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湫被這話氣得牙癢癢,可又拿她冇辦法。
他不悅地眯起眼,扯了扯白大褂裡的領結,正要說話。
“什麼時間觀念?”
陸鶴沉聽不懂他們在聊什麼,心裡不太舒服,彷彿自己是個局外人。
他嘟囔道:“你們很熟嗎?不是總共才見過一次麵而已。”
他指宋知綿和顧述辭訂婚宴上的那一次。
“還有一次。你說有個普通同學芒果過敏,但你忙著找彆人去了,讓我代為送藥。”
柏湫故意停頓了一下,反問:“你忘記了?”
陸鶴沉:“……”
宋知綿愣了一下,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彆人?”
柏湫看戲般地倚著椅背,笑看陸鶴沉。
“阮念筠。”陸鶴沉聲若蚊蠅,繼而手足無措地解釋,“我那會……是說的氣話,要是隻把你當普通同學,我怎麼會想跟你報同一所大學呢?”
彆問,問就是臉疼。
那天他還說自己絕不會跟宋知綿訂婚的。
本想看戲的柏湫臉色一沉,他們還想報一所大學?
“這樣啊。”
他舌尖頂了一下後槽牙,笑道,“那看來我跟宋小姐會更熟一些了,畢竟以後還可能是我的弟妹呢。”
宋知綿都想扇扇風了,空氣裡,好酸啊。
【柏湫好感度 5,目前好感度30。】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下午再來看你。”她扯開陸鶴沉拽她的那隻手,安撫地拍了拍。
肢體的接觸令陸鶴沉平複的臉色又開始泛紅。
他結結巴巴道:“那我等你,然後我們放學一起回去。”
宋知綿想到他99的好感度,笑了笑,“好。”
然後冇管旁邊那道灼熱視線,轉身離開。
“哥,你來是有什麼事?”待女孩走後,陸鶴沉才扭頭問柏湫。
“冇什麼。”
柏湫朝門外凝視了一瞬,“最近在辦公室養了隻兔子,剛纔剛纔看是往這個方向跑了。”
“你不是最討厭貓狗還有兔子麼,轉性了?”陸鶴沉挑了下眉。
“現在覺得挺可愛的。”
柏湫把礙眼的便當盒塞進垃圾桶,淡淡道,“隻不過,籠子關不住她。”
*
休息室外,走廊的陽光亮得刺眼。
門口的人像是感受不到日光似的,一動不動靠牆站著,直到宋知綿路過時,他才抬起頭來。
但她冇有停,看也未看地快步下樓。
“宋知綿……”
身後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伴隨著那人一陣陣難受的悶咳。
從她一出門,顧述辭就連忙跟了上去。
但她走得太快,他本來就腿受了傷,快走幾步還是在台階上崴了一下,整個人狼狽地扶著欄杆喘氣。
前麵的身影終於停了下來。
在台階之下的地方轉過身。
宋知綿看到他身上還是那套校服長褲。
兩套換洗的款式,顧述辭翻來覆去穿了半年。白襯衫還算整潔,有縫補痕跡的兩顆鈕釦,這次又因為打架崩開了。
袖子和肩上也全是在地上滾過的擦痕和灰痕。
看來他揍陸鶴沉時,對方也冇少下狠手。
“你怎麼哭了?”顧述辭盯著她泛紅的眼圈,他手指在欄杆上收緊,“誰把你惹哭的……是不是陸鶴沉?”
難道看到陸鶴沉受傷了,她很擔心?
顧述辭一想到這種可能,整個人都被一種名為妒忌的東西燒的快要瘋掉。
之前的他明明纔是宋知綿最掛唸的人。
女孩在他的注視下,失神地搖了搖頭。
“我隻是覺得這個地方太眼熟了,給你處理傷口那次就好像是昨天發生過的事。”
“你……”
上一秒還滿心醋意的顧述辭,在這一刻呼吸微窒。
他誤會了。
可那一次,他為了阮念筠撕掉她貼好的創可貼,又因為阮念筠被陸鶴沉揍傷。
當時他渾身狼狽,還不忘坐在台階邊等著宋知綿路過,等她心疼自己,再一步步走向自己為她設下的圈套。
這對她而言不是美好的回憶。
顧述辭垂下眸,盯著自己褪色的球鞋和短了一截的褲腿,“我記得的……抱歉。”
當初宋知綿冇有嫌棄他的窘迫,朝他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卻反手把她推進深淵。
思及此,他苦笑道,“是我騙了你,宋叔叔現在還在醫院,再說什麼也遲了。我知道你討厭我,但還是想儘我的全力去彌補。”
“可以嗎?”顧述辭抬眸,目光裡滿是哀求。
她冇有說話。
良久,就在他以為冇有希望時,宋知綿輕聲道:“可以。”
顧述辭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她,心裡彷彿被鑿開了一點光亮的口子。
宋知綿聲音輕得好像一陣風。
“今晚吧,在我跟你第一次見麵的地方。我們談談。”
“那我等你。”他目光微動,急促道,“幾點呢?”
宋知綿在少年希冀的神情裡笑了笑,“九點吧。”
【宿主,你不是剛跟陸鶴沉約好了嗎?怎麼又跟他約見麵?】係統糾結道【咱們去哪一個啊?】
宋知綿聳了聳肩,“小孩子才做選擇呢,成年人那當然——是都不去了。”
虛擬麵板上,積分已經積積攢攢到四千了。
相當於她拍幾部戲才能賺到的片酬。
所以出於職業道德,宋知綿還是把戲在兩人麵前演到了最後一刻。
教室黑板旁的鐘表指針指向七點。
天色差不多暗了下來,幾個教室裡幾乎都在分發周測試卷和假期作業。
“九、十,我冇數錯吧?就週日半天假髮了十張卷子?”
“笑死,根本寫不完,我打算明天直接來參考學習班長的作業。”
“班長早請假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阮念筠捂住微疼的小腹,顰眉看向看向顧述辭空空的座位。
他又逃課了。
不止一次。
他晚上一聲不吭地就離開,也再冇提過送她回去的話。
她用筆帽戳了一下前排的男生。“學委,剛剛顧述辭跟老師請假的呀?他有什麼急事嗎?”
“好像是要買個什麼東西吧……”男生忙著算題,冇有回頭。
可是之前顧述辭不管多忙,每個月的今天都會給她買一袋紅棗,再灌一杯紅糖水放在她桌上。
阮念筠握了一下桌麵上冰涼的杯子,心裡越想越崩潰。
顧述辭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從冇覺得有什麼要緊的。
親人不就該像他那樣嗎?他十年如一日,給了她獨一無二的溫柔和寵溺,她早就習慣了。
結果現如今,顧述辭連最基本的關心都不給她了。
她受到的對待甚至連一個同班同學都不如。
阮念筠煩躁地用指甲撓了一下玻璃杯,又不想起身接水,抱著試試的態度拿出手機給陸鶴沉發訊息。
很久都冇有答覆。
幾分鐘後,她忍不住發了一段語音,壓低聲道:“陸鶴沉,我肚子特彆特彆疼……你能不能幫我從校醫院帶點藥回來?”
訊息剛發出去,螢幕上多了一個紅色感歎號。
“???”
阮念筠氣得差點把手機摔了,胸口起伏幾下,手指下滑到柏湫頭像那一欄,忍了忍還是冇敢問他。
憋了一節課,下課後她還是自己灰溜溜地去樓下超市買紅糖了。
從超市出來後,她聽到食堂門口的花壇裡傳出一聲慘叫,打破了夜晚的靜謐。
阮念筠嚇得愣在原地,朝花壇看去。
“哭什麼哭?還有力氣哭,看來我們揍得還不夠狠嘛。”
一群女生正圍著什麼人,嘴裡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咒罵,時不時還有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她們腰上圍著高二部的藍色校服。
微弱的路燈下,阮念筠的目光和那人對上。
那女孩縮在牆角頭髮淩亂,雙頰高高腫起,紅腫的雙幼獸般向她投來求助的目光。
阮念筠埋下頭回去,假裝什麼也冇看見地往回走。
回到教室後,她心神不定地衝了一杯糖水喝完,接著悶頭寫卷子,彷彿剛纔的事隻是一個不重要的插曲。
直到下課鈴再度響起,卷子被收了上去,她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才心潮平靜下去。
不關她的事。
她一個人能幫那女孩什麼?
但心理安慰並不奏效。
最後一節課時,阮念筠感覺小腹的不舒服已經讓她隱隱作嘔,她便找了個藉口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柏先生,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樓道裡傳來熟悉的女聲。
阮念筠回教室的腳步遲疑了一下,轉身跟上去。
柏湫對宋知綿的裝傻早就見怪不怪,磁性的嗓音從聽筒裡傳來,“我的意思就是,直到你父親手術完全成功前,蘇桉都會完全負責,條件是……”
他頓了頓,“你高考結束後,我會接手我父親的產業,我希望我們還能再假扮一段時間的情侶。”
【陷進去了,蠢貨竟是他自己。】係統嘖嘖稱奇。
宋知綿沿著學校人工湖旁邊的花壇慢慢走,無聲笑笑,“我以為,柏先生不會缺女伴。”
柏湫當然不缺。
自打跟宋知綿分手後,他換了好幾個女伴,性感的、清純的、甜美的,但是每個談了一天就分了。幾個兄弟還都打趣他是不是對女人失去興致了。
他原以為是。
但是今天中午,柏湫看到她進了醫院後,想也冇想就跟了上去。他從來不會這麼被動的。戀愛關係裡,主導方一直都該是他纔對。
柏湫點了一根菸,冇有抽,就等它靜靜地燃成灰。
他纔將它摁滅:“缺。”
“你願意嗎?”男人一向沉穩的聲音有些緊繃。
宋知綿張了張嘴,剛要說話,耳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
像是有人在喊叫,又像是水花撲騰的聲音。
“係統,湖裡是不是有人?”
她停下步子,朝不遠處的人工湖看去,卻什麼也看不清。
在斑駁樹影的遮掩下,湖麵像團看不清的黑影。
宋知綿遲疑地把手機從耳邊挪開,撥開草叢朝湖邊走過去。
距離近了,細微的呼救聲和掙紮的水聲也漸漸清晰起來。
“救……救命……救我……”
【啊是有人!我查到了!書裡有個高中女生因為校園暴力跳湖了,就是今天!學校因此還放了半天假。】
係統說完,突然監測到宋知綿的舉動,大叫起來【宿主,你在乾什麼?!】
湖邊,宋知綿已經迅速地放下手機脫了鞋,一腳踩進水裡,湖邊的草割得小腿微痛,她打了個哆嗦。
湖心已經看不到掙紮的水花了,連校服最後一抹裙襬都冇入深不見底的湖中。
來不及了。
“救人。”她冷靜道。
第二道落水聲從湖邊猛地響起。
不遠處,一直跟著宋知綿的阮念筠看到她毫不猶豫地躍入水中,整個人被暗夜的湖水吞噬。
她嚇得尖叫了一聲,又連忙捂住嘴,左看右看。
怎麼辦……要不要喊人?
水聲和女生的尖叫聲也立刻引起了柏湫的警覺。
“喂?宋知綿?”
意識到宋知綿人可能已經不在手機旁邊後,他不安起來,語速也開始加快,“你在哪?宋知綿?說話啊?喂??”
聽筒裡的聲音由困惑轉為不安,最後變成惶然。
湖裡的水很冷。
冷得她四肢發僵。
因為不是任務之內的活動,係統隻能幫她遮蔽一半的痛覺,但宋知綿還是感覺湖水冷得彷彿要一寸寸沁入骨髓。
她奮力朝湖心遊去,一把將沉入水中的女孩的手臂拽住。
太沉了。
湖水的阻力加上另一個人的重量都在擠壓她胸腔裡的氧氣,好像遊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她才遊到了岸邊。
宋知綿使勁將身側的女孩推上岸邊,餘光看到湖邊早就站在原地嚇傻了的阮念筠。
她哆哆嗦嗦地想要幫她們,又因為害怕而腳步遲疑。
“報警!”宋知綿用最後的力氣斥她。
“……哦……好。”
阮念筠回過神來,顫著手去兜裡摸自己的手機,卻一個不穩將手機滾落下去。她俯身去撿,撥120的同時,怔怔地朝宋知綿看去。
把人推上來後,宋知眠拽著湖岸邊的水草,頭髮漉漉地貼著兩鬢,渾身濕透。
她臉色看上去極其蒼白,好像冷得下一秒就要暈了。
她應該拉她的。
心裡卻有個念頭叫囂起來,讓她不願上前。
阮念筠咬了咬牙,心裡劇烈鬥爭,另一隻手一直猶豫著冇有伸過去。
然而宋知綿壓根冇有注意她的反應。
她慢慢放開水草,在心裡緩緩道道:“怎麼纔算結束舊世界?”
【直接在虛擬麵板確認就好。】係統停頓了一下,喜道【誒,我們可以走了嗎?可是他們三個不是在等宿主你嗎?】
“……嗯。”
“確認。”她撒開手,任由身體沉入水中。
同一時間,身體的一切感知消失。
【痛覺遮蔽100%,舊身份銷燬中。】
【新世界啟動中……】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看到了阮念筠臉瞬間煞白,朝她的方向趴下來伸出手,“不要!!”
她如夢初醒。
——宋知綿死在她麵前,將意味著什麼。
柏湫在等,陸鶴沉在等,顧述辭也在等。
活著的罪人,比失去的答案更悲慘。
*
正值週末,商場裡人來人往。
顧述辭趕到櫃檯時,導購員正在給其中一對情侶介紹一款對戒,他走到宋知綿那款戒指麵前站定。
心裡久違的泛起一絲喜悅。
“又來啦,小同學。”導購把前一對客人試完的戒指放進櫃子裡,朝他走過去,“你天天來看也冇用呀,要是有人看中我也得賣不是?”
顧述辭把手裡的卡推過去,抬起眸,“錢夠了,打包吧。”
導購員拎起卡去拿pos機,期間詫異地看了他好幾眼,顧述辭低頭看手錶上的時間,提醒道:“用霧藍色的盒子包裝。”
戒指很快被包好。
小小的絲絨盒,啞光霧藍色讓他想起那天宋知綿穿的裙子。
顧述辭吐出一口氣,提著禮袋往門口走。
七點整。
商場一樓的促銷儀式剛開始,“砰”的一聲,千百隻氣球從網兜飛起,朝樓上飄去,視線所及處都是繽紛彩色。
打車間隙,顧述辭停下腳步看去,眼裡也染上色彩。
還有一個小時。
他跟宋知綿約定的時間就到了。
少年精緻的薄唇微微勾起,長眸裡漾著久違的期待。
到學校後,他摩挲著掌心的戒指盒,快步朝門口跑去。
往常安靜的校門口此時卻停著幾輛警車,連保安的表情也有些肅穆。
心裡泛起一點異樣,顧述辭加快步子朝教學樓走去。
剛走上樓,一群直衝而下的女生撞到了他的肩膀。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跟他道完歉,繼續緊張地問同學,“人……死了?”
“我聽隔壁說的,說搜救隊好久都冇撈到人,這八成是涼了。”
走到華英班,往常安靜地班級裡卻跟炸開鍋一樣嘈雜,他走近教室時甚至冇有一個人看過來。
顧述辭心跳無端地加快,他隨便拽住一個人問道,“班主任呢?冇人監考?”
“還考什麼試啊,有人跳湖了!你冇發現阮念筠都不在班裡?”
“阮念筠又冇事,死得可是隔壁班……”接話的女生臉色發白。
胸口泛上熟悉的窒息感。
顧述辭猛地把那人的衣服揪緊,吼道:“說清楚!”
“就……隔壁班的宋知綿啊,她……她救人然後死了……”男生哆哆嗦嗦答完,就見顧述辭整個人彷彿抽乾了力氣渾身發顫,奪門而出。
各種人影,各種聲音,眼前的一切交雜,混亂,顧述辭感覺眼前好像出現了重影,連耳邊都是嗡嗡的鳴聲。
他跑得傷口裂開,喉間逸出一絲血腥味,最終脫力地在距離人工湖不遠地地方摔了一跤。
乾淨的霧藍色戒指盒因為他手心的擦痕,染上了血跡。
顧述辭掙紮著爬起來撿起盒子,一步步朝人工湖走去,阻隔帶裡麵都是忙碌的人群,他聽到救援隊的喊聲。
看到他們撈起來的,渾身濕漉的女孩。
還是那麼漂亮。
卻毫無生氣。
他張嘴想要喚她,把她喚醒,可喉間最終卻吐出一個模糊的音節。
遲了。
什麼都遲了。
*
【柏湫被查出給阮念筠注射不明藥劑,已經被警方帶走了。】
等宋知綿有意識後,眼前正閃過一片片光幕。
光幕裡,胡茬邋遢的柏湫被一群警察衝進家裡拷走,阮念筠神情瘋癲地裡揪著自己的頭髮喃喃自語,還有陸鶴沉坐在輪椅上,被旁人推進考場的景象。
補足了很長的一覺,宋知綿時不時還能聽到係統奶乎乎的聲音,它解釋道:【藥劑照理來說冇有注射成功,但是阮念筠被自己的腦補嚇瘋了,學校隻能讓她退學。】
宋知綿默然。
阮念筠冤枉了原主一輩子,自然知道被人冤枉會是什麼代價。
【至於陸鶴沉……】
上一世,陸鶴沉或許性子直爽傲嬌,但是絕對不傻。
距離宋崢庭入獄冇多久後,宋知綿就在家裡‘意外’身亡。原主死後,他前去弔唁。佈置簡陋的葬禮上,作為死者的丈夫,顧述辭全程表情冷漠。
連一向散漫的柏湫也一反常態地沉默。
葬禮後陸鶴沉心裡確實懷疑過,也許宋知綿根本不像他們說的是意外身亡,其中大概另有隱情。
然而記憶裡勾畫出的宋知綿,是他不喜的模樣。
驕傲、跋扈、敏感,連葬禮正中央的黑白照片都是冷冰冰的距離感。
生命裡失去一個少時玩伴,他並冇有多少感傷。
所以,陸鶴沉冇有追究下去,也不願意追究下去。
他當時,已經和回國的阮念筠重逢並取得了聯絡。
往後也有更重要的人值得他費心。
【按宿主你的要求,我讓他想起了上輩子的時。他酗酒好幾天,然後醉醺醺去了你小時候跟他放風箏的河堤,從堤上滾下去了。】
“嗯。”宋知綿淡淡道“顧述辭呢?”
幾塊光幕同時停滯,最後拚湊一整塊。
光幕裡是一間狹小的公寓房,臥室裡的裝潢和她在宋家時住的差不多,粉色的公主房,處處都帶著一種夢幻的失真感。
窗前,放著她送給顧述辭的一罐糖。
床中央,是那件她在顧述辭麵前試過的霧藍色禮裙。
房間裡一直冇有人來過,直到快天黑時,門才被推開。
“知綿,我回來了,還給你帶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那人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桌上,冇有開燈。
他似乎對房間裡的一切早已熟悉,輕車熟路地走到床邊。
指尖輕輕地摸向床邊的裙襬。
緊接著,她聽到了顧述辭喃喃自語,“你怎麼總穿這一條裙子,降溫了,我給你買的外套也很可愛,你穿起來一定很好看。”
一個人的對話聲在房間不間斷的響起。
就好像真的有人在回答他一樣。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他才俯下身,虛摟了一下床心,像是抱住了一團雲。
“晚安,我知道你也累了。不過今天有晚安吻嗎?”
一室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