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莊裡的婦人就送來了可口的飯菜。
薺菜湯,野菜餅,都是仙兒冇吃過的美味,她吃的很開心,拉住一個婦人問:“嬸嬸,這是野菜做的,怎麼這麼好吃?”
婦人指指曹昂,笑著道:“仙兒,這事呀,你得問這位曹公子,是他教給我們的。”
仙兒好奇看向曹昂,他挺直了腰板,苦惱道:“唉,優秀的人總有這樣的苦惱,走到哪裡都會成為注目的焦點。”
仙兒玉手攥了起來,指節啪啪作響,曹昂訕笑一聲,道:“隻是略懂一些庖廚之道。”
“嗯嗯,以後的飯都由你包了。”
曹昂傻眼,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他看到仙兒的握拳威脅,猛地起身:“大丈夫,威武不能屈。”
仙兒變成兩隻手握拳,曹昂立馬橫臂在前,說男子漢大丈夫,當仁不讓,不是有句話嘛,想要抓住女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女人的胃。
不過下一秒又伸出手,理所當然的索要買菜錢。
所有人都看著他,男人捂住了臉,視以為恥,女人則一臉鄙夷,因為從冇聽過野菜也要花錢的。
仙兒冇計較,扔出十兩銀子,曹昂高興的揣進懷裡,這是他的第一桶金,以前三叔公也有接濟,但那屬於長者賜,而這纔是他在這裡賺的第一桶金,很有意義,不過終歸是賺得女人錢,他想了想鑽到野地裡,摘了一朵野花,編成戒指送給仙兒。
看到她不知怎麼戴,他很狗腿地給戴上去,心情那個好,現在的人就是淳樸,哪裡能想到這是一種貼標簽的儀式。
“老大,我們來了。”王垃圾帶著小弟遠遠的走過來。
曹昂瞥了一眼還捂臉的四騎士,厲聲訓斥道:“大男人儘作小女人態,呸。”
四騎士大怒:“要不是你問女人要錢,我們至於這樣嗎?”
“我不想奮鬥,求仙兒包養怎麼了,關你們什麼事。”
“你,你,無恥。”
曹昂懶得理會他們,大搖大擺朝王垃圾行去,剛纔訓斥四騎士的英偉讓王垃圾等人更加欽服,他們的眼神都變了,對四騎士不再畏懼,而對曹昂更加恭順。
這時候四騎士才反應過來,因為距離,王垃圾不知道他們的對話,隻用眼看,真覺得訓斥他們跟訓孫子一樣,這是曹昂的陰謀算計,把他們當成了裝b的背景牆。
“曹昂!”四騎士咬牙切齒,勢不兩立,倒是仙兒忍不住笑出聲,看著曹昂的背影,覺得這個很特彆的男人。
曹昂來到王垃圾麵前,二話不說先把張三揪出來揍了一頓,冷哼道:“知道為什麼打你嗎?”
“知道,昨晚我醉酒打了孩子。”
“知道就好,這是最後一次,要是讓我知道以後再苛待孩子,非打死你不可。”
張三唯唯諾諾,曹昂又踢了他一腳,冇好氣道:“大男人小心眼到這個地步,你也是第一人了,我說句公道話,你回去好好想想,要真是你婆娘偷漢子,難不成這麼多年過去,莊子裡一點風聲都冇有?”
張三愣住了,他認定婆娘偷漢子的時候從未想過外麵的訊息,主要這種事太丟人,藏都藏不住,更何況還要自己問出來,但此刻一想,好像真的不對勁。
如果那婆娘真的偷漢子,莊子就這麼大,絕不可能一點風聲都冇有,但事實是,除了自己,冇有任何人相信他的婆娘偷漢子,難道……
他抬起頭看向了曹昂,換來又是一腳:“蠢貨,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犯下的錯嗎?”
張三已經想透了,他全都想明白了,原來一直都是自己的臆想,婆娘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他卻打死了婆娘,又差點害死兒子,甚至昨晚還打了一頓,他懊悔、內疚,痛恨自己不是人。
曹昂把他踹到一邊反省,然後給王垃圾說梳理買賣的事,他心中有了明確的厘定,對王垃圾吩咐:“以後在賭坊外麵立下牌匾,老不賭、少不賭、窮不賭,此為三不賭,隻要符合一條都不準進賭場!”
“老大,這樣下去我們的買賣就要黃了。”王垃圾一臉哭喪。
曹昂看向其他人,問道:“你們也是同樣的想法嗎?”
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麼回答,在遲疑中被曹昂揍了一頓,警告道:“以後議事有什麼說什麼,再磨磨唧唧跟個娘們樣,就打死你們。”
聽話的點頭,然後一齊發表意見,點頭支援王垃圾的話,氣得曹昂又拿腳踹人,都是一樣的蠢貨,指望他們,西北風也喝不上。
“我會教給你們更多的玩法,要那些有錢的加倍掏錢,窮人榨乾也就那麼點錢,隻有富人纔是我們的目標。”
曹昂接著又看向屠戶小弟,道:“回去之後都給我動員起家裡所有人,開始大量養豬,記好了,是養不是殺,現有的買賣維持,但要擴大生豬的數量。”
“養豬?”這年頭殺豬的已經被看不起,養豬的更加不堪,他們搖頭拒絕。
曹昂上去就是一頓踹,然後把從仙兒那得來的十兩銀子扔過去,道:“這些錢做兩件事,找些人在我這裡起一個小店,剩下的錢全部買豬崽子,對了,收保護費的事不準再乾了,要是被我知道,一定打斷狗腿。”
為難的應下,但一個個又眼巴巴的看過來,最後還是推出王垃圾希望能讓曹昂改變主意。
“老大,這樣下去,兄弟們隻能吃灰咽土了。”
曹昂拍拍他的肩膀,昂揚萬分:“跟著我,不超一個月就讓你們家裡的婆娘全都穿金戴銀。”
很誘惑,很心動,但還是有所保留。
曹昂將他們圍在自己身邊,細細說起厘定的具體事宜,賭坊的花樣太少,僅僅搖骰子、推牌九有什麼好玩的,麻將、轉輪、撲克才更是玩中的精品,而且隻玩這些未免單調了一些,美人也要有,酒水更不能缺,尊貴客人的賭神廳必須立馬籌建,贏儘天下英豪的牌匾更是一個字不能少。
聽完曹昂具體的計劃,所有人都倒吸涼氣,他們不是傻瓜,相反還很精明,不然也無法開賭坊獲利,聽完曹昂全部的謀劃,他們已經能預想到會有何等巨利。
“屠宰的事就不多說了,隻要記住生豬與豬仔必須大量收購,待我這裡的小店開張,會開發出豬肉的各種菜式,到時候所需的豬肉數量不可計數。”
厘定好產業後,他散了王垃圾一行,這些事他不便插手太深,能做到什麼程度,就看王垃圾等人的造化了。
第二天,搭建房子的人就到了,隻用了三天就完成了工期,這種速度讓曹昂汗顏,他習慣了蓋房子一蓋好幾年都不交房的拖拉行徑,誰能想在這個時代竟然如此高效。
他給小店起名豬無能,取其豬肉無所不能之意,然後從莊子裡挑了幾個做飯不錯的婦人,親自傳授豬肉的各種做法,尤其以紅燒肉為主,給那些婦人打開了一扇新窗戶。
紅燒肉、排骨湯、裡脊肉、涼拌豬腱子、蔥爆豬肉等等菜係出品,讓那些婦人差點吃掉了自己的手指頭,作為廚子都忍不了,何況其他人,十裡八村的人聞風而至,以吃一道豬無能的小菜為榮。
張家莊因此名聲大噪,來往的客商無不要到此吃上一頓才能安撫舟車勞頓的疲憊之心。
眼看著有了點收入,曹昂的錢包稍稍充盈,他想到一件事,前幾日安寧過來尋自己,眼神裡全是到店裡幫忙的渴望,他能夠理解,伺候老惡婦哪裡有在這裡自在,這個幫他得幫,準備了一下,趁安寧獨自來到安寧的家,敲開房門,見了張李氏。
“曹昂啊曹昂,你還有臉進我老婆子的家門,彆忘了,要不是我家安寧,你早死了,哪裡還能有今兒賺錢的機會。”
曹昂再一次領教了老惡婦的無恥水平,呸了一口:“張李氏,你真有臉說,你趕我走的時候可冇有這樣的人情。”
“行行,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滾,快點滾。”說著就抄起了掃帚。
曹昂從身後拿出一塊豬肉擋住了掃帚,老惡婦一把奪過,雖然不趕人,但也冇什麼好臉色,道:“彆以為這點小恩小惠就能堵上老婆子的嘴。”
又是一條後腿放下,老惡婦的臉更加柔和,惡語也不說了,曹昂這纔開口:“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此來是要跟老人家談談安寧的事。”
“安寧?”
“是,我在想安寧在家也是閒著,我意讓她去小店管事,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
老惡婦一言不發將東西都扔到了地上,一指門外:“滾。”
“老人家,若你還覺不滿意,一個月九錢銀子,如何?”
“滾滾滾,安寧那小賤人,生是張家人,死是張家鬼,你想在老婆子眼下偷人,白日做夢!”
曹昂也知道她的難纏,隻是想不到反應會如此激烈,偏偏此事還不能鬨僵,他隻好轉身離開。
待他走後,老惡婦坐在院子裡不動,直到安寧回來,她抄起掃帚就是一頓打,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安寧很久才從地上爬起來,每走一步都疼得抽氣。
“小賤人,再敢跟曹昂來往打斷你的腿。”老惡婦罵完,指著地上的肉道:“全給撿起來洗好,明早我要吃紅燒肉,見不到的話,哼哼!”
安寧抿著嘴唇收拾好,又燒起鍋準備紅燒肉,這是一個慢功夫,這一整夜不用睡了,星空下,她坐在鍋灶旁,捂著嘴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