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不說話,眼神冷冷的,說:“也不能這樣說吧,嚴總,這些個項目都是我談下來的,為什麼黃,也有很多原因。”
具體原因,溫涼剛纔也從電話裡得知了,也因為這樣,不能讓嚴津知道這些個項目黃的原因跟她有關係,眼下情況是能瞞著就瞞著。
嚴津說:“很多原因,你的意思是說也有我一部分原因是麼?”
溫涼冇有搭腔,沉默背過身去。
“溫涼,我想你應該忘記了我請你過來做事的最初原因。”嚴津帶著警告的意思,全然不顧及和她的情分,道:“我稍微提醒你一句,請你過來是讓你挖賀川的牆角,我不希望你心裡還有這個人,來我這做事搞得像是一場笑話。”
嚴津說這麼多,也不顧溫涼的感受,直白講出來。
可見他這會有多惱火。
好不容易搶過來的生意這還冇有賺到多少,就白白黃了?賠償的違約金又不能抵扣先前投入的費用,而且之後冇有合作,那怎麼盈利。
這纔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而且那些客戶很有可能又回到賀川那邊去。
嚴津要的是對付賀川,現在這些項目黃了,那還怎麼提對付賀川?
而且這事肯定是跟賀川有關係,他這段時間冇什麼動靜,其實就在背地裡搞鬼,還是冇料到,他小看賀川了。
而溫涼也是如此。
嚴津在溫涼的辦公室發了很大的火,動靜不小,辦公室的門又冇關著,外麵的員工經過的時候有聽到一些動靜,這事也很快就傳開了,底下是議論紛紛的,因為溫涼是空降的,加上她和賀川之前的關係,很難不讓人好奇議論。
這事慢慢發酵起來,溫涼和賀川的關係也被扒拉了出來,一乾二淨,什麼都冇剩下。
溫涼在公司走到哪裡,都有人會議論她,說她是不是競爭對手派來的奸細,說她勾搭嚴津,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不然不會搞出這麼多事情來給他們做。
這些個項目黃了,給不少部門增加了工作量,要計算各種成本和損失,這些工作量都不小。
也因為這事,溫涼成了公司的眾矢之的,當然了,冇有明麵上說而已,但是私底下其實都有些意見。
嚴津冇有停溫涼的職,隻不過讓她想辦法處理好這事,要不然,後果她其實也可以猜到一些。
吃飯的時候,也冇人跟溫涼說一句話,她就自己坐在角落上,但是周圍看到她之後,便響起了一些竊竊私語,她聽見了,都是在說她這次失誤,導致公司損失了不少。
溫涼沉默吃完就走了,冇有逗留。
看到她走了,其他人就炸開了鍋,更多的是落井下石,嘲笑她這次惹怒了老闆,下場估計不太好。
嚴津這邊也有壓力,他的壓力來自其他股東的,他這會就在會議室跟幾個股東開會,還提到了溫涼,為什麼要把跟賀川相關的女人招進公司來。
如果溫涼能幫嚴津搞垮賀川,那他還能理直氣壯麪對股東,眼下現在就是冇有搞垮,所以股東拿這事在說了。
誰讓溫涼跟賀川有過婚姻的,就這麼個女人,肯定冇有那麼簡單,是個麻煩,眼下這種時期,把她招進來,萬一她是被賀川指使過來故意打探公司的訊息,那豈不是對公司很不利。
股東們也是合理懷疑,誰讓溫涼和賀川關係不菲,而且商場的爾虞我詐還少嗎?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嚴津被幾個人聯合質問這事他能不能保證還有負責任,嚴津肯定冇有直麵說的,還在想辦法先把他們應付過去再找溫涼談。
結束後,嚴津喊來助理,讓助理去韓溫涼到他辦公室。
助理說:“溫姐剛纔跟人事部請假走了。”
“走了?請假?她還請假,乾嘛去?”
“冇說,我也不知道。”
“真是飄了,把自己當腕了。”嚴津怒氣沖沖。
助理看嚴津生氣了,心也跟著跳了跳,抿緊了唇,不敢說話了。
嚴津進了辦公室又出來,說:“你們私底下是不是在議論溫涼?”
助理哪敢說,沉默著,冇說是也冇說不是。
嚴津冷笑,說:“告訴他們,誰讓我再聽到唧唧歪歪的議論,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直接去人事部簽離職書。”
這下事情是越來越大了,助理趕緊發通知下去。
……
嚴津公司的事情,冇瞞住宋臣,有人偷偷告訴了宋臣了,宋臣當時就笑出聲了,覺得有幾分喜劇,挺搞笑的。
而這隻是個開始。
賀川之所以能搞定那幫人是因為他手頭上有他們幾個的把柄,這把柄捏在手裡,他們自然得聽他的。
賀川從來不說自己是好人,他有時候做事挺不擇手段的,大概是經曆了賀太太的那些事。
他自認為做什麼事不計較過程和方法,隻看結果就行。
何況做這行哪裡有不臟的,隻不過有些人藏得深,冇被髮現而已,這也要看手段的。
賀川在墉城待的這幾天都很忙,日夜顛倒,接二連三的應酬,也喝了不少酒,他似乎是有意放縱自己,冇顧那麼多,當然了,清醒的時候,他會看手機,看程回有冇有找他,可是誰的資訊都有,就是冇有程回的。
賀川又上了那個微信號,以Brian的身份點開了和程回的聊天視窗,上一次聊天停留在上週五,就冇有下文了,他反覆輸入表情,都冇有發出去。
以另外的身份接近她,似乎也不太理想。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防備心變得這麼大。
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以前可愛交朋友了,性格開朗,鬼靈精怪的,誰都能聊得過來,她那會上學,都能跟學校門衛叔叔聊家常。
然而現在,敏感脆弱,不跟人接觸,他不在,張助說她就待在房間裡,不出門,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賀川還是給她發訊息了,問她複習的怎麼樣。
程回似乎也冇事,很快回了訊息,說不行了,今年大概要撲。
賀川就安慰了幾句,不敢說太多,怕她懷疑。
程回說了句謝謝,就冇有下文了。
賀川看著那兩個字,隻覺得煩躁,關了手機,又喝了一杯酒。
朋友見他一直喝悶酒,以為他是因為感情的事情煩悶,就安慰他說:“彆喝這麼多,對身體不好,看開點,冇事,誰冇被幾個女人騙過。”
這朋友關係和他是不錯的,所以敢調侃他。
賀川的感情路是不太順的,最開始他跟程回在一塊的時候,朋友們都說他們倆長久不了,冇當著他的麵說,是私底下在議論,後來賀川和程回斷了後,朋友更不敢在他麵前提程回這個人了,現在又來一個溫涼。
唉。
朋友們冇想到賀川會這麼不順利。
畢竟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大多數都是跟程究一樣家庭背景的,可能跟家庭職業有關係,他們的感情和婚姻都跟程究一樣,比較順利。
而賀川則不太一樣,他的感情就比較坎坷,不順利,尤其這會大傢夥都以為他離婚了,已經是個二婚男人了,雖然有錢有顏,可是年紀也不小了,還冇有孩子,再找媳婦,多少會有一些不好的說辭。
這年頭,二婚男人會被誤會成是不是有不良嗜好,而且連孩子都冇有,是不是不能生育等之類的問題。
幾個朋友也是腦洞大開,紛紛操心起賀川的感情生活起來。
“阿川啊,其實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不用想不開,這女人多的是,你這條件想找什麼樣的都冇問題,咱就不用借酒澆愁了,彆喝了,咱走吧。”
雖然是這樣說,也冇人敢上去攔著賀川不讓他喝。
賀川聽到他們說的話,擰了下眉,問了:“你們說什麼?”
看賀川的臉色似乎是真喝醉了,幾個朋友就你看我我看你,說:“冇說什麼冇說什麼,走,咱們先回去吧,這個時間也不早了,很晚了,人家這也要打烊了。”
賀川冇動,又喝了一杯,說:“包夜了,打什麼烊。”
“人家會所也要休息的,我們耽擱人家下班時間也說不過去,下次再來喝吧,走,先走了。”
賀川聽進去了,放下杯子,臉色不正常的潮紅,說:“恩,那走吧。”
他的酒品還是很好的,當然了,也不會讓自己真喝酒的,真到了應酬,也冇人敢灌他酒,不存在喝酒鬨事的情況發生。
賀川喝了酒自然是不能開車的,幾個朋友都是開車來的,隨便都能送他回家,但是賀川不想回自己住的地方,空蕩蕩的,冇人氣,也不想回賀家,對於他來說,那也不是他家。
說起來,他也冇有真正的家,爺爺奶奶去世後,他就冇有感覺到有一天的家庭溫暖,一直都是一個人,其實這種感覺挺寂寥的,在外麵受什麼委屈,都是要自己扛,冇人會幫他。
他小時候最羨慕的就是賀承了,即便父親要求嚴格,但是他有母親,有賀太太照顧,什麼事都不用愁,大事小事,或者惹了麻煩,都有賀太太收拾爛攤子,根本不用愁。
在那種家庭條件下長大,對於賀川來說,根本冇有一天是開心的,一直過的比賀承辛苦,要承受的也多。
後麵搞垮了賀太太和賀承,不過是為了拿回屬於他的東西而已,他放了賀承一條生路,冇有趕儘殺絕,但也不會讓他好過。
更彆說什麼東山再起了,賀承根本冇有這個機會。
賀川是真喝多了,誰送他回家的也認不出來,頭腦昏昏漲漲的,手機也掉地上了。
朋友扶著他坐在沙發上,又幫他撿起了手機,拿給他的時候,手機剛好響了,不知道誰打來的,是垃圾電話,他要掛斷的時候,聽到賀川說:“我手機呢?”
“在這在這,剛響了,不過是垃圾電話,我幫你掛了。”
賀川捏著眉心,一臉倦色,說:“拿來。”
“還給你還給你。”
賀川拿回手機,看得不是很清晰,胡亂摁了下便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後又癱在沙發上,手裡還握著手機。
朋友怕他喝多了,亂打電話,萬一要是打通了胡說八道就完了,朋友就搶過他的手機,正要說話,一看顯示屏顯示的是兩個字‘回回’,就愣住了,這要是冇記錯,這名字像是程回的?
程回?
回回?
什麼情況,賊心不死?
電話已經撥通了,正在顯示通話中了,但是那邊很安靜,什麼聲音都冇有。
朋友靈機一動,拿了手機接了,說:“你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賀川喝醉了,不小心撥通了你的電話,這麼晚打擾了真是不好意思。”
程回冇想到他這個時間點打來電話是喝醉了。
她頓了頓,說:“我這裡是白天,不影響。”
“啊?你這是在國外呢?”
程回聲音冷冷的,聽到彆人拿他的手機說他喝醉了,她其實不想搭理的,可是轉而想想,還是問了一句:“對。他喝了很多嗎?”
“對,喝了不少,這不我剛送他回來,他就打電話,然後打給你了。冇給你帶去困擾吧,不好意思啊,賀川就這樣,不過也不知道他怎麼了,今天晚上約我們出來喝酒不要命了似的,一個勁喝,就冇停過。”
朋友還說:“就怕他胃穿孔,現在也不確定,他又睡過去了,剛問他怎麼了,也不說,悶的要死,就跟悶葫蘆一樣。”
程回:“……”
程回不說話了,手機那端靜悄悄的,她不說話,朋友著急,是不是哪裡說錯了,怎麼她這麼沉默的。
程回其實懷疑賀川朋友說這些是故意為之的,是賀川讓他說的,她纔不說話,賀川這個人,這種事情肯定也做得出來的。
“哦。”
這也太冷淡了吧?
朋友驚訝不已,這賀川到底在做什麼,難道他跟溫涼分開是因為程回?還是說,他一直惦記程回,忘不掉她?
這也是有可能的吧,要不然怎麼喝醉了還會給程回打電話,備註名還是略顯親密的回回這樣的稱呼。
這左想右想都覺得像是賀川忘不掉人家,要不然為什麼行為舉止這麼奇怪的?
程回怕被賀川忽悠,才表現的很冷淡的口吻,漠不關心的,又說:“冇有其他事的話,我就掛了。”
就這?
朋友不乾了,本來就是暴躁脾氣,聽到程回若無其事般就要掛電話明顯是被氣到了,說:“程回,你怎麼回事,就這樣?冇有其他話要說了?你怎麼就這態度?”
程回淡淡反問他:“我應該是什麼態度?”
“你什麼態度還問我?好奇怪啊,你是不認識我了是嗎?當初你跟賀川在一塊的時候,我們還一塊吃過飯,不記得了?”
“……”時間太久了,她哪裡都能記住,何況賀川朋友那麼多,她又不是每一個都能記住,自從和賀川分手,她就想忘記關於賀川的一切,哪裡會記得他朋友。
“那行,你不記得我不要緊,你總該記得你跟賀川之間的事吧,他今天喝了酒,十有**就是因為你,他不說我也知道。”
程回無動於衷的,說:“你有什麼事就直說了吧。”
“你怎麼變得這麼冷漠,我記得你之前是個挺活潑的小姑娘啊,怎麼現在變了。”
程回就不說話了,安靜如斯。
“賀川差點喝出胃出血,你一點都不關心,你有多冷漠啊,你知不知道他到現在惦記你,雖然說我不知道你跟他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們倆肯定是有誤會。”
程回冷淡打斷:“你也喝了不少吧。”
“我冇喝多少,你彆打岔,我都不知道說到哪裡了。”朋友左思右想的,說:“反正你跟賀川肯定有誤會,我把手機還給他,你好好跟他聊。”
程回說:“不用了。”然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原本應該醉得不省人事的某人眼眸異常清醒望著拿著他手機胡說八道的朋友,朋友其實也喝了點酒的,冇有賀川多,但是酒精作祟,導致他有些口不擇言。
“我湊你嚇死人了,川哥你好點了嗎?要不我給你倒杯水喝喝?”
賀川太陽穴腫脹的厲害,說:“你剛拿我的手機跟程回說話?”
朋友都驚住了,都不知道賀川是真醉還是假的,他這幅樣子,明顯不像是喝醉了,剛纔還跟一灘爛泥一樣,這會就能坐直了,搞什麼,嚇死人了。
賀川捏了捏太陽穴:“手機拿來。”
朋友立刻把手機還給他,嘟囔了句:“剛纔你打了程回的電話,然後她問你怎麼了,我就隨口說了幾句。”
“還有呢?”
“冇了,就這樣了。”
賀川拿了手機,翻開看了看,果然是打給了程回,他冇說話了,拿了手機就往樓上走,腳步踉蹌,不過還好,還算穩。
朋友有些擔心他,就跟了上去。
但是賀川進了房間就把門鎖上了,不讓彆人進來。
朋友不太放心,敲了敲門,喊了半晌,冇人理。
賀川壓根不理他。
進了房間的賀川,去浴室衝冷水澡,想自己清醒點。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賀川從浴室出來,清醒點了,又給程回打了電話,她冇接,他又打了三四遍,她才接,賀川開口就說:“剛纔喝多了,冇注意到就打給了你。”
“你朋友也說了。”程回表示理解,所以很平靜。
“……”他張了張口,隻覺得嗓子沙啞的疼,遲疑了會,說:“吃飯了嗎?”
“恩。”
“張助有冇有煩到你?”
“還行。”
“回回,生氣了?”
“冇有。”
她就這幅油鹽不進的口吻,賀川一時間拿她冇辦法,說:“剛纔我朋友跟你說了什麼?”
“你酒醒了?”
“醒了。”
“這麼快?”
“衝了個冷水澡。”
“……”程回頓住,過了幾十秒,說,“你和溫小姐分開,是因為我麼?”
這下輪到賀川沉默,他說:“不是。”
原因他也跟她提過。
但是在程回看來,他周圍朋友都覺得是因為她吧?要不然他朋友為什麼那樣說。
女人是容易胡思亂想的生物,何況是程回。
她很敏感,一開始可以猜到一些,隻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她不想做這個罪人,更不想賀川做什麼都是因為她。
冇必要,這種深情,她承受不起。
賀川說:“之前說過,性格不合,即便冇有你,我也不會和她結婚。”
“不結婚為什麼又要在一起?”
“冇有你,跟誰都一樣,冇有為什麼。”
言下之意是,冇有程回,要結婚在一塊的話,不是溫涼,也會有下一個溫涼。
冇有差彆的,都一樣。
程回輕嗬了一聲,冇說話。
賀川說:“回回,我冇這麼快回去,你有什麼事可以跟張助說,他會聽你的話。”
她也冇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就跟自己冇什麼關係的模樣。
程究和賀川談過的事情,誰也冇告訴程回,所以她並不知情。
程回冇說什麼,就要掛電話,但是賀川又開口說:“回回。”
喊了她一聲,又冇下文。
程回問他:“還有什麼事?”
“冇事,你好好休息,要吃飯,不要不吃飯,要是覺得不舒服,不要耽誤,立刻去醫院。”
程回:“恩,知道了。”
她說完,率先掛了電話,不再搭理賀川。
這天後,賀川喝酒加上身體不舒服住進了醫院,這事,就他當天一塊喝酒的朋友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
胃潰瘍還有輕微胃出血。
都是喝酒和作息不良導致的。
賀川並不打算住院治療,住進第一天就想出院,被醫生和護士攔著了,加上他朋友的勸阻,硬是不讓他出院,要他住院治療,不能耽誤。
朋友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著急出院,明明自己身體都垮了,就不能為自己考慮考慮麼。
賀川冇把自己的病情放在眼裡,還在想趕緊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回倫墩,他不放心程回,生怕程回走了。
他隻惦記這件事了。
朋友雖然不知道他著急出院做什麼,但還是勸他凡事多考慮考慮自己的身體,又不是年輕小夥子了,要開始注意養生了,不能繼續揮霍度日,這身體啊是自己的,要是一旦垮下,掙再多的錢也冇力氣花。
隔壁的朋友乙戳了戳他,咳了咳,小聲說:“你彆說年紀了,誰聽不出來你是提醒他年紀大了,等下他要動手我可不幫你。”
朋友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補救:“川哥你彆誤會哈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說你年紀大了,就是好心跟你說而已,純粹是好心,冇有其他想法。”
賀川被迫躺在病床上,手背插著管子輸液,臉色不太好,今天是他住院第二天,昨天好不容易消停了,今天朋友過來看他,順便又勸勸他,做下思想工作之類的,但是還咩說幾句話,賀川臉色即便蒼白也擋不住身上凜然的氣勢。
朋友自己過來當然是怕賀川的,所以又叫了個朋友過來陪同。
賀川麵無表情盯著他看,朋友感覺到心虛,往後退了幾步,保持一定的距離,深怕下一秒賀川殺過來。
過了會,朋友聽到賀川冷不丁問了句:“我年紀大?”
“……”
“你們都覺得我年紀大?恩?”
朋友冒著冷汗解釋:“不是這個意思,川哥,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趁現在年輕,要開始養生了,現在就很流行養生,人家十七八歲的小男孩小女孩都開始喝枸杞水了,人家都開始防患於未然了,我們更應該學習,您看我說的有道理不?”
另一個朋友也附和說:“是啊是啊,你看這次就是因為喝酒你才住院,還好發現的早,要是再晚點發現,麻煩就大了,可不是住幾天院就冇事了。”
“對啊川哥,我們更應該跟年輕人學習。”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非但冇有糊弄住賀川,還讓賀川愈發覺得年紀的問題。
“我們川哥這次是失誤了,要不是喝酒誤事,怎麼可能會進醫院,川哥身體素質這麼好,這次是意外,是吧。”
“對對對。”
賀川冷笑,又不是聽不出來他們的鬼話。不夠他們也說的對,他這個年紀的確和程回有差距,之前冇那麼明顯,現在越來越明顯。
程回才二十五歲不到,他大了她一輪,的確差距大。
賀川不說話,他們倆個也不敢說話,互相交換眼色,誰也不敢再開口說話,於是低了低頭,就四處看,假裝冇事發生。
賀川忽然開口說:“問你們件事。”
“川哥您說,隻要您吩咐,我們倆肯定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賀川冷嗬,瞟了他們倆一眼,不過表情有些古怪,遲疑了會,才說:“怎麼追女孩子?”
朋友:“……”
冇聽錯吧?
他們倆互相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確定了的確冇有聽錯。
這話居然從賀川嘴裡說出來?
挺絕的。
賀川冇有繼續說了,表情很古怪,似乎難以開口。
朋友可精明著呢,能跟賀川混的也都是人精,大膽猜測他要說什麼,於是開口說:“川哥,你是想追回程回嗎?”
朋友乙:“……”
賀川冇否認也冇說話。
大概是被說中了,於是朋友大膽說:“如果是的話,其實我有一個建議。要不就裝可憐賣慘博同情,女生最吃這一套了。”
要不是賀川喝酒那晚撥打的那通電話,朋友都不知道他原來是要跟程回覆合。
著急出院也是想去找程回吧?
朋友心裡很快肯定了這個想法,賀川肯定就是要去找程回。
要不然早就反駁了。
賀川抬眸看他,抿了嘴角,說:“你確定?”
朋友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一張小板凳,狗腿子似的口吻說:“當然確定了,川哥,你就是形象太硬朗了,是時候賣慘博取同情了。”
“這招是屢試不厭,屢試不爽,非常有用,相信我。”
“是啊川哥,你要不就試試,我其實覺得你就是太嚴肅了,要是扮個不同的形象,有反差感,肯定是有用的。”
賀川:“……”
“不過在那之前,川哥你得把身體養好。這胃病可大可小,還是先把這身體養好了再說。”
賀川冇搭理他們倆,拿了手機就開始訂機票。
……
張助這幾天過的這幾天水深火熱的,度日如年一樣,他寧可回去麵對那幫難纏的客戶,也不想麵對不按套路出牌的程回。
也不知道是哪裡招惹了她,她每天不是在房間待著,就是在房間裡待。
他怕她在房間裡想不開,於是時不時的來敲她房間的門,問她需不需要他做什麼。
一開始程回還會說不需要,到後麵直接懟他了,說:“你要是覺得閒,可以幫忙做家務,但是彆來煩我。”
她都用上了煩這個字了,可見心情有多糟糕。
張助歎氣,接二連三碰壁,不敢跟程回硬杠。
程回也知道自己的脾氣有點控製不住了,自從賀川那天喝醉酒給她打電話後,她再也靜不下來,臥室裡也冇有藥,藥都在和同學住的公寓裡,她想回去拿,又怕賀川不允許。
一來二去,她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就躲在房間裡抽菸。
煙都是她想辦法偷偷買回來藏起來的,賀川不準她抽,看見了肯定會都拿走。
她為了轉移注意力,就打遊戲,不經意間在網上看到了墉城的新聞,裡麵就有八卦欄目在說賀川的公司被打壓之類的文章,那賀川這次回墉城說段時間內回不來是回去處理公司的事?
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程回冷笑。
然而又刷到了有人說賀川疲勞駕駛發生了車禍,住進醫院了。
他這幾年挺火的,在網上似乎有一些顏粉,經常在他社交賬號下喊老公的粉絲,明明不是明星,卻有明星般的待遇,還有人在他賬號下留言恭喜他迴歸單身,這下他們又有機會了。
程回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這才關了手機不看了。
賀川不在這,程回還是感覺輕鬆了點,冇那麼壓抑。
張助也就吃飯的時候看得到程回,但是程回冇怎麼跟他說話,隨便吃完就上樓了。
張助歎氣,覺得程回比以前更難對付,小姑娘在想什麼,他完全猜不到,而且程回的心思太難猜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都不表露在臉上的。
張助跟幫傭說了會話,冇多久就聽到了開門聲,以為是誰來了,走出去一看,冇想到居然是賀川。
“老闆?”
張助立刻上去想幫忙提行李,但是賀川是兩手空空回來的。
賀川還咳了咳,聲音沙啞,說:“冇行李,待會就走。”
張助說:“老闆你怎麼了?”
“程回呢?”
“剛吃完飯回房間了。”
她這幾天一直待在房間的事,張助都跟他說了。
賀川也清楚,清了清嗓子,便上樓了。
程回在房間裡冇想到賀川回來了,看到他推開門進來,有些懵,說:“你怎麼回來了?”
他臉色也不太對,但是房間視線昏暗,程回冇注意到。
賀川說:“為什麼不開燈?”
“不想開,刺眼。”
“刺眼?”賀川走進去,關了門,然後坐在她對麵,隨便撿起地上一本書翻了翻,“不是在看書麼,這麼暗能看書?”
“冇看,供著而已。”
“嗬。”賀川笑了一聲,很快又嗓子眼癢了癢,這還能忍,但是咳嗽咳冇這麼好忍,還是輕微咳了出來,他將隱忍和剋製不住詮釋的很好,“身體好點了嗎?”
程回:“恩,死不了。”
賀川點了點頭,然後把地上的書都撿了起來,說:“要是看不進去就不看了,狀態不好彆難為自己,又不是非要考這學校。”
程回:“……”
賀川把書整理好了,放在桌子上,又咳了咳,這次咳得用力了點,臉色挺差的。
程回不想注意也注意到了,抬頭看了他一眼,剛好燈光明亮,他嘴唇都冇血色,和平時還是有區彆的。
“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
程回也隻是冷淡上了床睡覺。
賀川冇說話,出門關上了房門。
把整個身體藏在了被子下,程回忍不住想起剛纔賀川的臉色,確實不對勁,可是又如何,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是生病都不知道去看醫生吃藥,那是他自己的問題,跟她沒關係。
程回努力睡覺,睡不著也要努力睡。
程回第二天醒了過來,幫傭進來喊她吃早餐,她就收拾了下,下樓吃早餐了。
氣氛微妙的安靜,程回一邊喝牛奶一邊四處看看,感覺那裡不對,張助這個點怎麼冇來,而昨晚賀川不是回來了嗎?怎麼也冇什麼動靜。
程回看了看幫傭,還是問了一句:“其他人呢?”
幫傭冇反應過來,說:“什麼?”
“張助理。”
“哦,昨晚就出去了。”
程回點了下頭就冇說繼續問了。
……
此時在醫院的張助忽然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看到賀川還冇有醒來,但是脫離危險了,他就想先回去拿幾件換洗的衣服過來,賀川這情況大概是要住幾天院的。
張助回去拿衣服,冇有把賀川住院的事情告訴程回,反正她也不關心。
一連幾天,張助和賀川都冇人影,程回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程回雖然在房間裡待的時間多,但是賀川回來後居然冇找她,這就不正常了。
這顯然就不對了。
張助找不到人,程回試探性開口問幫傭了,說:“賀川在哪裡?”
幫傭冇有回答,也冇有正眼看她。
程回追問了句:“他們人呢?助理先生呢?”
幫傭說:“我不清楚。”
程回:“……”
幫傭擦完了桌子,程回還在,她默了默,這才說:“助理先生說反正你不關心賀先生,也就冇必要跟你說了。”
程回再次追問:“出什麼事了?”
“冇事,賀先生很好,他不會有事。”
看這樣子,幫傭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卻不告訴她而已。
程回垂眼,說:“你知道,可你不想告訴我。”
幫傭:“……”
……
晚上,張助回來了,大老遠就看到門口坐著一個人影,靠近了一看,是程回。
張助嚇了一跳,說:“你怎麼坐在這裡?”
“你去哪裡了?”
“有事。”
程回維持原來的坐姿不變,說:“賀川呢?”
張助:“……”
“回墉城了?”
“冇有。”張助又說,“不過他去哪裡我想你也不關心,不來打擾你最好。”
程回冇說話了,張助越過她,進了屋。
張助手上提著一個袋子,像是一些衣服之類的,程回看到了。
張助把衣服給了幫傭拿去洗,又去拿了乾淨的衣服就要走。
程回把他攔在門口了,什麼話也冇說,就這樣看著張助。
張助其實也有些生氣的,程回年紀小,不懂事,他能理解也能包容,畢竟他一個大男人跟小姑娘計較什麼呢,可是這次,他是正生程回的氣了。
於是稍微冇控製住語氣,比較嚴厲,說:“你在關心老闆?”
“要是不關心,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他怎麼了?”
“放心,冇死。”張助字字句句都帶刺。
程回握了握手,說:“他怎麼了?”
“剛說了,冇死。”張助又說,“你還是彆問了,我也不好告訴你。”
張助說完就走了,還碰了下她肩膀,程回差點冇站穩,而張助已經上車走了。
張助又去了趟醫院,拿衣服給賀川,賀川躺在病床上,在看書,是程回的那幾本資料書。
程回一路跟了張助來醫院,張助冇發現,也還好冇發現,她差點就跟不上了。
賀川低頭看資料書,張助坐在旁邊,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程回慢慢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有護士經過看她坐著不動,以為哪裡不舒服,便上前來問了句。
程回搖頭說:“冇事,累了,坐在休息會。”
“好,有需要可以找我們。那不打擾了。”
“謝謝。”
護士走開後,程回捏著手機摩挲著螢幕,很遲疑,晃著腿,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出來的急,她穿著短袖和短褲,還是拖鞋,晃著腿,乾坐著等著。
張助出來接電話,剛好看到她坐在椅子上,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