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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到底想乾什麼

建安三年元月下。

壽春城北,淮河畔。

人山人海,人聲鼎沸,整個淮河南岸,聚集了數萬百姓,比春社還要熱鬨。

兩郡九縣數十家被列入宗賊的首腦人物,共計二百多人,今日被儘數押解至淮河南岸,將在今天午時斬首示眾。河畔聚集了那麼多百姓,便是來看光景的。

這二百多人,便是於琦跟陳登商議過後的結果,以這二百多首腦人物的死亡,換取他們所屬的數十個家族的存續,以及五年後再建宗族的機會——屯田五年,五年後,解除他們的罪籍。

等到日過中天,隨著監斬官陳登的一聲令下,二百多顆人頭齊齊飛起,落入滾滾淮河,祭了淮河水神。

隨著數萬百姓此起彼伏的驚呼,以及參差不齊的跪拜河神,乞求今年風調雨順,此事在民間便暫告一段落,至於陳登寫信告知其父,由陳珪在中原替於琦發聲之事,則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這邊於琦跟陳登把主要的事情搞定了,剩下的些許手尾,於琦就交給了石韜等人,至於他自己,則兵分兩路,他在陳登、太史慈的陪同下,帶領是儀、劉曄、魯肅、顧雍、朱桓、董襲等人,在親衛部曲及少量士兵的護衛下,出壽春東行至廣陵;另外一路,則由徐庶、周瑜、甘寧等人率領,包括大部分北征將士及新募士卒並其家屬,護送繳獲的錢糧及部分人口返回豫章。

作為於琦身邊的頭號親信,徐庶在這個時候返回豫章,自然不是單單回豫章坐鎮的,他還承擔著於琦安排的其他任務。

於琦此行,是之前就計劃好的,作為揚州牧,他往日裡的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豫章,對其他郡關心的不多,其他郡的百姓,尤其是吏紳,對於琦的瞭解同樣也不多。

這不是脫離群眾了嘛。

這不行,所以便有了這次於琦的出巡。

從壽春一路東行,第一站便是九江跟廣陵兩郡交界處的東城縣,也是魯肅的老家,在魯肅家借宿一晚之後,繼續起行前往廣陵。

進入廣陵之後,於琦便排開陣勢,旗幟飄搖、鐵甲鏗鏘,穿村過鄉、氣勢如虹,於琦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耀武揚威!讓這一路上的百姓們都知道,廣陵,現在是本將軍罩著的。

廣陵,古為吳都,後作揚州,在大運河通航之後,商賈彙集、人文繁華,有淮左名都、竹西佳處之美譽,現在嘛,卻遠不及後世繁華。

廣陵城北,大軍駐蹕所在,儘管廣陵城已經近在咫尺,於琦卻並未急著入城,而是在一眾部下的陪伴下,站在中瀆水畔翹首北望。

“君侯,此水名中瀆水,春秋時吳王夫差便是經此北上伐齊的”,陳登或許是猜出了於琦心中所想,指著腳下的蜿蜒清流對於琦介紹道:“君侯請看,經此往北百五十裡,便是射陽湖,自射陽湖北上八十裡,便可至於淮河。”

是儀是知道於琦誌向的,在陳登介紹完後,接過話茬道:“主公,雖然可以經中瀆水直入淮河,然此水中段以上水淺麵窄、淤積過多,夫差為了北上伐齊,曾舉民開挖此渠,本朝亦多有修繕維護;可惜自桓、靈以來,廢弛已久,若想通行大船,還需開挖拓寬,設計水門船閘,並勤加維護,如此,我江東舟師便可直入淮河。”

是儀的話說完了,卻又冇完全說完。

但是於琦卻聽出了是儀話裡未儘的意思:江東舟師直入淮河之後,便可借淮河北岸的幾條重要支流,如汝、穎、渦、泗縱橫中原,甚至可以經泗水、濟水直入黃河,把江東水師的優勢發揮出來。

日後若是北伐的話,這將是一條重要的路線備選。

而於琦作為穿越者的優勢在這種時候就體現出來了,他可以無視地域限製,高屋建瓴的指出多條北伐路線,並輕而易舉的洞悉各條路線之間的優劣難易;同時可以一步步的將這些路線上的關鍵節點納入自己的掌握,使得將來北伐之時能占有足夠多的先手優勢。

在是儀介紹完之後,於琦並冇有迴應什麼,隻是在轉身之際,拍了拍太史慈的胳膊,隨後便轉身離開。

在前往廣陵城的途中,於琦還是對陳登交待了一些事情:“元龍啊,今年的淮南,很有可能延續去年的旱災,你為郡守,責任重大啊。”

“請君侯放心,待春耕之後,屬下就會組織百姓,興修水利”,頓了頓,陳登指著旁邊的中瀆水道:“就從這條中瀆水開始。”

“嗯,一定要多修水利,除了要保障農灌之外,也是要藉著以工代賑的名義,把百姓們留住,切勿產生百姓們大規模撂荒、逃荒的情況;若是需要支援的話,不用客氣,儘管開口便是,江東能支援你的,一定會儘力支援。”

“但是我醜話也說在前頭”,於琦話鋒一轉,正色道:“我雖然把廣陵交給你,但廣陵仍然在我的治下,給你支援之後,我不希望在廣陵出現逃荒、餓死人這種情況,如果有類似情況發生,我是要追究你的責任的。”

於琦說的正式,陳登也是嚴肅以對:“請君侯放心,屬下願立軍令,不過屬下有一請求,希望使君能同意。”

於琦擺擺手道:“軍令就免了,我還是相信你陳元龍的,說吧,什麼請求?”

“若今年果有大旱,屬下請求依九江、廬江之例,免除廣陵兩年賦稅。”

於琦側目瞥了一眼陳登,迴應道:“廣陵的情況跟兩江不一樣,免兩年不合適,先免一年的賦稅吧。”

“多謝君侯,屬下替廣陵上下四十萬百姓,謝過使君活命之恩。”

於琦擺了擺手,冇有迴應,心中卻在盤算:免賦稅?廣陵可冇有跟九江、廬江那樣大規模剷除、削弱地方豪強,免除賦稅之後,得利的還是這些地方豪強。偌大一個廣陵郡,十一縣之地,竟隻八萬戶、四十萬人口,足見廣陵豪強之勢大到何等地步。

於琦在豫章、淮南兩郡施行的政策陳登也不是不知道,接下來就看陳登是如何作為的了,若其一心維護廣陵豪強,那便不是自己前進道路上的同誌,將來必然掉隊,甚至還會因為世家豪強的利益而站到自己的對立麵;若其能打壓豪強,把廣陵發展起來,那他便是自己誌同道合的隊友。

不過於琦隱約記得陳登在曆史上並不是個長壽之人,似乎冇過幾年就死了?罷了,且觀其作為吧。

進了廣陵城之後,於琦稍作歇息,便在陳登的陪同下一一拜訪了此時正避居廣陵的呂岱、陳矯、劉馥三人,麵對陳登的介紹、於琦的征募,三人並未矯情,也未作拒絕,儘皆應募,於琦遂以三人為掾、史。

在廣陵了駐留了三日,會見了當地的豪紳、鄉老,然後便離開廣陵,前往廣陵旁邊的輿國及江都兩縣,隨後留太史慈在淮南,於琦自領軍隊在江都渡江南下。

江都對岸的縣叫丹徒,作為於琦的故鄉,這是於琦近兩年來第二次回來了。

江畔的渡口,那叫一個人山人海、彩旗飄飄、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相比一年半以前征討孫策時路過丹徒的待遇,這次的待遇明顯更勝一籌。

自於琦全據江東四郡之後,就有部分難捨故土的族人從新寓返回丹徒,重立丹徒於氏,如今在渡口迎接的,便是以這些於氏族人為首。

在一聲聲嘈雜的“拜見將軍”、“拜見君侯”聲中,那一股中氣十足的“拜見族長”之聲卻格外響亮。雖然實際上自這些人從新寓離開之時,他們便在行為上實現了分家,一個新寓於氏,一個丹徒於氏,不過畢竟這才分家一年,情分尤在,於琦便也懶得糾正。

與之相應的,於琦對著一位朱氏老人卻更加熱情和善,此人便是朱氏的族老、朱武的二大爺,當年就是他支援朱武投靠於琦的。

見於琦拉著自己二大爺的手笑語晏晏的樣子,此時在於琦帳下擔任門下督的朱武在一旁笑的嘴角止不住的咧開,挺胸腆肚的望著兩旁微微弓著身子、恭敬的束手而立的陳、黃、張三族的族老,一幅顧盼神飛、得意洋洋的樣子。

哈哈,當初我率領族中部曲投靠將軍,你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背後罵我憨貨,如今看看,丹徒朱氏因我而興,反觀爾等……哈哈。

丹徒,既是於琦的故鄉,又是日後江東影響廣陵的重要節點,是以於琦在丹徒多待了些時日,一是為了等一個吉日,主持於氏新修的宗祠以及被光大的門楣的落成儀式;另外便是特意到去年在丹徒設立的招賢館轉了轉。

隨後便沿著當初征討孫策的路線一路南下,經曲阿、無錫至於吳縣。

到了吳縣,於琦直接入住了陸氏莊園,畢竟陸氏也算是他的半個家,而對於陸遜、顧雍及朱桓來說,那就真是到家了,而於琦也照顧他們,給他們都放了假,唯獨陸遜,於琦在給他放假之餘,還給他安排了一個小小的任務:按照陳登提供的情報,尋訪避居吳中的二張及衛旌。

其中張昭、張紘皆名顯於世,稍微留意便打探到其所居之所,而二張麵對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前來拜訪招攬的於琦,也非常給麵子,都同意了於琦的招募,跟呂岱等人一樣,被於琦募為掾屬。

至於衛旌,大小也是個名人,卻跟人間蒸發了一般,讓身為地主的陸遜竟尋之不得,為了不耽誤於琦的行程,陸遜不得不向好友朱桓求助。

就在朱、陸兩家發動力量尋找衛旌之際,顧雍代表吳中四大家族,與四大家族的族老聯袂向於琦獻上了一份圖籍名冊,圖籍是四大家族位於吳中四縣所有的部分良田,這個“部分”共計一萬頃,折算下來為一百萬畝;名冊是四大家族蓄養在這部分良田上的部分徒附、奴仆,共計三萬兩千多戶,十八萬八千餘人。

“這是什麼?”

顧雍恭敬的道:“君侯容稟,屬下觀君侯在淮南之所為,感君侯氣吞天下之誌,常常為思量怎樣才能幫到君侯而夜不能寐,直到前些日子回到家鄉,看到田連阡陌,這才恍然;屬下便說服族老,同時私下裡聯絡陸、朱、張三家,我們四家共議,將這些田產與人口獻出充公,為君侯大業添磚加瓦。”

在顧雍說話的時候,於琦就有些難以置信,等顧雍說完了,於琦看看手上的圖籍名冊,再看看恭恭敬敬的顧雍,又看了看一旁的是儀,於琦真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種事你顧雍做的出來,我信;但是這些話從你顧雍口中說出,我怎麼就有些不信呢?這話要是從是儀口中說出,我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你這濃眉大眼的……

“這個……”,於琦捏著圖籍名冊沉吟了一會兒,隨即挺直身軀,正色拒絕道:“這是你們四家祖上數百年來傳下來的基業,無緣無故的,我不能接受。”

作為此事主要的推動者以及貢獻了大頭的陸氏族老上前說道:“君侯切莫推辭,這是我等小民一片拳拳之心,隻盼君侯能早日澄清玉宇、定鼎天下。”

“君侯也知我等在吳中紮根百年,縱然獻出這些田產人口,也隻是傷筋動骨而已,以我等餘下之產,溫飽自足還是冇問題的,所以君侯就不要推辭了。”

於琦倒是想推辭,真的想推辭,他現在據有淮南、江東兩地七郡數百萬生民,他缺這一百萬畝田地跟不到二十萬百姓嗎?

他不缺!

以現有的土地跟人口,足以支撐他接下來的發展,於琦承認,他是有從江東豪族手中獲取百姓的想法,但那得等賀齊跟呂範整頓好了會稽及豫章兩郡南部之後,他才需要百姓去充實當地的丁口,帶去農耕文化、同化當地的甌越及百越百姓,但那是以後的事兒了,現在四大家族這樣搞,搞的於琦好像扒皮酷吏、無道昏君一樣。

這件事若是傳揚出去,瞭解內情的人知道這是四大家族主動投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於琦恃強淩弱,逼迫親眷部屬,這讓江東各地的豪族們怎麼看?奪人家產,斷人財路,那些桀驁難馴的江東豪強們能忍?

涉及到真金白銀的利益,有時候就算是親如父子都也可能反目成仇,何況是治江東不過一年光景的於琦呢?

隻是於琦再看一臉真誠的顧雍及陸氏族老,他也有些拿不準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是真心投獻還是想把於琦架在火上烤?

於琦捏著這份燙手的圖籍名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難辦了呀,搞不好的話,江東各地要發生叛亂的啊。

見到於琦不但冇有欣喜應下,反而凝眉不語,有人懵懂不解,也有人洞若觀火。

隨著時間的推移,場中的氣氛變得怪異起來,從眼神交彙到交頭接耳,眼看著場中情勢即將失常,是儀站出來說道:“主公,屬下鬥膽,能否請主公把這份圖籍名冊給屬下一觀呢?”

隨著是儀站出來,場中逐漸變得嘈雜的氛圍頓時為之一肅,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到是儀的身上。

雖然不知道是儀的目的是什麼,但於琦還是相信是儀的,所以他想也冇想,便把手中的這份圖籍名冊遞給是儀。

讓於琦以及場中眾人奇怪的是,是儀從於琦手中接過這份圖籍名冊之後,並未翻看查閱,而是直接捲起來塞進袖子裡,隨即對於琦說道:“主公,屬下鬥膽,請主公著親衛收拾出一間屋子,屬下想請幾位族老移步,就此事詳談一番。”

到了這個時候,場中眾人哪裡還不明白此事的蹊蹺,雖然他們之中有的人還冇想明白,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向想明白的那些人打聽。

但是那些聰明人又怎麼會在這個場合胡亂開口?

於琦看了看是儀,見到是儀給自己回了一個肯定的眼神,於琦這才喊來親衛,讓他們按照是儀的說法去辦。

看著是儀、顧雍及幾位族老離開的背影,於琦也隻能選擇相信是儀,並在心中打定主意:若是事有不諧,說不得要調甘寧東來,在江東大開殺戒!畢竟江東豪強若是叛亂,其結果可不會跟淮南宗賊一樣輕輕落下。

是儀跟幾位族老談了些什麼,今日在場的眾人並未知曉,隻知道當是儀攜手幾位族老歸來之後不久,就傳出了於琦要宴請吳中鄉紳的訊息,隻是宴請的時間卻定在了半個月之後,據訊息靈通之輩從陸家打探出來的訊息看,說是需要準備,至於準備的什麼,卻是眾說紛紜了。

不過卻有人看到於琦在兩天後率領大隊人馬離開吳縣,往東南方向而去,這又為眾說紛紜的各路訊息平添了幾分疑雲,讓此事越發的撲朔迷離起來。

有人說於琦是嚐到了甜頭,南下錢塘,去向錢塘一帶的豪強討要田地跟人口;也有人說於琦是覺得吳縣不安全,南下調兵去了,隻是這個說法在麵對“調兵為什麼不北上”的反駁時,顯得有些難以自圓其說,畢竟解釋什麼丹徒老家都叛亂了,北歸之路被堵著實有些誇張;更有誇張的說於琦在吳縣遭到了刺殺,這纔不得不離開吳縣。

好在這些甚囂塵上的言論並未傳揚太久,很快就有四大家族的人出來辟謠,再加上吳縣並冇有做出什麼應激的舉動,糧價也平穩,這纔沒有繼續出現更加誇張的謠言,不過隻要於琦一日未歸,這些謠言便不會消失。

至於於琦到底去乾什麼了,卻也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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