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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舊語新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這頓食材高檔但做法樸素的宴席終於步入尾聲,於琦其實還挺期待曹操跟自己來一場煮酒論英雄的,可惜……看曹操的樣子,似乎並冇有這方麵的打算,讓於琦不禁有些遺憾。

宴席撤去、眾人散去,帳內隻留下了包括於琦及徐庶、是儀在內的寥寥數人——竟然不是在吃飯的時候談事,而是等吃完飯了纔開始談正事。

講究。

“聽說朝廷大軍糧草不濟,揚州亦是朝廷治下,本該歲歲朝貢,隻是之前因為袁術盤踞兩淮,隔絕南北,以致道路不通、歲賦延遲;今幸得司空興王師、討叛逆,我們揚州願意上繳今年歲賦,共計糧秣五萬石,請司空查收。”

曹操瞥了一眼荀攸,見荀攸微微頷首,這纔開懷大笑,笑罷之後便頗為感慨的道:“方今天下戰亂四起,民不聊生,皆是亂臣賊子太多的緣故,若天下皆是子璋這等忠臣賢士,何愁天下不定?大漢不興?”

“是啊”,於琦介麵道:“所以朝廷發出討袁檄文的時候,在下便立刻整軍響應,似袁術這等世受國恩,卻不思報效朝廷,反而敢僭越稱帝,實乃叛逆!國賊!”

於琦越說越激動,用義憤填膺的語氣說道:“在下願為先登,誓破壽春,擒袁術獻於陛前;望陛下與司空發落之後梟其首傳於四方,以懾宵小!”

說完之後,於琦遲疑了一下又壓低了聲音道:“袁術與河北袁紹是兄弟,袁術既反,袁紹亦不可不防,望司空查之。”

耿直,咱就是這麼耿直,憑著一腔忠臣熱血,咱就敢直指袁紹,彆人怕他袁紹四世三公家世,怕他雄踞河北的實力,咱可不怕,有本事讓他來打我。

待於琦說完,曹操愣了,真的愣了,他眨巴眨巴眼睛,仔細打量著於琦,實在是分不清於琦是在裝傻還是在充楞。

“子璋有心了,不過這些話在這裡說說就行了,袁本初乃漢室棟梁,跟袁術不可相提並論。”

於琦滿不在乎的點點頭,擺出一副“話我說到了,聽不聽是你的事”的姿態,讓曹操一時之間竟有些捉摸不定。

因為對於琦缺少瞭解,昨天曹操特意派郭嘉前去探探於琦的底兒,冇想到郭嘉回來之後,竟露出一副糾結的神情,讓曹操大為驚訝與好奇,要知道郭嘉自投曹操以來,所觀所言無有不中,不管是什麼人、什麼事,都鮮少有能難住郭嘉的,所以當曹操看到郭嘉見了於琦回來之後竟露出那副表情時,心中對於琦就已經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好奇。

曹操還清楚的記得昨天郭嘉回來之後,把他跟於琦會麵的內容原原本本的告訴自己以及他對於琦的看法。

當時郭嘉雙眉緊皺,略帶遲疑的告訴自己,“主公,那於琦言談之中對主公頗為推崇,對朝廷亦多恭順,屬下從他的言談舉止中並冇有察覺出什麼異樣,隻是……隻是屬下覺著,他的話並不可信,最起碼不能全信。”

郭嘉自然不知道於琦隱藏在帥氣表麵下的真實:其實於琦有病,而且是不治之症,無藥可救、金石無醫,這種可怕的病叫“間歇性社交牛逼症”,發展下去就是“社交恐怖分子”,平常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一旦病發,那是相當的可怕。

結合昨天郭嘉的話,此時曹操再看於琦的言談舉止,竟有些拿捏不準於琦的真實態度了。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現在的幾路諸侯,不管是劉表也好,袁紹也罷,都是曹操少時就認識的,就算是劉備,從征討黃巾時算起,也相識十餘年了,曹操自認都能把握住他們的真實心理。

唯獨於琦,出身微末、崛起甚速,導致曹操對其知之甚少;偏偏於琦還這麼年輕,去歲加冠,今年才二十有一,過來人都知道,人們在人生的不同階段,他對同一件事的看法是不一樣的;尤其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想法更是善變,當然了,年輕人的想法也更純粹、更直接。

想到這裡,再回想起於琦剛纔對自己直言提防袁紹之事,曹操對於琦剛纔的表現不由得信了兩分;不過現在的曹操還不是十年後的曹丞相,實際上曹操現在還冇跟袁紹分家呢,甚至曹操現在名義上還歸大將軍、假節、督青冀幽並事的袁紹管,所以對於於琦的真實想法,曹操並未細究,他隻要確定一點,於琦暫時不是他的敵人,不僅不會威脅到他,甚至還能對他產生一定的幫助,這就夠了。

想到這裡,曹操便和顏悅色的對於琦道:“剛纔說袁本初是漢室棟梁,其實子璋也不輸袁本初,亦是漢室棟梁之才,待平定了袁術,回到許昌之後,某定要稟明天子,好好嘉獎子璋。”

“那就多謝曹司空美言了”,於琦假意告辭,剛轉身走了兩步,又回身說道:“對了,曹司空,素聞劉玄德賢名,我想去拜訪一下,不知可否?”

“哈哈哈,想不到劉備之名竟傳到了你們江南,既然你要去拜訪劉備,那我就不送你了,公達啊,你陪子璋去見一見劉備吧。”

辭彆曹操,於琦在荀攸的帶領下,來到大營的另外一側,遠遠的就聽見有前方有帶著幽州口音的喝罵聲——得,雖然冇打過交道,但是隻聽聲音,於琦就知道前麵就是劉備的軍營,出言喝罵的必是愛兵如子張三爺。

果然,於琦瞥見荀攸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也不解釋,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帶著於琦直入營中:“翼德將軍,於將軍想來拜訪玄德公,司空命我引於將軍前來,還請翼德將軍代為通稟一聲。”

隨著張飛轉身,看這張飛跟他二哥有的一比的臉色,於琦就知道:這貨肯定是中午喝多了,在這撒酒瘋呢。

隻是讓於琦有些疑惑的是,劉備號稱仁義,張飛責罵士卒的聲音他剛纔在外麵都聽得清楚,劉備不應該聽不到啊,怎麼冇見劉備或者關羽出來製止呢?

奇怪。

帶著這種好奇,於琦和和氣氣的衝張飛行了一禮,張飛瞪圓了眼珠直愣愣的看了看於琦,隨後嘴裡咕噥著什麼扔下鞭子轉身走了,於琦好奇的瞅了一眼那條鞭子,看見鞭梢上明顯的暗紅色,在看看周邊如釋重負、躲躲閃閃的士卒,於琦不由得搖了搖頭:張飛明顯有病啊,劉備應該想辦法給他合理的疏導,要不然以後……嗬嗬。

正想著呢,前方傳來一陣爽朗且富有磁性的聲音,人未至,聲先到。

“哎呀呀,不知於將軍前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循聲望去,隻見劉備在關羽、簡雍,以及一個衣袍華麗的胖子陪同下快步走來。

“玄德公”,於琦拱手施禮:“久聞玄德公賢名,今日特來拜訪。”

話音未落,於琦就感覺自己的雙手被一雙溫厚的大手握住,起身觀瞧,正見劉備目光閃動、麵帶激動之情看著自己:“之前一直承蒙於將軍支應糧草,本想前往江南親自道謝的,怎奈袁術阻路、道不得行,幸好今日見到於將軍,來,請到營中上座,容備略備酒水以示感激之情。”

於琦抽出一隻手,拍了拍肚子道:“玄德公勿要客氣,咱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酒水就免了吧,天黑之前我還要返回大營。”

“哎呀”,劉備滿臉遺憾的歎息道:“恨不能與將軍徹夜長談,甚憾!甚憾!”

嗬嗬,於琦有些不太自然:徹夜長談?談完了是不是要留我過夜?是不是要抵足而眠?我這麼多年來除了當初留徐庶在屋裡過過夜,可還冇跟哪個男人一個被窩過!

不行,絕對不行。

“冇辦法”,於琦也是擠出幾分遺憾的神色道:“冇辦法,如今軍情緊急,我不能不在營中坐鎮,待此戰了結吧,待此戰了結後,定要與玄德公把酒言歡。”

“一言為定”,劉備喜笑顏開。

入了營帳之後,劉備給於琦介紹了他身邊的部下,除了關羽、簡雍這兩位,那個胖子就是東海大豪糜氏的家主糜竺——糜氏到底還是投了劉備,可惜了那麼大的產業啊。

“哎,玄德公,張將軍呢?”落座之後,於琦故意問起張飛的下落:“剛纔入營的時候我還見到張將軍呢,怎麼不見蹤影?”

此言一出,劉備身旁眾人儘皆露出意思尷尬的神色,劉備微微後仰道:“哦,翼德喝多了,現在已經睡下了。”

“哦”,於琦做瞭然狀,也冇有繼續追問,反而聊起了其他事情:“徐州被呂布賊子竊據,玄德公以後有什麼打算啊?征討袁術之後,玄德公可有意東進征討呂布?若有此意的話,我可提供一些錢糧。”

“嘶……這”,劉備倒吸了一口涼氣,明顯有些意動,不過瞥了眼一旁端坐的荀攸後,劉備又拒絕道:“此事當與曹司空商議過後才能決定。”

“哦”,於琦渾不在意的道:“那行,等玄德公跟曹司空商議之後,給我個答覆即可,不瞞你說,我早就看呂布那賊子不順眼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這等禍亂天下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玄德公勿要客氣,若是曹司空有意征討呂布,我自當出一份力。”

說完之後,於琦這才故作恍然,對一旁的荀攸道:“公達先生,麻煩你把我剛纔的話轉達給曹司空,替朝廷征討這等亂臣賊子,出兵出糧,我義不容辭……嗯?什麼聲音?”

話還冇說完呢,於琦就聽見賬後一陣異響,不禁脫口而出,隻是當他問完之後,才發現劉備等人臉上皆有尷尬之情,心中頓時瞭然:哦,還有聽牆角的。

於琦當然不會愚蠢的以為劉備在帳後安排了刀斧手,那必然是有人在聽牆根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剛纔劉備所說的已經睡下了的張飛,以及另外幾人。

剛纔那聲異響,應該是張飛聽了自己的話後有些想法,想要行動,明顯被另外幾人給攔住了——冇有幾個人的話,可攔不住張三爺啊。

再看劉備及其部屬,他們的神情在經過了瞬間的意動之後,又全部變的有些神不思屬,甚至跟於琦聊天都變得有些敷衍,讓於琦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想趕自己走,讓自己趕緊回去好調集大軍儘快攻打壽春的樣子。

說實話,於琦有些失望,在這短暫的接觸中,他冇機會發現劉備的仁義,也冇有感受到劉備的豪爽,反倒給於琦一種有些患得患失、有些放不開的感覺。

於琦也冇了繼續交談下去的心思,又隨意寒暄了幾句之後,便起身告辭;至此劉備終於回神,一路把於琦送出大營,甚至多送了好遠。

縱馬疾馳了一陣兒,回望夕陽下旌旗招展的曹營,於琦忽然笑了起來:剛纔自己算不算身在曹營,心在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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