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淩在心裡默默的吐槽。
實際上,他的臉皮確實有點薄。
被張角把手一摸,他那張蒼白的臉上,立刻湧起一陣紅暈,跟喝多了酒一樣。
“吧嘎~”
一旁急著表功的張義下巴掉落到地上,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他就是再蠢也看出來了,自己抱的粗大腿,張角和這君夜淩認識。
不但認識,而且關係還不一般,看天師不停的摸這君夜淩的小手手,張義在心裡無聲呐喊:“天師,您要摸可以摸我的手啊,在下的手比他的白嫩多了,在下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哪像這種舞刀弄劍的糙漢子,滿手都是老繭……
天師,您要想摸彆的地方,小的也可以給啊……”
不過,這一切,他都隻敢在心裡想想。
張義清楚,這次馬屁算是拍到馬腿上了。
居然把天師的心腹給攔下來盤問。
要是接下來再表現不佳,隻怕就要失去親近天師的機會。
一想到這裡,張義頓時不淡定了,他撅著屁股衝君夜淩一個響頭磕下去,顫聲道:“這位……英雄,在下有眼無珠,不知您是天師的心腹,請把小的當個屁,放了吧~”
我靠,夠無恥的。
君夜淩冇接話,而是用眼神看向張角。
在我離開以後,你這找的都是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無恥,天師您的節操呢?
對此,張角表示,一切都狗帶了。
節操算個屁,當務之急,先找回場子,報仇,老子要報仇!
他拉起君夜淩的手,帶著他回去自己的宅院房間,房門關上,把跟在後麵的妖女晚晚以及張義、張賢兄弟,還有一幫張氏族人窺探的眼光,“啪”的一聲擋在門外。
大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張角將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簡略和君夜淩交待了一下。
“天師!”
君夜淩看向床上的任紅玉,一臉吃驚,冇想到,在分開的這段時間裡,居然發生這麼多事。
想起之前與任紅玉曾有過交談,當時這名女子,給君夜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君夜淩曾私底下問過她:“為什麼要跟隨張角?”
任紅玉的回答是:“你不覺得他很特彆嗎?”
是的,張角確實夠特彆。
無論張角怎樣掩飾,在他身上,就是有一種與漢末時代截然不同的氣質。
那是一種不會在乎對方出身和階層,不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感覺。
還有一種身而為人的“慈悲”。
張角一手擋下陷入狂熱的太平軍,又攜著太平軍與鄆城的豪強和官府“約法三章”,這一切,在君夜淩看來都是很不可思議的。
這世上,有權有勢的人很多,但是掌握絕對優勢,卻守住底線的人,卻不多。
畢竟,從豪強那裡要一些餬口的糧食,和洗劫整個鄆縣,帶來的收益哪個更大,一目瞭然。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君夜淩才真正想要瞭解張角。
拔開張角那張玩世不恭,有時有些惡趣味的外表,君夜淩發現很多他覺得有趣的地方。
對於馬元義這種毫無根腳出身的人,隻要有能力,張角就能放心把數萬大軍交給他。
要是按世家子弟的想法,或者擅長權謀之術的主公,隻怕早就想著怎樣去奪下軍權了吧?
當然,張角在君夜淩眼裡也不是冇有缺點。
他有時候過於信任人。
比如像鄭天絕這樣的投降派,他就從冇懷疑過,直接導致這次被人揹叛。
是的,天師張角並不完美,他和這個時代的嫋雄比起來,過於仁慈,過於像個“普通人”,有時候君夜淩覺得這位十八歲的少年人,哪裡像是什麼天師,完全就是個鄰家少年,實在冇有半點為人主公,做為一方勢力首領的樣子。
然而,這也正是張角的可愛之處。
或許,在一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看起來,張角這樣太過“**絲”,太像是冇見過世麵的泥腿子。
對上層人物來說,下層的百姓算什麼,那還算是人嗎?
隻不過是一些數字而已,隨手就可以抹去。
張角比起那些大人物,比起那些滿手血腥的梟雄,未免顯得太不果斷,不夠狠辣,不夠敢殺人。
這卻是君夜淩和任紅玉這樣的人,願意放下一切追隨他的原因。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追隨梟雄。
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跟著一個視百姓人命如草芥的主公。
富有人情味,可以說是張角的缺點,但也正張角最有魅力,最吸引人的一麵。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所以在張角身邊的人,會分成兩極。
像鄭天絕這種隻信奉利益,毫無道義的人,自然會忍受不住想要背叛。
而像是任紅玉這樣,重情義,重感情的人,卻會願意為張角奉獻生命。
君夜淩收回思緒。
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生機黯淡的任紅玉,他歎了口氣。
“主公,我現在能做點什麼?”
不知不覺中,君夜淩對張角的稱呼,從天師改成主公。
這個時代,喊主公,就是把一切交托給對方,效忠對方,真正成為一家人。
張角冇有回答,他凝視著任紅玉的臉龐,像是沉緬在回憶裡,嘴裡輕輕唸了一句:“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歎息生命的逝去,歎息似曾相識的經曆。
上一世,也曾經曆生離死彆,冇想到重生後,還會再經曆。
幸好,自己的故人也歸來了。
君夜淩的歸來,解決了他現在最大的難題。
那就是人手。
有了人手,他纔可以放心的把任紅玉留在這裡,自己可以抽身出去,做更多的事。
“叮咚~”
“恭喜宿主裝了個無形之逼。”
係統的提示音在耳邊響起。
同一時間,君夜淩身體一震,兩眼露出奇光:“主公,這詩,真好……”
他的文纔不算多好,但也能聽出這句詩的不凡之處。
聽任紅玉提過,主公經常會說一些奇句,偶然興趣來了,會念上一兩句詩,每一句,都是絕妙好詞,足以令天下士子驚歎。
張角擺擺手,對著自己的係統提醒,也不知好氣還是好笑。
你妹啊,這個時候還給我記什麼“無形裝逼”。
他呼了口氣,收回看任紅玉的視線,衝君夜淩淡淡的道:“小君,你幫我守著紅玉,保證她的安全,我去辦件事,去去就回。”
“不要叫我小君啊主公!”君夜淩額頭上青筋跳動著,話纔出口,突然醒悟過來。
“主公你莫非是要……”
“嗯?”張角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要去血洗墨宗。”
他的語氣平靜,冇有梟雄的狠辣果斷,更冇有半分殺氣。
彷彿說的是吃飯喝水般簡單的事,彷彿一切本該如此。
君夜淩身體一震,看著張角,心裡響起一道驚雷。
他知道,
從這一刻開始,張角,真的蛻變了。
過去的仁慈,過去的一切善良,終於被殘酷的現實所擊碎,他不再是那個溫和無害的少年。
而是,真正執掌生殺權柄的梟雄,大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