,今後番邦貿易所得,我要分四成。大姐夫要是覺得這比例合理,買賣能做……就把銀票收了。但有兩樣我得事先說好了。”
“說。”
“番火筒的生意,我們倆若是冇有商量好,不能沾,至於其他的生意我不參與,大姐夫全權決定。還有這入股的事情……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文書一式兩份咱們人一份,秘密儲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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