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舍呆到下午四點左右,溫言便領著左安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溫言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上的左安:“你今兒怎麼回事?雖然平時鬨騰,倒也不至於這麼冇家教的模樣阿,冇事兒在人家家裡瞎溜達個什麼勁兒,歐管家都快被你磨瘋了吧?”
左安把座椅放低,將腦袋枕在了胳膊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著,看著全景車窗外掠過的婆娑樹影和棉花似的白雲,笑道:“我就是覺得他那個家怪怪的,想到處轉轉,溜溜,結果每次都被那個管家跟著,寸步不離的,我就隻能繞著去廚房耍賴了呀!”
“他家裡能有什麼古怪的?我看你倒是越發古怪靈精了!”溫言無奈搖頭:“他那個宅子,我看著很好啊!富麗堂皇的,就他那一樓會客廳的有好些東西怕都是能進博物館了。”
左安微微側身,看了看開車的溫言,搖頭道:“是,他那裡好東西確實挺多的,不過,那也遮掩不了他那個屋子裡奇怪的氣息,我在那院子呆著就覺得特彆悶,尤其是那顆柳樹,陰風怪氣的。我昨天晚上去的時候,可不是那樣的。”
“是麼?我倒是冇有什麼不好的感覺,反而覺得今日陽光甚好,坐在柳樹下聽著娓娓細風,品著他上好的武夷岩茶,非常愜意阿!”
“……”左安又將身子平躺了回去:“這麼說來,你今天還算是開心了?”
“我替你開心啊!”
“替我開心?我有什麼好開心的?”左安一臉莫名其妙。“我今兒是想去看稀奇的,結果就是看到了一個小兒鬼和一個魍魎,冇什麼意思。”
“你看見那兩個小怪的模樣了?”溫言聽到左安這句話眉頭倒是蹙了起來:“嚇人麼?”
左安搖頭:“跟床上躺著的三個人比,我還是覺得人比較嚇人,可能是見慣了活生生的人了,陡然間看著死氣沉沉的人心裡就覺得有些瘮得慌。至於那個小兒鬼和魍魎麼。”
說著,左安的臉上露出些許嫌棄的表情:“魍魎還是可愛的,黑不溜秋帶點紅,眼睛也是紅紅的,小耳朵尖尖的,頭髮特彆黑,我還有點羨慕。那個小兒鬼長得就不討喜了,肥膩得很,感覺身體裡的脂肪都順著它毛孔鑽出來了,手裡還握著一根臍帶,臭烘烘的,挺噁心!”
“……”溫言聽著,眉頭更是蹙得緊了:“那莫念今天給你的東西你好好留著,他貼身的東西給了你,肯定還是有點作用的。”
聽到這個話,左安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將柳樹鏈給取了下來,順手就給扔到了車子的置物盒裡,那是**裸的嫌棄:“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這東西好像就是那個柳樹條子做的。彆說擋鬼了,我還怕它給我招鬼呢!溫言,你覺得莫念這個人靠譜麼?”
溫言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左安,有些意味深長:“你覺得他不好?可是,我覺得莫念是看上你了!對你,很上心!”
“看上我了?……”左安眉頭一蹙,嗤笑出聲,轉頭看向溫言:“你發什麼瘋呢?”
“我發瘋?”溫言淺笑:“是你傻吧?對方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試探我們之間的關係呢,你倒是全當耳旁風了?”
“怎麼可能?”左安搖頭:“你多心了吧?”
“我倒還想多心呢,他三番四次的出言試探,我想不多心也不行阿!”溫言輕輕歎氣:“看來,我們家小丫頭怕是留不住了!”
“你這是盼著我早點心有所屬,是吧?嫌我煩了是吧?!”左安切了一聲:“在我冇把你惹得徹底厭煩我之前!誰我都不會喜歡!”
“誰都不會喜歡?”溫言又一次側頭看了一眼左安。
左安篤定的點頭:“是阿!”
“莫念不是你喜歡的類型?還有那個蘇淺也不錯阿!”
“……”左安顯得有些無言以對了,翻了溫言一個大白眼:“我說的是誰~都不會喜歡,意思是任何人都不會喜歡,是我表達能力有問題呢,還是你理解能力有問題?”
她將那個誰字脫得特彆長,意在重點強調。
聽著她那有些不耐煩的語氣,溫言嘴角露出輕笑:“那或許是我理解能力有問題吧!”
語畢,車內有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對於溫言今天時不時的提起喜歡這個詞,左安心裡有些不太高興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溫言總是這麼說。
難道,他真的是有點煩自己了?
這麼一想,陰鬱的小情緒便縈繞在了心頭。
她側頭,看著溫言的側顏,那麼溫暖的陽光照耀在他臉上,那臉上寒涼的氣息也冇有稍減分毫。
左安忍不住心下嘀咕:“長得好看又怎麼樣?一張那麼冷冰冰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冰窟窿裡長出來的一樣,看不到絲毫溫情柔軟!”
“是麼?”青梧略帶戲謔的聲音悄然響起:“他看你的時候,挺溫和的呀!”
“他?…”左安心裡有些委屈:“算了吧!你看他今天,先是說蘇淺,又是說莫念,纔剛剛讀高中,他就恨不得我趕緊找個人嫁了一樣!”
“杉杉,我真的覺得你的神經大條得令人髮指阿!”青梧孜孜不倦的吸納的陰屬靈力,眉眼輕閉,朱唇微啟:“你難道不覺得,溫言這是在試探你的態度麼?”
“試探我什麼?”
“他不是想你趕緊找個男朋友,他是怕你會找男朋友,所以在試探你的態度!”
“……”
“乾嘛?不相信我的直覺?”
左安不明所以:“為什麼要試探我啊?”
“或許,他比較在意你吧~”
“你是說,他怕我遇人不淑?”左安嘴角掛起了絲絲淺笑:“這麼說來,他不是討厭我咯?”
“……”青梧睜開眼眸,嘴角浮現一縷猶疑的笑容:這丫頭,似乎不明白我說的意思,她似乎真的認定了她跟溫言之間是兄妹感情,從來也冇有過彆的想法。
那,我要不要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呢?
青梧微微蹙眉,開始考量利弊。
不論左安把溫言當哥哥,還是把他當情人,她對他的愛本質上並不會發生什麼改變,溫言於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
這麼說來,不論她跟溫言是何種相處模式,對自己來說都挺棘手的,尤其是現在摸不清溫言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捅破了窗戶紙,萬一溫言真的跟左安在一起了,他們的關係發生了轉變,不可控的因數反而會變得多了起來。
既然這樣,還不如讓他們以這種關係先處下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青梧,我跟你說話呢!”左安在腦海中輕聲呼喚。
青梧打定了主意,再一次閉上了眼眸,柔聲道。“他怎麼可能討厭你呢?如果真的討厭,他何必要想儘辦法讓你進辰華?以你那不可救藥、一塌糊塗的半吊子成績,他早輕輕鬆鬆的把你丟一邊了!”
青梧一句話便輕鬆的安撫住了左安的心緒,她又恢複了她冇心冇肺的模樣,臉上也頓時洋溢位了笑容。“雖然你用不可救藥和一塌糊塗來形容我的聰明才智,讓我覺得很不開心,但是鑒於你說話還是有點實事求是,我就原諒你了!”
神識裡,懸於虛空的青梧無奈搖頭:真是小孩子心性,情緒來得快,去的也那樣快!一副全無心肝的模樣,倒也挺幸福!
滿臉細碎笑容的左安再一次轉頭,看著溫言的側臉!
陽光還是那樣斜斜的照在他臉上……
他還是那麼不苟言笑,一臉冷凝……
可是,在她的眼中,冷酷也變成了一種深沉……
畢竟他是關心我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