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西涼鐵騎
飛揚的馬蹄聲加快進程，迅速接近。
何太後腳下踉蹌，想要多跑兩步，卻被西涼鐵騎手中的刀戟攔下。
看著麵前冰冷的鎧甲，何太後明白，自己已經走到了儘頭。但是，儘管如此，她依舊站直著身體，強撐著在奔逃中已經累得疲軟的雙腿，待在原地。縱使是死亡，她也要維持住自己最後的榮光。
何太後麵容冷然，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鬢髮，回過身去，看向身後。
黑夜裡，冷風呼嘯，李儒鬚髮皆張，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目光冰冷的看向身後的李儒。
此時的她不是逃兵，而是最貴的太後。
李儒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使何太後感覺如芒在背，她抿著唇，維持著身體保持不動，卻感覺一柄長劍，此時正抵在她的後心處，何太後險些支撐不住身體倒下，身後的李儒氣場逼人，冷冷的看向她，問道：“劉辯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
“哦？”
李儒眉梢輕挑，明顯不信：“你不知道？”
“劉辯是你親子。”
“你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助他逃走，又豈會不知他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何太後依舊堅定，兩個人在氣勢上鬥過幾輪，雖然何太後氣場不足，但依舊難以讓李儒滲入半分。
她的眸光瞧向遠處的啟明星，眼睛裡麵儘是希望：“我隻知道，隻要逃過了今日，我兒便可以獲得新生。”
“新生？哈哈哈哈！”眼前的李儒狂笑不止，“你以為他逃得掉嗎？”
他的手突然狠狠掐住了何太後的脖頸，他隻稍微用力，麵前瘦弱的婦人便被他直接抓起，雙腳離地的痛苦讓何太後臉色钜變，她用力蹬踹著雙腿，企圖扒開李儒的桎梏。
李儒的眼神裡麵儘是狠辣，突然，他將手邊的何太後用力摔在了地上，笑道：“你說，如果劉辯見到自己的母親被高懸於城樓，會不會突然折返，替他可憐的母親收屍呢？”
“你！”
何太後眸色钜變，話語卡在她的喉嚨裡，她什麼也說不出口，隻好用力抓緊自己身下的衣袍。
李儒以她做誘餌，她的兒子……會上當嗎？
何太後無法確定，一顆心極度壓抑，欲要發狂。
但她什麼也不能說，此時除了相信劉辯，她已經彆無他法。
何太後沉吟之下，垂下眸子。
李儒見她如此，唇角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來人，將何太後懸於長安城外，暴曬三日，並將此訊息沿途散播，邀請城內外眾人前來圍觀。”
“剩下的人和老夫一起繼續沿途追擊劉辯，並封鎖附近所有關隘，見到劉辯，務必格殺勿論！”
“是！”
黑壓壓的輕騎向外追去，何太後的目光一直一直向後追尋。
尚且不知道叢林裡發生了什麼的劉辯正在繼續往前，此去洛陽路途艱險，他必須要麵對的事情，還有很多。
二人徹夜奔襲，幾乎一夜未曾閤眼。
見夜鷹的體力已經消耗殆儘，劉辯伸手指向一旁的山洞：“此去路途遙遠，我們先在附近暫時休息一下，補充些體力。”
“好。”
夜鷹點頭，二人在山洞中落腳。
劉辯依照記憶，參考自己年少時看過的三國誌，以及在課本中學過的地理知識，在地上描繪地圖，計算該如何跑路。
眼下，天色漸青，周圍起了濃霧，看不真切。
隱約裡，劉辯看到兩個人行人淺行慢步，似是附近的住戶，清晨裡外出砍柴。
二人一前一後，口中還振振有詞，商討著什麼。
“聽說了冇有，漢少帝劉辯，逃了！”
“逃了？”
“李儒帶了不少人來追，據說好像是追上了。”
追上了？
劉辯心中起疑，隻得繼續壓低了身子聽下去。
對方繼續說道：“追上了一個婦人，好像是何太後。”
“李儒向她追問劉辯的下落，可是她寧死不說，李儒便將她吊起來，掛在了城牆上，暴曬三天三夜，要引劉辯出去呢！”
“這？這也忒損了！”
“噓！敢說他損，你不要命啦？”
“這天下太平日子不多了……”
兩個人一邊閒聊一邊往前，劉辯在聽聞何太後訊息之後，早已經冇有了其他的動作和想法，隻覺得腦海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穿刺，疼得離開，肺腑之中一股鬱氣持久存在，讓他幾乎難以呼吸。
何太後被抓了……
甚至還要在城牆上被暴曬三日！
這是在逼他現身，可他身為人子卻！
劉辯感到胸口之中一陣氣血翻湧，身體正在難以剋製的發出顫抖。
夜鷹隻覺氣血奔湧，便是要衝出去替何太後報仇。
劉辯抬手將人攔下：“回來！”
“可是太後她！”
夜鷹鬚髮皆張，雙眼通紅瞪向劉辯，“如果現在不去，太後孃娘一定會死！”
“我知道……但是”
“她是你的母親！”夜鷹的聲音驟然拔高，喝罵道，“你怎麼能夠見死不救！”
“可你現在去了，她就白死了。”劉辯憤怒的咆哮聲傳入耳內，一滴血淚，自他的眼眶裡滲出。
劉辯深吸一口氣，一雙眼中儘是寒光。
他看向長安的方向，重重的叩首。
一下！
兩下！
三下！
劉辯的喉嚨哽咽，蠕動過後，隻堪堪吐出幾個字：“兒臣不孝，不能替您收屍。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兒臣必回竭儘全力，殺李儒，替您報仇！”
劉辯的喉嚨裡咳出一口鮮血，午夜夢迴，他的腦海中全是何太後之死的模樣，久久難以釋懷，逃亡還在繼續，身後的虎狼卻已經嗅到了獵物的蹤跡。
“你說你根本冇見過他們？可這包裹裡的東西，又該如何解釋？”
李儒用利刃挑起桌子上的包裹，他麵前的，正是之前的農戶。
包裹裡，何太後的髮簪叮噹作響，摔在地上，從中間斷裂成為兩節。
瘦弱的農戶吞了口口水，麵對氣場如此強大的李儒，已經嚇得尿褲子，繼而蹲坐在原地。
他後悔莫及，就不該為了貪圖自己床底下藏的私房錢突然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