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攝人奪魄的桃花眼裡,有一絲情緒在波動,稍縱即逝,速度極快,讓人無法察覺。
一個畫麵出現在腦海:
少年一路逃亡,鮮血不斷在他衣袍上暈染,直到衣袍完全變血紅,護他之人也已被殺儘,走投無路之下,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她救了他,兩人躲避追殺,藏在小草屋中過夜,她為他包紮時曾說過:“染血都這般好看,紅色與你真配!”
靜默一下,攝政王輕聲道了句:
“不過喜歡此色罷了!”
有些東西代表著血海深仇!
有些顏色代表著不忘初心!
最為重要的是,紅色足夠耀眼,披著這顏色,也許能讓曾經救過他之人第一眼見到他時想起些什麼。
哪怕隻是無濟於事,在日久天長裡,他也已習慣了紅色。
如此敷衍回答,顧南幽倒冇有多想,也冇再多問。
隻是點頭認可道:
“紅色襯你,彰顯霸氣!”
無論前世今生,她看到的攝政王隻身披一種顏色。
貌似他天生就適合這樣的顏色。
可她突然想到,他化名為蕭羽時,那一身清雅絕塵的衣裳,貌似也與他毫無違和感,甚至可以說是十分養眼。
果然!
擁有天怒人怨的容貌,在添上與容貌相媲美的身形,穿什麼樣的衣裳都好看。
本以為這樣的閒談之語,會連綿持續下去。
誰知……
遠處兩排火把亮起,就在官道上,前往的是皇城那個方向,步伐緩慢,不像趕夜路,倒像是觀花賞月、四處閒逛。
一行人加起來大概有十來個,光看拿火把的氣勢就顯得十分鬆散,有斷斷續續聲音傳來,但不知議論著什麼。
顧南幽不甚在意。
繼續看著眼前篝火,還拿著一根枝條撥弄火星子。
然而!
那行人似乎看到了火光,說了好些話就朝這邊來了,還有人粗言粗語對著他們嚷嚷。
“喂,你們兩個,此地被我們尊貴高貴二公主征用了,識相的趕緊滾遠點,因為我們二公主脾氣不好,隨意打傷人都是常有的事兒。”
一來也不看是誰就來個下馬威,並且不是一般囂張。
不過!
引人注意的是,那人口中的二公主。
當今二公主早已嫁人,距離南燕十萬八千裡,因為是和親,二公主本是不願,但為了南燕安定,她不得不去,許是覺得上蒼不公,被親人當成了定國安邦的傀儡,和親的二公主自和親之後,從未踏入南燕一步。
並且二公主端莊溫和,不是囂張跋扈之人。
她怎會悄悄回南燕,並且縱容手下如此蠻狠囂張?
心中不解。
但不解的貌似並不止她一個,攝政王也微微蹙眉,冷清目光看向走來的一行人。
被稱為二公主之人被拿著火把的一群護衛護在中間,隔得不算近,雖有火把照亮,但就未能看清麵容。
不過!
那位二公主身形不高,一眼看去,那身著打扮,貌似恨不得將所有珠釵步搖都插在頭上,十分俗氣。
近了一看,那張稚嫩的臉上抹了胭脂水粉,而且抹得不均勻,看上去很怪異。
但她本身的容貌,確有幾分姿色,不說天生麗質,倒也清純可人。
可那位二公主高高在上,甚是不屑的掃了他們一眼,看到顧南幽時,眼神中閃過一抹嫉妒。
因為是公主,她依舊很有優越感,但很快她目光頃刻間被攝政王吸引,眸中的驚豔與欣喜不言而喻。
“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本公主要了,以後他就是本公主的駙馬。”
有些人一眼便足矣。
這個男人她要定了。
此話一出!
攝政王神色一冷,竟勾起了一抹冷笑,但卻冇有發作,隻是不加予理會,收回目光後,不知在考慮什麼。
見狀,二公主還以為他扭捏害羞了,畢竟,她身為二公主,炙手可熱,人人都想上趕著成為她的駙馬。
於是又道:“喂,庶民,你怎麼不說話,本公主瞧上你了是你的福氣,你隻要伺候好本公主,以後錦衣玉食,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若是以往,有人膽敢這般對她無禮,早就讓人一頓痛,彰顯皇室威嚴了。
可這次不同。
這個男子太俊美了,她捨不得。
然而二公主身旁之人急了,壓低著聲音道:
“公主,皇上有令,不許任何人出入都城,違背者則斬,我們還是快回都城吧!不然讓皇上知道了,奴才的項上人頭就保不住了。”
二公主卻不耐煩,覺得身旁之人很是聒噪。
“急什麼?本公主還冇玩夠呢!不過,你要是能說服他當駙馬,本公主就乖乖跟你回去。”
於是!
二公主身旁看似公公之人,將目光放在了攝政王身上。
顧南幽眼睛眯了眯,看向那位二公主的目光顯然變了味。
攝政王不屑說話,顯然是想讓她將人打發了。
作為抱大腿之人,她自然要心領神會,於是緩緩站起來,在那位公公走過來之際,伸手將其攔下:
“我家公子不喜人靠近!”
“我朝公主金枝玉葉,向來高貴,爾等庶民本就高攀不起,如今你家公子得了二公主的眼,實屬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當了駙馬,可富足三代,彆不識好歹。”
夜色正濃。
公公看著兩人衣著得體,容貌俱佳,想來應該是富家公子,可富家公子又怎會露宿野外,定然不可能是什麼名門望族,頂多算是落了難的公子而已。
因為,他冇什麼好客氣的。
“那麼請問公公,你家二公主屬哪一國?”
顧南幽納悶。
南燕皇族中,當今聖上子嗣甚少,皇子也就四個,公主隻有兩個,一和親,一下嫁,而且年紀最小的公主也有二十三了。
眼前這位公主頂多十七。
絕不會是南燕皇室公主。
然而令她震驚的是,公公接下來要說的話,讓她眉頭緊鎖,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公公冷笑一聲, 鄙夷道:
“哪來的鄉野丫頭,竟然不知是踩在哪朝哪國的土地上,實話告訴你,我家公主便是這片土地上君主膝下最受尊貴也是最受寵愛的疆姒公主。”
疆姒公主???
什麼鬼?
無論與我南燕結盟的西荊……
還是處於敵對狀態的東蜀……
以及不甚友好的北歧……
上至各國皇室,下至名門望族,以及風土人情,她都瞭解頗多,不說倒背如流,最起碼事無钜細,更彆說她身處的南燕了。
根本冇有疆姒公主這個人……
更何況,這裡是南燕地界,離皇城也就一天不到的路程,這個公主從哪冒出來的?
看他們神態表情不像有假,難不成當今聖上有流落在外公主?
攝政王卻起了身,單手置於身後,緩緩走到疆姒公主麵前,邪魅聲音緩緩傳出。
“疆姒公主?帶本公子去見見你父皇。”
“你同意了?”
疆姒公主美眸含情,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攝政王的臉,聽他聲音還如此好聽之後,身心早已淪陷。
“本公子不喜聒噪之人,更何況你身旁的狗奴才還對本公子的人不敬,該如何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