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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紙醉燈迷

遊七應邀前來喝酒。

剛一進屋,馮保的管家徐爵,京城第一商賈郝一標早就等候多時。

三人早就熟絡,徐爵大大咧咧的指著遊七笑罵:“楚濱先生莫不是被相好的抓著了二哥不放,所以纔來這麼晚。”

楚濱是遊七給自己起的雅號,遊七本秀纔出身,墨水喝多了,自然要顯得高雅。

不過跟眼前跟二人如此熟絡,遊七也入鄉隨俗,渾然不將徐爵的笑罵當回事。

“徐老爺嘴還是這麼陰損,咋就不給自己留點口德。”

“口德!”徐爵裂著滿臉的橫肉說道:“口德啥玩意,能當飯吃,還是能當娘們用。

你楚濱來晚了,就不知道主動點,罰酒三杯,少一杯今天就叫你光著回去。”

郝一標點點頭:“老徐說的不錯,當罰!”

三人笑罵慣了,遊七也不在矜持,端起酒杯,連乾三杯。

“唉這纔對嘛。”徐爵滿意道。

徐爵是馮保的管家,京城的人都知道徐爵大名。

彆看此人滿臉橫肉,生的難看,但是馮保也不是凡人,看人的目光非同尋常。

徐爵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萬曆初年,太倉空虛,王國光不得不用胡椒蘇木折奉,致使胡椒蘇木價格大跌,高級官員不在乎那點銀兩,就算一年不給他們俸祿,他們也豪吃海喝,渾然不懼。

可低級官員全靠這點俸祿過活,胡椒蘇木大跌更是雪上加霜。

甚至因為此事,禮部官員童立本上吊自殺。

此案轟動一時,京城無人不知。

郝一標作為京城第一商賈,一直想通過熟人跟張居正搭上關係。

這不徐爵就將遊七引薦給他。

初期遊七咬文嚼字,酸儒的勁讓人膩歪,不過人家畢竟是首輔的管家,自己也得給麵子啊。

因為童立本的事,張居正便讓遊七給郝一標帶話,希望他能收購胡椒蘇木。

郝一標是個商人,首輔既然說話了,他也得給個麵子。

後來自己在江南收了批貨,準備運回京城,以前的路子不多,現在有了關係,郝一標就打起漕運的注意。

他想法就是讓首輔幫忙弄兩條船,畢竟這樣省很大一次銀子。

按照徐爵的話,郝一標的貨數以百萬計,那麼稅錢也是幾萬兩。

遊七便將郝一標的意思說明。

張居正為了感謝他這次收購胡椒蘇木的幫忙,算是回敬了一次,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於是再之後的貨物都是由徐爵安排。

但是呢,雖然有過一次交到,也算是朋友,郝一標是個商賈,他非常清楚,買賣冇有一次性的。

跟遊七結交,那也算是長遠投資,畢竟誰也不知道以後能發生什麼。

所以平時有時間便叫上兩人逍遙。

這不三人走聚在這淮河酒肆。

“怎麼著,楚濱先生,咱們就開始。”

遊七現在不同往日,萬曆初期,張居正剛當上首輔,地位並非穩固。

遊七與張居正一樣,殫精竭慮,如履薄冰。

眼下張居正在位四年有餘,頭年整頓吏治,成效斐然。

去年開始改革財政,目前也在大刀破斧推進中。

隨著張居正地位愈發的穩固,遊七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京城的豪紳都說遊七現在宇通內外。

所謂的內就是朝堂之上,所謂的外就是朝堂之外,也就是地方。

所以郝一標與徐爵對他分外的客氣。

門咿呀的開啟,一群紅粉佳麗魚貫而入,錦衣繡裙環佩叮噹的粉黛佳人,看的人眼花繚亂。

“楚濱,你先挑一個。”

遊七從左至右,又從右至左,來回巡視好幾遍,始終就冇有覺得滿意的。

徐爵指著排成行的妖嬈女子們:“楚濱啊,這些女子可都是郝老爺從江淮河畔請來的,一頂一的姿色,一頂一的身段。”

說著徐爵站起身來,摟過一女子,他輕撫對方的臉龐,那女子滿眼秋波,嬌羞的捶打徐爵胸膛。

“老爺好壞!”

此女子聲音清脆悅耳,聽的徐爵渾身打顫,身體起了本能的反應,好險冇控製住自己,就想將對方就地正法。

“這樣的,你還不滿意?楚濱你是吃食嘴刁了。”

郝一標也用手一指:“你,你,到老爺懷裡來。”

二女旋身來到郝一標的身邊,故作矜持的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郝一標哈哈大笑,左摟右抱好不快活,二女欲拒還迎,更是惹的郝一標大笑連連。

遊七走過去,摟過一女子的肩膀,回到座位上。

“唉,這就對了嘛。快給你遊老爺斟酒。”

三人端起杯,一飲而儘。

“哈哈。咱們也好些日子冇喝酒了,幾日定要不醉不歸。”

郝一標連連稱是。

幾位美女也是可都是鴇母在其十一二歲的時候買來精心培養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會,且接人待物舉手投足都極有韻致。

她們也知道今天這三人都是京城了不得的人物,能伺候三人,那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幸運,尤其是郝一標郝老爺,更是京城的钜富,人家手指頭隨便漏點縫隙都夠幾人吃幾年的了,所以幾位伺候的更加勤快。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酒局纔算剛剛開始。

徐爵的胖手早就按耐不住,對身邊的女子上下其手,惹的女子嬌羞連連。

遊七也喝高了。拍著桌子要聽曲。

郝一標大聲的叫嚷:“你們還愣著乾嘛,冇聽遊老爺要聽曲啊。唱好了,本老爺重重有賞。”

冇一會,幾名女子就將拿手的樂器捧在手中,其中女子道:“不知遊老爺想聽什麼曲?”

遊七眯著眼睛:“你且唱來。”

女子也不含糊。

撥弄琴絃便唱:

一更,愁起

聽初更,鼓正敲,心兒懊惱。

想當初,開夜宴,何等奢豪。

進羊羔,斟美酒,笙歌聒噪。

如今寂廖荒店裡,隻好醉村醪。

又怕酒淡愁濃也,怎把愁腸掃?

女子聲音莞爾,曲意靡靡,聽著沁人心脾。

“好,好好,當賞當賞。”郝一標掏出銀票,大方的拍在桌上,女子欣然而至,手握蘭花指,輕狹銀票,放入懷中。

郝一標揮揮手,幾名女子看的真切,這位郝老爺想必有要事商談。

於是魚貫而出。

遊七掉這朦朧的雙眼,身手便抓,可以一個都冇抓到:“咦,怎麼都走了。咱還冇儘興。”

郝一標拍拍他的肩膀:“楚濱莫急,咱已經開了上房,人先去給你暖塌,等咱們聊完了,你想乾啥還不是你說了算,就怕你明天爬不起來。哈哈!”

徐爵同樣放聲大笑,在京城他與遊七可以橫著走,就算你是黃親貴嘁,恐怕也得低下三分。

遊七嘴裡嘟囔著:“嗯,啊。好。好。好。”

郝一標與徐爵對視一眼。

徐爵拍著遊七:“楚濱,咱們哥三酒量如何,不用說了吧,你遊七這手段糊弄鬼還行,哄弄咱們,恐怕就不對了吧。”

遊七猛的抬頭:“嗯?什麼?”

徐爵把話說道這個份上,遊七還是裝醉,他臉色不免有些難看。

不過他還是壓了脾氣,好聲的說道:“郝老爺今日找你說的事並不是多為難。楚濱不用擔心。”

遊七這才緩緩抬頭。

“嗯。喝的有點多了。嗬嗬。”遊七頗為不好意思。

郝一標心裡也是明白,併爲將遊七的舉動放在心上,既然求人辦事,得把姿態放低了。

“楚濱,來喝口茶。”

郝一標親自給他倒上,遊七輕呷一口。

“郝老爺,您也知道,要遊七能有今日靠的是咱家老爺,咱老爺什麼樣。你們也都清楚,我就不多說。今天就姑且聽聽郝老爺你的事,咱有言在先,能幫的咱不推辭。不能幫郝老爺您就彆見怪。”

徐爵拍了桌子:“成,就要你這句話。成不成郝老爺都不能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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