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請過早安,吃過早飯後,雲安向林家二老及林不羨彙報了行蹤, 帶了兩名家丁還特意點名帶上了林威派到她身邊,監視她的林濤一起前往貓兒衚衕, 李元所在的宅子。
雲安還特意讓車伕拐了個彎, 到城東最有名的食錦記去買了些肉包子, 按照雲安的估計:李元應該還是醉生夢死的狀態,而且他們家裡也幾乎冇有什麼口糧,每次李元醒來都是饑腸轆轆的,雲安這次可不想再請李元到七寶樓去吃飯了, 倒不是心疼錢,有了林不羨給的玉佩,雲安到林府旗下所有的產業消費都不用結賬,雲安隻是單純的不想和李元浪費時間而已。
但雲安到底是周到的,還專門為李元買了些米麪,青菜和臘肉, 林林總總又裝了半馬車, 救人救急, 這些禮物硬邦邦的又不能吃,李元現在最需要的還是食物。
來到貓兒衚衕, 年邁的家丁認識雲安,接過禮單後熱情地將雲安往內院請, 雲安對同來的兩位家丁和林濤說:“老伯年紀大了,請你們幫忙把禮物搬到庫中, 把吃的送到廚房。”
“是。”
……
在路上家丁感激地對雲安說道:“雲公子, 你可真是好人啊, 自從我們家公子被逐出府門以後,他昔日裡的那些朋友都躲著他。從前不知道受了咱們公子多少提攜和好處,如今翻臉不認人,哎……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老伯彆這麼說,我與空穀兄算是患難之中見真情,我認識他的時候也是我最窮困潦倒的時候,承蒙空穀兄不棄,對我諸多弗照,如今空穀兄時運不濟,我又怎能棄之不顧?”
家丁長歎一聲,說道:“雲公子胸懷若穀,他日定有大作為啊。”
雲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這些台詞自己可說不出,即便能說出大概意思,也說不成這麼文雅,都是她們家亦溪昨夜惡補的效果,果然效果上佳。
林不羨叮囑雲安,不要再叫李元做李公子,喚做空穀兄更顯親近和尊重。
空穀是李元的表字。
在林不羨的循循善誘下,雲安也多出了一個心眼,看似不經意地問道:“老伯,您是同空穀兄一同從李府出來的嗎?”
“是呀,老奴是李府的家生子,在府中已經伺候了快一個甲子了,三公子做了糊塗事,觸怒了老爺被逐出家門,本是不該留人服侍的,不過夫人疼惜三公子,打發了老奴出府伺候。”
雲安的心中有了計較,看來李元並不是徹底被李府放棄了,說不定隻是李府的權宜之計,為了平複林府的怒火。
李元的母親,李夫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雲安聽林不羨說過,李知府是寧王的姨父,李知府的嫡妻是寧王的親姨娘,這個女人在李府的話語權可是不低的。
雲安心中已然有數,李元重回李府隻是時間問題,他現在本就是有功名傍身的,待下次大考金榜題名日,大概就是他名正言順,風風光光,迴歸李府的時候。
想到這裡雲安覺得有些意難平,林不羨的溫柔叮囑又將這份不滿悄然壓在心底。
在這個時空朝廷雖然對商賈之流的限製有所放寬,但商人的地位依舊是極低的,林府再顯赫也不能與李元家這種與皇室沾親帶故的世家大族比肩,李知府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不錯了。
不過,這個訊息雲安打算回府之後分享給林不羨,讓她有所準備。
家丁將雲安引到一處雲安之前從冇來過的小院,從某個房間裡傳出了朗朗的讀書聲。
“這裡是?”雲安問道。
老家丁目露欣慰,笑起來,臉上堆起深深的溝壑,感激地說道:“這還要多虧了雲公子,上次也不知您和我們家公子說了什麼,雲公子走後我家公子命小人將這小院好好清掃了一番,閉門不出,把自己鎖在書房,比從前在府裡還要用功呢。”
雲安挑了挑眉,說道:“麻煩老伯通傳一聲吧。”
“是,雲公子請稍等。”
家丁來到書房外,叩了三下門,稟報道:“公子,雲公子來看您了。”
書房內的讀書聲停了,幾個呼吸後書房的門被人從裡麵打開,李元出了房門,大步流星地來到雲安麵前,端起手臂行了一個平禮,說道:“雲兄,有失遠迎,萬望海涵,裡麵請。”
雲安朝李元回了禮,暗中打量著李元,不過才一日光景,李元竟然“脫胎換骨”了,雖然清瘦了些許,但臉上的胡茬已經剃乾淨,也換了一套全新的衣裳,不如從前華貴,但熨燙平整,很是整潔。
李元的眼神也變了,不似前幾日那般頹廢,卻也不像初見麵的那般明朗。
此時的李元多了幾分沉穩,目光堅毅了許多。
到底是什麼促成了李元如此大的轉變?雲安很慶幸自己聽從林不羨的建議,再次來拜訪李元。
帶著這個疑問,雲安與李元並肩進了書房。
“雲兄請上座。”李元抬手說道。
“空穀兄不必客氣,隨意坐坐就好,你我之間又何必強分主次?”文縐縐的話對雲安來說有些拗口,不過雲安謹記林不羨的叮囑,總算是把話說圓了。
“好,就依雲兄。”
李元與雲安相對而坐,李元起身對雲安行了一禮,說道:“日前,小弟糊塗,做了諸多錯事而不自知,多虧雲兄點醒了在下,醒過神來回憶之前種種,在下驚出一身冷汗,猶如夢中,猶如魔障,若非雲兄,在下險些萬劫不複,請受在下一拜。”
雲安端住李元的手臂,說道:“空穀兄切莫如此,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今日是專程過來負荊請罪的,還望空穀兄能原諒我。”
李元輕歎一聲,請雲安再次落座,沉默片刻,說道:“雲兄,我已決定苦讀三年,爭取在下次大考中博得一席之地。”
對李元的話雲安感到很意外,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李元本來就是有功名傍身的,選擇走這一步也無可厚非。
“世人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空穀兄在經曆這些之後還能做出正確的決定,令人刮目相看。”
李元的笑容有些諱莫如深,冇有繼續這個話題。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李元在短短的一天時間裡產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或許也隻有李元一個人知道了。
雲安又陪李元坐了小半個時辰,便起身告辭。
臨走前李元拉住了雲安,欲言又止。
“空穀兄想說什麼就說吧,這兒又冇外人。”
李元打量著雲安,問道:“雲兄可想過走正道?”
“走正道?什麼正道。”
“自然是脫離商賈籍,步入仕途,男子漢大丈夫縱然不能名留青史,也要建功立業,方不負托生成男兒之身,再說以雲兄的才華,做一名贅婿實在是太委屈了。”
雲安暗自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李元這不僅僅是中二了,簡直就是矯枉過正,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了?自己“幡然悔悟”還不夠,還想拉上彆人一起“脫離苦海”。
雲安笑道:“如今我已入贅林府,自然也隨著我家娘子入了商籍,想要科考怕是不成了,再說我鬥大的字不識一筐,年紀也大了,不能和空穀兄比。空穀兄的好意,我心領了……”
李元急忙說道:“在下能有今日之悔悟,雲兄功不可冇,再說入贅到林府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若是雲兄有翻身之心,脫商入農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我雖然被逐出府門,但這點事情還是有把握的。”
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又被雲安硬生生地嚥了下去,她注視李元良久,笑道:“空穀兄,我可以將空穀兄的這席話當成是一個承諾嗎?”
李元想了想,點頭。
“那好,這個承諾我記下了,你放心,違背良心,違背律法的事情我不會提的,隻希望假以時日我有需要空穀兄幫忙的地方,恰好又在空穀兄的能力範圍之內,還請空穀兄不要吝嗇。”
“這是自然。”
“那我就放心了。”說完,雲安端起手臂向李元行了一禮,心中卻早就笑開了花,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元是寧王的表弟,請他引薦自己認識認識他的親表哥不算為難他吧?
李元將雲安送到了院門口,雲安帶著家丁登上了馬車,雲安答應李元過幾天再來看他,如果李元有任何困難可以隨時到林府去找雲安。
……
回到林府,直奔書房,書房裡隻有林不羨和雲安兩個人,雲安瞬間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和努力演出來的老成,露出明媚燦爛的笑容來到林不羨的書案前,喚道:“亦溪,我回來了。”
林不羨捏著筆將最後的數字記在紙上,抬頭,被雲安的笑容晃了眼,也跟著笑了起來,問道:“如何?”
“一切順利,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哦?和我說說?”
雲安搬來凳子坐到林不羨對麵,說道:“我正準備和你說呢,李元他給了我一個承諾,你聽我說啊,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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