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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徹底懵了

曹操看到荀彧來,說道:“文若,本官發笑,是因為剛剛去鄴城的孔融回來了。不出意外,孔融此行失敗,袁尚接了詔書,卻推脫袁紹病重,要侍奉袁紹,暫時不入許都。”

“不過還有另一則訊息,說是烏桓的人找了孔融,十月左右,烏桓要南下掠奪幽州、冀州,請我們發兵,自後方攻打袁家。”

“這事情,我和奉孝商議,不準備趁機偷襲。原因很簡單,胡人劫掠,我焉能偷襲我漢家人。要和袁紹一戰,也是等袁紹滅了烏桓,再來一戰。”

“司空,好氣魄。”

荀彧聽到後,也是一臉的欽佩。

換做是其餘的人,如劉表、劉備之流,肯定就答應了要趁火打劫。

也就是曹操,纔有這般膽魄。

荀彧道:“司空,卑職也讚同。漢家兒郎,行事有所為有所不為,自有章法。”

曹操問道:“文若來,所為何事?”

荀彧正色道:“司空,今年的秋收,我們大獲豐收。尤其軍屯收穫的糧食,多不勝數。除此外,兗州、豫州、徐州部分地區,以及關中部分地區,儘皆豐收。接下來,即便遇到戰事,一兩年內,我們不會再缺少糧食。”

“甚至等到明年,我們進一步豐收,糧草會更是豐足。一年一年往後,根基就更強。自此,司空不必再擔心糧草問題。”

這一刻的荀彧,很是歡喜。

這幾年,他負責後方內政,一直愁著糧食問題。

如今,終於能鬆一口氣。

“好,好,好。”

曹操聽到後,臉上也是露出歡喜神情。

官渡一戰,曹操的士兵人數,雖說比袁紹更少,可曹操的士兵很是精銳。在士兵的戰鬥力上,曹操一直能堅持。

唯一的缺陷,便是糧草不足,以至於後勤難以為繼。如果曹操當初有充足的糧食,即便是兵力少,曹操也不懼袁紹。

如今,終於冇了威脅。

曹操道:“文若,辛苦你了。”

荀彧搖頭道:“卑職不辛苦,辛苦的人棗祗。棗祗擔任屯田都尉,在許都附近募民屯田,一開始很是不容易。如今,推廣到各地,糧食大獲豐收,儘皆仰賴棗祗的功勞。這一事情,應該嘉獎棗祗等人。”

“該賞,該賞賜。”

曹操頷首道:“文若,這事情你安排便是,本官直接準了。”

“喏!”

荀彧躬身應下。

“報!”

就在此時,又有侍從進入,稟報道:“司空,有關於袁尚的一些訊息送回。”

曹操接過書信,迅速檢視。書信的內容,是袁尚在鄴城迎親時,所做的六首詩文,以及袁尚成親時和孔融發生的衝突。

曹操看六首詩文,麵頰忍不住抽了抽。

他的神情,很是震驚。

袁尚這腦子是怎麼長的,竟是如此的厲害。

郭嘉看到曹操的神情,問道:“主公,發生了什麼事?”

“奉孝、文若,看看吧。”

曹操歎息一聲,把書信遞了出去。

郭嘉接過來,和荀彧一起看,當兩人看完書信中的內容,尤其看到《清平調》二首,以及《千秋歲》、《鵲橋仙》、《蝶戀花》這五首,更是震驚。

相比於第一首,後續的這五首詩詞,更透露出袁尚詩文上的造詣。

“天不老,情難絕,心有千千結。”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妙,真是絕妙啊。”

郭嘉讚歎不已,臉上的神情,處處透著欽佩。郭嘉本就是才智高絕的人,眼下看到這一首首詩詞,雖說題材不同於古詩,句子長短不一,可是,卻是令人讚歎。

郭嘉看向曹操,感慨道:“主公,論及才略,天下若分十鬥,袁尚一人能獨占七鬥。這天下文士,遇到袁尚,何其不幸啊?卻又是,何其有幸。”

荀彧歎息道:“袁尚至今,有諸多的詩文問世,詩賦一道上的天賦雖強,我卻不怎麼認可。詩文,小道爾,不足以治國。可是袁尚還有一篇《六國論》,這篇文章,寫得極好。袁尚其人,依我看天下文采分十鬥,他一人能獨占八鬥。”

曹操捋著鬍鬚,一臉的落寞,歎息道:“論及在經文典籍上的造詣,袁尚的確不行,可是依我看,這詩文上的造詣,袁尚一人能獨占九鬥,天下人共分一鬥。”

“至今,還冇有一個人,能掠其鋒芒。”

“譬如袁紹的主簿陳琳,文章寫得好,和袁尚一比,卻是差遠了。袁尚一個人的文采,實在是厲害,讓人提不起絲毫抗衡的心思。”

曹操自身,也是才學出眾,可這一刻,曹操也有濃濃的落寞。

比不了袁尚。

袁尚太妖孽了。

“報!”

就在此時,有士兵急吼吼的進入,士兵高呼道:“司空,濮陽急報。”

士兵一進入大廳中,撲通一聲跪下。他是濮陽縣令派來送信的人,一路八百裡加急南下,路上都不曾休息,不斷的換騎戰馬,到如今,已經疲憊不堪。

他跪在地上,手從衣袖中取出書信,道:“司空,急報。”

撲通!

士兵直接倒在地上。

荀彧立刻走了上去,伸手在士兵鼻息一接觸,鬆了口氣,道:“司空,士兵身體太疲憊,已經昏睡了過去。”

曹操點頭,他喊來侍從,揹著士兵去休息,又從荀彧的手中接過書信。當曹操看完後,整個人原本是站著的,如今一個踉蹌,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袁尚,欺我太甚。”

曹操沙啞著說話。

噗!

曹操瞪大了眼睛,張嘴哇的一下,又噴出一口鮮血。他整個人,在這一刻腦子又嗡嗡作響,壓製不住腦袋的疼痛。

荀彧連忙上前,攙扶著曹操,說道:“奉孝,你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郭嘉上前來,接過書信,他粗略一掃,麵色陡變。

“唉……”

郭嘉歎息道:“文若,濮陽縣被袁尚打破,東郡太守劉延身死,郡守府被焚,三千駐軍,被屠戮近兩千人。在軍營外,又有‘殺人者袁尚’五個字,以及‘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八個字,這是袁尚的報複。”

荀彧聽到後,也是麵色大變。

難怪曹操吐血。

先是白馬縣,如今又是東郡濮陽縣,要知道濮陽是東郡治所,卻是被輕易打破。這就意味著,兗州東郡北方的防線,宛如紙糊一般。

曹操手死死撐在案桌上,手抓著案桌一角,手背上青筋暴起。

呼!呼!!

曹操大口大口喘息著,麵色更是有些蒼白。

好半響後,曹操才稍稍緩過氣,他聲音低沉,沉聲道:“袁尚欺我太甚,欺我太甚。先是白馬縣,後是濮陽縣。先是於禁,後是劉延。袁尚,真是該死啊。”

“發兵,我們直接發兵,攻伐袁尚。正好秋收已經完成,有充足的糧食。這一戰,我們發兵和袁家一戰,一舉滅掉袁紹父子,替死去的將士報仇。”

曹操怒目圓睜。

他的臉上,流露出無儘的憤怒。

袁尚欺人太甚。

荀彧回到坐席上,思忖片刻,說道:“司空要和袁紹決戰,卑職自當尊奉命令。不過,卑職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說。”

“我們今年和袁家開戰,雖說可行,但要決戰,就必須動員各地,抽調足夠的兵力。這事情,不是三五天能完成的,需要一定的時間準備。”

“再者,突兀開戰,我們的安排不充分,各方麵協調不妥當。如果是劉備、劉表之流,亦或是江東孫權之流,乃至於西涼馬騰、韓遂之流,要直接討伐,卑職自是讚同。”

“可是和袁家開戰,那是大決戰,需要足夠的兵力,需要足夠的準備,不能打無準備的仗。我們雖說不懼怕袁家,可是各地的安撫,還冇有做到的。”

“濮陽縣訊息一傳出,恐怕荊州方麵,江東方麵,乃至於關中,都會人心浮動。要戰,卑職認為可以先藉助烏桓,削弱袁家一番,我們伺機而動。”

荀彧對於戰事,自有想法。

濮陽的確是告破,可是,曹操方麵根基還不夠牢固,雖說不缺少糧食,可是各地安排冇有完成,突兀開戰,那是意氣用事。

曹操眼神銳利,道:“和烏桓一起夾擊袁尚,我不屑為之。我這次,是率先出兵,不管烏桓如何?我們先出兵,和袁紹打起來,是我為死去的將士報仇。烏桓如何,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這一次,我要讓袁紹父子,付出足夠大的代價。”

此刻的曹操,怒氣難掩。

他太憤怒了。

白馬告破,那也就罷了。

如今濮陽縣也是告破,甚至折損如此的巨大。

郭嘉眼眸眯起,緩緩道:“主公,卑職反對立刻開戰。涉及到和袁家的戰事,正如文若所言,需要統籌兼顧,需要謀劃佈置。”

“尤其,袁譚、袁熙兩兄弟,和袁尚為敵,雖說他們是袁家人,可是,卻也可以拉攏。然而我們如今,卻冇有安排,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再者,發生了濮陽縣的戰事,需要穩定朝局。因為朝廷方麵,肯定又會有幺蛾子。另外,爭取這一段時間,把西涼的兵力拉過來。”

郭嘉侃侃而談,道:“如果能讓西涼馬騰、韓遂,為我們驅策,對付袁家就更有把握。這些,都是要在這期間籌備的。”

“如何謀劃袁家兄弟?”

曹操開口詢問。

郭嘉眼中濾過一道精光,說道:“讓袁譚、袁熙幫我們對付袁紹,肯定不可能,可是,讓他們不出兵馳援袁尚,卻是有機會的。”

“這一立足點,就是袁尚強勢,不會任由袁譚、袁熙掌權。權利的爭鬥下,袁譚、袁熙為求自保,是極可能坐視不理的。”

“冇有袁譚、袁熙的兵力,袁家的力量,就削弱了很多。”

“至於烏桓,他們要戰,任由他們廝殺,我們隻需屯兵在邊境,震懾一下袁紹就可以。烏桓戰事一結束,我們全方位開戰。”

“這時候,有袁譚、袁熙的按兵不動,對付袁紹,那就更有把握。”

郭嘉鄭重道:“所以,卑職建議暫緩開戰。估摸著,明年開春後開戰。尤其等到明年開春後,糧食栽種了下去,也不會影響春耕。當然,主公要戰,卑職自當奉陪到底。”

曹操聽到後,尤其荀彧、郭嘉都反對,他忍不住歎息一聲。

聯合烏桓,他不屑。

濮陽一戰的怒火,又難以熄滅。

好在曹操內心堅韌,壓下了這一戰的怒火,道:“罷了,袁譚、袁熙的事,先一步安排人潛入。另外,傳令關中的鐘繇,準備勸說馬騰、韓遂出兵。”

“喏!”

郭嘉拱手應下。

曹操道:“下去準備吧,準備接下來即將開啟的戰事。”

“喏!”

荀彧、郭嘉應下,便轉身離去。

兩人離開後,留下曹操一個人在大廳中。如今的曹操,臉上神情晦暗。因為剛纔的書信訊息,使得曹操心神大慟,人也是大受影響。

郭嘉、荀彧走出了司空府,兩人站在府邸門口。

郭嘉歎息一聲,道:“文若,昔年我看袁尚,不過爾爾。如今的袁尚,用兵之刁鑽,手段之狠辣,令人咋舌。先是白馬,後是濮陽縣。自始至終,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被袁尚打破防線的。袁尚,是主公的勁敵啊。”

荀彧歎息一聲,道:“袁尚如今異軍突起,光彩奪目。不過袁尚如何,再去評論已經無濟於事。奉孝,你加強對鄴城的滲透。同時我們東郡邊境,進一步加強防線,加強哨探。濮陽的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三次了。”

“明白!”

郭嘉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一事情,他自是知曉的。這一次是他的問題,明明安排了人在鄴城,卻是冇有打探到袁尚的動作。

兩人相視一望。

眼神中都有著苦澀,更有一絲迷惘。

袁尚,太狠了。

甚至袁尚的手段,令人捉摸不定,使得人生出了濃濃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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