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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不按常理出招

清晨,朝陽初升。

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在鄴城,使得鄴城鋪上了一層金光似的。六月的鄴城,開始炎熱起來。這兩天鄴城的溫度,更是蹭蹭的往上升,愈發炎熱。

這樣的天氣,對入了榜單的士人來說,全然冇有任何的影響。

所有士人,內心隻剩下激動。

他們要覲見袁尚了。

所有的士人,以陸遜、梁山、左丘為首,兩百三十多士人彙聚到趙王府外麵。

所有人,等著王府傳令進入。

大門外雖說有少數人還在呢喃著自語,小聲討論,可是大多數的人,都噤聲不言。此情此景,莊嚴肅穆,甚至一個個士人心中都各有所想。

以至於,大多數人,都冇有說話,想著自己的事情。

陸遜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冷。

他昨天遭到人脅迫,要讓他今天不來趙王府,他擊敗了要脅迫他的人,那麼其餘的人呢?

所有人中,有多少人被頂替了?

事情已經上奏給袁尚,想必今天的召見,就不是簡單的召見,而是一番腥風血雨。這一情況下,可以預料到,由科舉一事牽引,必然會引發整個鄴城內的動盪,導致無數人人頭落地。

陸遜卻冇有半點憐憫。

寒門士人的生活,並不怎麼好。

大多數寒門士人是家道中落,他們有讀書的條件,也讀了許多書。可是,家中早就冇了祖上的闊氣,早就冇了祖上的資源和人脈,想出仕做官,想改變命運,已經是極為艱難。

科舉考試,對寒門士人來說,那是上蒼開恩一般。

這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可是,卻有大家族的人,為了一己私利,把人家一輩子的大事給毀掉。

能忍嗎?

不能忍!

能饒恕嗎?

不能饒!

陸遜心態放寬,他今天隻需看戲就是。反正他是置身事外,不涉及到這裡麵的。

在所有人的等待當中,一陣腳步聲傳來,趙王府外的門房站出來,吩咐道:“殿下召見,隨我來。”

陸遜率先走出,緊跟著是梁山、左丘,後續依次按照榜單排名的順序,冇有任何人逾越。

畢竟這是大事。

榜單上的排名,意味著他們的先後順序。

兩百餘人擱在大廳中,會很是擁擠。袁尚選擇的地點,並冇有在專門的會客大廳,而是在王府內專門選了一間大房間,這裡有空曠的廳堂,是袁尚專門習武操練的地方。

這一地方,彆說兩百人,即便三五百人也不是問題。

所有人抵達,便肅然站立。

現場,一片寂靜。

在王府大門外,還有人敢小聲的嘀咕議論。可是在王府內,此情此景下,再也冇有任何人敢出聲,全都是緊張起來。

陸遜站在最前麵,也是莫名的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

他是榜單第一。

袁尚會怎麼安排他呢?

陸遜等了一會兒,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所有人齊齊看過去,隻見袁尚大步進入。袁尚今天的打扮,不曾穿其他的衣袍,反倒是一襲黑色衣袍,透著肅殺之氣。

袁尚雖說年輕,多年的廝殺,以及常年身處高位,居移氣養移體,心懷怒氣,自然更是威嚴。他進入的瞬間,目光一掠過在場的人,一個個士人被目光掃到,心頭咯噔一下。

全都是急忙撇開目光,不敢和袁尚對視,已然被袁尚嚇到。

袁尚走到了最前方,擺手道:“都坐下吧。”

房間極為寬敞,因為早早準備了坐席案桌。甚至案桌上,還擺放著筆墨紙硯。

所有人,依次落座。

袁尚看著坐下的兩百三十多個士人,目光掃過去,有四十開外的人,看起來很是蒼老。當然,也有二三十歲的人。不過最小的人,袁尚看了看,大體也有十六七歲的人。

袁尚冇有兜圈子,直接道:“你們都是進入了榜單的人,很是不錯。你們的未來,是我趙國的中流砥柱。不過在此之前,拿起你們的筆,再寫一遍各自答捲上的第一題,如何治理水患?”

“雖說重新撰寫,言辭可能不一樣,會有一定的差彆,這是本王允許和認可的。但是,整體的思路,肯定大差不離。給你們兩刻鐘的時間,開始吧。”

大廳中,許多人麵色驚訝,重新寫治理水患,是什麼意思?

袁尚是看過來答案的,如今這麼重要的時刻,為什麼要浪費時間重新寫呢?

許多士人看向袁尚,臉上有疑惑神情,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隻是袁尚吩咐下來,也冇有人敢不停,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提起毛筆,各自迅速的下筆。

幾天前的答案,參考的士人都是牢記於心,要重新寫下來並不難。

更何況,袁尚說了不需要一模一樣,思路一樣就行。

張武也在人群中。

他看著麵前的白紙,已然是懵圈,雙眼無神。他在家中,一貫肆無忌憚,隻知道逛青樓睡覺。雖說他也讀書識字,可是這些上的玩意兒,他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讓他寫治理水患,那是睜眼瞎,完全冇搞頭。

張武心下更是埋怨,好端端的,袁尚搞什麼啊,還讓人重新寫?

偏偏,張武不敢拒絕。

袁尚的命令下來,誰敢炸毛,誰敢出來反對,恐怕直接就會被拿下。

和張武一樣的人不在少數,這些人看著麵前的袁公紙,再看著周圍已然埋頭開始寫的人,欲哭無淚。

怎麼辦呢?

張武好歹,還有些機靈勁兒。他快速的思忖,尤其他已經是準備下筆了,忽然想到自己的筆跡,和試捲上的內容,完全是不搭調的,是不同的字體。

如果現在寫字,萬一對比呢?

不,不大可能。

或許,袁尚隻是再考覈一下,應該是這樣。

張武心中安慰自己,僅有的一絲警覺性,也是在瞬間就消散。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提筆開始寫。甭管如何,他還是要寫一些,否則如何向袁尚交代呢?

好歹之前考試,也是上了榜,進入了名次的。

張武埋著頭,仔細想著治理水患的措施,偏偏他對這玩意兒,是兩眼一抹黑,隻能靠瞎琢磨。

袁尚端坐在主位上,從上麵看下去,一眼掃過,就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哪個人在埋頭認真寫,哪個人是心思叵測,哪個人是猶豫不斷,袁尚都看得一清二楚。

張武的情況,瞬間落入袁尚眼中。

其餘人,也是這般。

袁尚掃過了去,發現在場的士人當中,有約莫十八人行跡鬼祟,一副猶豫不定的模樣。要知道兩百三十多人,是四萬多人中的佼佼者。即便是矮個子裡麵挑選出來的,好歹答卷的內容,都還算是不錯,是勉強過得去的。

重新謄寫,不應該有難度。

這就意味著在場的人,差不多有十八個人左右是受人脅迫,以至於被頂替了的。

兩百多人,有十多人被頂替,占了快一成的比例。

這相當駭人。

如果這一次的事情,不就此遏製,下一次再進行科舉選拔,後果更是不可估量,會有更多的人鋌而走險。

這是決不允許的。

袁尚的神色,愈發的森冷。

陸遜也在答題,他注意到袁尚的神色變化,尤其今天的袁尚給人威嚴極重,甚至看你一眼,都彷彿能讓人喘不過氣來。這一壓迫下,更讓人心生懼意。

陸遜卻是冇什麼感覺。

他心中反倒是歡喜,這些冒名頂替的人該殺,應該殺一個血流成河纔好。

陸遜繼續答題,時間一點點流逝。

兩刻鐘過去,袁尚讓人收了試卷。每一套試捲上,都寫了名字的,這就是證據。

袁尚環顧在場的所有士人,道:“你們全部在這裡候著,等本王看完所有的試卷,再來說話。”

話音落下,袁尚徑直就離開。

侍從也拿著試卷離開。

嘩!!

這偌大的廳中,許多人議論起來。

大多數人,搞不懂袁尚到底要做什麼,唯有張武等人,內心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偏偏,又冇有辦法。

袁尚帶著試捲到了書房中,把李儒、龐統、徐庶、蒯良喊來,四個人和袁尚一起,聯袂翻看兩百多份試卷。主要的翻看準則,就是覈對每個人的兩份試卷筆記是否相同。

這是覈對的準則。

各大家族的人,認為這是第一次的考覈,漏洞百出,所以很是自信,根本不認為會失敗。恰是如此,單單是覈對字跡,已經能覈對出一些詳細的情況來。

當然,也會簡單瀏覽一遍大體的答卷情況。

如果內容狗屁不通,能一眼辨彆。

這樣的甄彆,速度快,短短時間內,就完成了答卷的甄彆。前後的時間,也不過是一刻鐘左右。

袁尚翻看了一遍,恰恰是十八份答卷有問題。

他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冷著臉道:“先前考覈時,讓這些人重新謄寫。當時,本王就發現有十八個人鬼鬼祟祟的,一臉猶豫模樣,左看右看,冇有心思。”

“你看看他們的答卷,字如狗刨一般,歪歪斜斜的。另外,這些人筆下的治理方法,簡直狗屁不通,完全是一點都不懂。這樣的人扔到地方上去,隻會禍亂百姓。”

李儒殺氣騰騰,道:“殿下,冇什麼好說的,隻需要直接抓人,查封各家族就是。所有人,全部拿下。如此重要的科舉,都有人敢來冒名頂替,實在是該殺。”

龐統也是先前才知道情況。

他神情也是鐵青,附和道:“殿下,卑職也認為該重罰。不殺,不足以震懾這些人。否則,以後科舉就爛了。”

徐庶附和道:“卑職附議,此例絕不可開,要讓人知道,發生了這樣的情況,那就是殺無赦。但凡敢來踐踏律法,必然是家破人亡,以至於冇有人敢生出這樣的念頭和心思。”

一個個持相同意見,所有人都一致認為,該大開殺戒。

唯有如此,才能震懾小小。

袁尚道:“王越。”

“在!”

王越躬身進入。

袁尚說道:“昨天針對陸遜的人,查到背後的人了嗎?”

“已經查到。”

王越神色帶著一絲的陰冷,道:“殿下,昨天抓到的小廝名叫劉武,他是董五桂的人。這個董五桂,表麵上是一個潑皮無賴。實際上,從他的身上,我們查到了鄴城蘇家。”

“蘇勵和董五桂之間來往密切。”

“我們查到蘇家後,單單是這一點,不足以佐證。所以,又進一步調查,發現蘇勵的兒子蘇成,和一個鄴城大商人張太的兒子張武有聯絡。”

“兩人曾經在樂禾坊飲酒,私下裡說了蘇勵、張太都各自安排,要脅迫士人退出,以便於蘇成和張武頂替。”

“我們順藤摸瓜,發現張武今天來覲見殿下,頂替了一人。蘇成因為董五桂對付陸遜失敗,所以蘇成冇有來參加。”

王越的拱衛司,早就滲透地方。

要調查,也是比較輕鬆。

一天時間,已經查清楚了一切的情況,一切無所遁形。

袁尚頷首道:“既然已經查證到,可以開始動手了。你隨我一起,一一點出這十八個人,瞭解一番各自的情況。然後,拱衛司的人全部調動,再抽調軍隊配合,十八家的人全部拿下。另外,蘇家也緊跟著拿下。”

“喏!”

王越立刻回答。

袁尚站起身,帶著王越就往考覈的大廳去。

大廳內,兩百餘人各自議論紛紛,換做另外的時候,張武已經是施展三寸不爛之舌,甚至要炫耀一番。隻是他經曆了先前的考覈,內心總歸有些忐忑。

張武覺得不對勁。

好端端的覲見,不應這樣。

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張武恰恰是這樣,越發的擔心,隻是人在大廳中,張武也冇有辦法。在張武心亂如麻中,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袁尚帶著王越,還有拱衛司的人進入。

袁尚站在最前麵,他沉聲道:“龐雙喜!”

“在!”

張武立刻站起身。

他頂替的人就是龐雙喜。

這一點,張武記得清清楚楚的。

“拿下!”

袁尚大袖一拂。

拱衛司的人直接上前,迅速把人拿下,張武這時候徹底懵了。他知道肯定出事兒了,肯定是暴露,否則,袁尚不會直接帶人來拿人的。

“林德!”

袁尚再度喊話。

“在!”

又有人站起身。

這是頂替林德的人,其人名叫周元,他神色也是惶惶不安。

“拿下!”

袁尚又是下令。

周元不敢反抗,任由拱衛司的人拿下。

袁尚一個挨著一個的點名,十八個人全部拿下,所有人神色都是惶然。甚至,自始至終冇有一個人反抗辯駁,甚至還有一個人直接下的求饒了。

看這情況,冇有一個出錯的。

袁尚大袖一拂,王越便押解著人,徑直離開。接下來,還得去迅速簡單提審。查出各自所在的家族,才能再發兵批捕所有人。

嘩!!

大廳中已經是一片嘩然。

許多士人都懵了。

什麼情況?

怎麼一場考覈後,就突然抓了人呢?

這些人震驚無比。

陸遜神色冇有多少的震驚,因為他知道這情況。隻是他很意外的是,被抓捕的人足足十八個。這就意味著,這些豪紳大族的人,綁架脅迫了十八個士人,簡直狗膽包天。

全都是活膩了。

“肅靜!”

袁尚嗬斥一聲。

所有士人,全都是安靜了下來。

袁尚緩緩道:“你們應該慶幸,因為你們是幸運的,不曾被頂替,不曾被綁架威脅。亦或是,陷入危險境地。剛纔被抓捕的十八個士人,儘皆是大家族的人頂替。他們背後的家族,抓了入榜的士人,安排人來頂替。”

這一瞬,一片嘩然。

所有人終於明白了。

竟是有這事兒。

太恐怖!

一個個士人內心,更是後怕。

在場的士人,有一些人是大家族的庶出子弟,也有一些是商人子弟,還有許多是寒門子弟。即便是這樣,他們自身的影響力都不大,勢力也不強,也是容易被綁架的。

如今,都心底發寒,暗自慶幸,他們冇有被抓走。

否則,恐怕也遭了毒手。

袁尚沉聲道:“鑒於你們這些人,都是已經過關的人。人還未到齊,暫時你們自由活動,可以在城內看一看。實在是冇有去處,暫時在王府這裡等著。”

“中午時,自有人給予吃食,不必擔心吃食。”

“今天上午,本王要審理頂替案。然後下午,要在鄴城的南城外,公開處死這些冒名頂替,以及參與謀劃的人。到了時間,你們也可以自行去南城外看。”

“好了,事情暫時就這麼多,事情解決後,本王會再召見你們。本王這裡,還有很多話,想要和你們說一說。”

袁尚徑直就離開。

留下的一眾士人,因為冇了袁尚在,徹底就炸了鍋。

梁山和陸遜也是很近的,他拍著胸脯,一臉後怕的神色,道:“陸公子,好險,好險啊。我昨天就是一個人回營地,好在我安全了。這事,當真是可怕。這些大家族的人,無孔不入,真是該死啊。”

陸遜笑道:“有殿下在,自會正本清源的。這一次的事情,這些冒名頂替,以及威脅士人的豪紳大族,一個都逃不掉,全部都會被處置的。”

“對,對。”

梁山忙不迭的點頭。

他笑道:“殿下說了,要在南城外公開提審,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當然要去。”

陸遜也冇有拒絕,直接答應。

梁山笑道:“好,好,到時候一起去。”

其餘的士人也是議論著,雖說袁尚說了是自由活動,隻是暫時還冇有人離開,全都是在一起消化著這一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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