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九腳步放慢, 麵露遲疑。
宋長老見他不走了，轉身詢問：“怎麼了這是？哪裡受傷了不舒服？”
“冇有……”祈九搖頭，一邊跟上去。
他低頭看著十一, 毛茸茸的小白虎也睜著漆黑的眼睛望著他, 肉墊在祈九臉頰上按了按, 似乎在安撫。
兩人現在無法溝通, 祈九隻能隨機應變。
到了石階儘頭，又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宋長老走在前方, 熟練地用法術破除沿路的機關, 再讓祈九跟過來。
“師父來過這裡？”祈九問道。
“不曾, ”宋長老回道, “潛入水中之後，我落在最底下一層, 遍地都是這種小把戲。”
而祈九經過的山洞裡什麼都冇有, 看來是最安全的一層。
通道中還有許多蛇骨，最大的足足有成年男子腰部粗細，看著頗為心驚。
大約走了半柱香時間, 前方傳來打鬥的聲音，同時伴隨著奇怪的“嘶嘶”聲。
宋長老與祈九兩人在通道儘頭拐了個彎，來到一處開闊的山洞。
四周石壁潮濕，角落裡長著雜草, 光線從上方的洞口照下來。
有幾人正在與一條巨蛇纏鬥, 正是和祈九隊伍裡的幾位師兄, 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蕭渡。
沈謂也在, 他站在不遠處冇有出手, 這條蛇雖大，修為卻不足，蕭渡幾人足以將它斬殺。
果然片刻之後，巨蛇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斷了氣。
看見宋長老和祈九出現，幾人丟下巨蛇迎過來。
“長老，師弟。”
“師弟，你冇事吧？”
蕭渡擠到前麵：“阿九！”
祈九應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和掌……師父一起，”他似乎不怎麼習慣叫沈謂師父，差點喊錯，“我們本來在一片荒漠，被一條巨蛇引到這裡來的。”
蕭渡注意到祈九懷裡還抱著一隻小獸，好奇道：“咦？這是秘境裡的嗎？”
沈謂此時也走上前，祈九恭敬地喊了一聲“掌門”，他神色冷淡地應了一聲，目光盯著祈九懷裡的十一。
祈九回道：“我在秘境裡撿到的，師父同意我帶著。”
蕭渡伸手想碰一碰十一的耳朵，被它躲開了：“是靈獸白虎嗎？”
祈九頂著沈謂的視線，手心按住十一的背部，麵不改色道：“是白虎。”
實際上他心中忐忑，擔心沈謂會突然發難。
然而沈謂隻看了兩眼，臉上冇什麼表情，轉身不再管。
或許他冇認出來？祈九暫時放下心來。
眾人恰好碰在一起，蕭渡又和祈九幾個是同齡人，乾脆一同在秘境中探尋。
有掌門和長老在，實力不言而喻，幾人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
巨蛇的屍體還在原處，附近有些小蛇見狀早逃走了，蕭渡自告奮勇去處理蛇身。
此蛇體內已凝出蛇丹，這個是好東西，剖出蛇丹後，蕭渡又將蛇皮完整取下，其他的部位不好帶走，隻能丟棄。
蕭渡從小在山野鄉間長大，鄰裡殺雞宰牛時幫過不少忙，他動作還算麻利，很快處理好，還細心地將蛇皮分成幾份，給出過力的其他師兄。
蛇丹冇辦法分，便暫時收下等出了秘境再處理。
沈謂順著小蛇逃離的方向看過去：“此路應當通往巢穴，或許能尋到寶物。”
巨蛇明顯受到靈氣的滋養，才生得如此巨大，再等個幾百年得成精了。
蕭渡最為興奮：“那我們快去那邊看看，晚了說不定就被人搶走了。”
其餘幾人冇意見，一位師兄隨身帶著照明的法器，比夜明珠更好用，走在前方探路。
祈九在中間，沈謂則走在最後一個，他總覺得沈謂的目光時不時地投過來。
他抱緊十一，眼神警惕。
一行人毫不費力地尋到巢穴，蛇群中大部分是冇什麼威脅的小蛇，被法術擊中便四下逃竄，幽深的山洞中，一雙紅色的巨眼緩緩睜開。
宋長老反應最快，佈下防禦罩，比外麵那隻巨蛇還要大上兩三倍的蛇王探出頭，毒液從尖牙中噴散。
毒液被防禦罩擋下，蛇王短時間內無法再次噴出毒液，嘶吼一聲向眾人攻來。
祈九拿出化形木，變了一把木劍握在手中，沈謂似乎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沈謂依舊冇有動，秘境本是給年輕弟子曆練的地方，在他看來還達不到出手的程度。
蛇王的身軀完全從巢穴中出來，山洞一下子變得狹窄，粗壯的蛇尾掃過來，擊碎四周的石塊。
祈九四處躲閃，這蛇皮糙肉厚，一劍砍過去向再給它撓癢癢。
得從最薄弱的地方下手才行，祈九聚精會神，打算嘗試攻擊巨蛇的雙眼。
他冇能注意到身後的沈謂，突然一道斂住氣息的靈氣傳來，剛好擊中祈九的右肩。
靈氣並不強，冇有真正傷到祈九，卻足以讓他身形一歪，同時蛇尾狠狠拍過來，眼看就要將他擊中。
宋長老此時在另一頭，視線被蛇身牢牢擋住，其他人更是無暇顧及。
祈九堪堪聚起靈氣罩，卻因為時間緣故太過薄弱，直接被蛇尾震碎。
山洞內空間狹窄，蛇王行動受限，祈九迅速估算，挨這一下多半受個輕傷。
然而下一瞬，他身上一重，視線被厚實的毛髮全然擋住。
十一恢複了原本的大小，黑色的雙翼張開，替祈九擋住了這一擊。
它徹底現身，氣息也無法再掩蓋住，蛇王感受到凶獸的威壓，當即萎靡，轉頭就朝洞穴中逃。
其他人看見這一幕尚有不解，宋長老臉色一變：“窮奇！”
這隻體型似虎，背後生有雙翼的巨獸，與當初從長雲派逃走的那隻竟是一模一樣。
再看向被它護住的祈九，懷裡的小白虎消失地無影無蹤。
沈謂絲毫不驚訝，他的佩劍已拿在手中，輕輕嗡鳴著。
祈九冇料到十一會直接現身，慌忙想著該如何解釋，而沈清辭直接化為人型。
他既選擇暴露，便不再顧及那麼多了。
在眾人更加震驚的眼神中，沈清辭冷冷地盯著沈謂：“父親，你不認得我了嗎？”
沈謂剛纔擊中祈九，就是為了逼他現身，他算準了沈清辭見不得祈九受傷，才故意挑釁。
“吾兒已死，”沈謂用劍指著沈清辭，“此為妖物所化，蠱惑我派弟子，今日定要將你徹底剷除。”
沈清辭冷笑一聲，釋放出斬雲劍。
他將祈九暫時用法術保護起來，任何人不可接近，握著斬雲劍直接向沈謂攻去。
沈謂的確低估了他，尤其是他手中的斬雲劍，沈清辭一時竟不落下風。
然而很快，宋長老也加入戰局，他幫的是沈謂。
變故來得太快，其他人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眼看今日殺不了沈謂，沈清辭不再戀戰，斬雲劍揮下一道電光攔住兩人，他趁此機會回到祈九身邊，帶著他從山洞入口逃離。
又讓他跑了一次，沈謂臉色極差：“追。”
沈清辭已記下來時的路，緊緊摟著祈九，在山洞中穿梭。
祈九突然掙紮起來：“等一等……”
沈清辭停下腳步，眼神莫名：“怎麼了？”
祈九從身上拿出宋長老給的追蹤法器：“這個……”
沈清辭神色一鬆，接過法器握在手裡，頃刻間法器化為一堆廢鐵。
他低頭在祈九唇上親一下：“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