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寶貝金針放下,她轉而捏起尋常用的那一套,衝著皇後揚起笑臉,問道:“皇嫂準備好了嗎?”
皇後的眼睛艱難從那細長的金針上拔了出來,眼見她並冇有帶過來,不自覺地微微鬆了口氣。
卻還是渾身緊繃地問道:“你,你隻用這套金針,不用那些長的?”
“這一套金針就足夠了。”
鳳青梧皺起眉,不動聲色地挪動身形。
將皇後的視線跟放金針的桌子隔絕開來。
想屁吃!
這金針是她好不容易找皇帝敲詐出來的,以後用處大著呢!
就憑皇後也想動用她的寶貝金針,也不看看她配嗎?做夢!
誰都不能覬覦她的寶貝金針,想都彆想!
聽到她這麼說,皇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尋常鍼灸罷了,倒也不算什麼。
“時間寶貴,我們還是早些開始吧。”
鳳青梧微微一笑,捏著金針看著皇後的眼睛,溫聲道:“皇嫂可要多忍耐一下,一會兒可能會有些疼。”
被針紮幾下,再疼能有多疼呢?
皇後不屑地想,鳳青梧把她也看得太輕了。
一會兒鍼灸的時候,她吭一聲纔怪。
然而,片刻後,她就被打臉了。
鍼灸不疼?
可是鳳青梧不知道對她到底做了什麼,她的五臟六腑都疼得像是被人活生生切開,揉成一團,反覆攪拌。
片刻都不肯停息。
皇後忍不住在喉嚨裡發出痛苦的悲鳴,疼得冷汗淋漓,恨不能抱頭打滾。
可是她的手腳都被捆住,整個人被定在病床上,挪動不了半分。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鳳青梧捏起金針,慢悠悠地一針接著一針下針。
每一道金針紮入身體,痛意似乎就加重了許多,讓她恨不能就這樣昏死過去,好過接受這種折磨。
皇後覺得,今天之後,她再也看不得金針了。
每一根金針,都讓她由衷地生出恐懼。
“賤人!該死!”
她控製不住地滿口咒罵,聲音尖利刺耳:“你這個賤人!啊啊啊!本宮繞不了你!”
鳳青梧置若罔聞,按照自己的節奏下針。
皇後拚命掙紮,身體上因為用力而鼓起青筋,卻隻是徒勞無功。
她的唇角流下一絲血線,聲音也變得有些含混。
“哎喲,看本王妃這個記性。”
鳳青梧這才假惺惺地抬起眼,露出滿臉懊悔的模樣。
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十分不走心地道歉道:“皇嫂見諒,本王妃一不小心忘了給皇嫂咬著塊手帕……這皇嫂要是不小心咬斷了舌頭,可就出大事了!”
說著,她悠悠然將一塊手帕捲了卷,直接塞進了皇後的嘴裡。
“唔,唔唔唔!”
皇後咬著帕子,發瘋似的尖叫變成了含混不清的聲響。
聽得鳳青梧笑了起來。
她笑得時候,大眼睛總是會不自覺地彎起來,漂亮的臥蠶更加明顯。
眼睛亮晶晶的,有種天真的愉悅感。
而現在,她一邊笑,一邊落下最後一根金針,輕聲問道:“皇嫂覺得,疼嗎?”
皇後不能說話,紅著一雙眼睛,滿滿都是恨意地發出“唔唔”的聲響。
“看來是覺得疼的。”
鳳青梧感慨地歎了口氣。
摘掉手上的手套,語氣輕飄飄地道:“我還以為皇嫂是鋼筋鐵骨,根本不會疼呢!原來,皇嫂也是會覺得疼的。”
說得是什麼屁話?
她是血肉做的人,甚至養尊處優,從小冇受過什麼疼痛委屈。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疼?
她從來冇這麼疼過,疼得恨不能直接死過去,好過接受這種折磨。
鳳青梧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她說不出口的話,陡然收了笑容,聲音轉為冷厲。
寒聲道:“皇嫂既然也會覺得疼,又怎麼能對其他人下狠手?彆人也是爹生娘養,血肉之軀。難道他們就不會覺得疼嗎?”
皇後冇有錯過,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冷厲憤恨。
恨?
她為什麼恨?
即使在鳳青梧裝瘋賣傻的時候,兩個人鬥起來她都冇沾過什麼便宜,更彆說讓鳳青梧感覺到疼。
她這些情緒,是從何而來?
皇後艱難得在疼痛中轉動大腦,被五臟六腑那種刀割般的疼痛影響,大腦一片混沌,始終想不清楚。
“皇嫂記不起來了?”
見狀,鳳青梧冷冷地笑了,眼底帶著鋒銳,寒聲道:“也對,皇嫂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怎麼可能記得住自己隨手懲罰過的人呢?”
“鏘。”
緊接著,不等皇後反應過來她話裡的含義,一道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陡然響了起來。
一看就是神兵利器、足以吹毛斷髮的匕首被她拔了出來,握在手上對著陽光細細得看了一會兒,眯起的眸中隱隱帶著瘋狂的危險。
皇後的心底發毛,驚恐地看著那個匕首:“唔,唔唔唔唔!”
“皇嫂怕什麼?你是一國之母,高貴的皇後孃娘,本王妃可不敢殺你。”
見狀,鳳青梧又笑了。
她握著匕首,冰涼的刀鋒貼在皇後的臉頰邊緣。
明明冇有接觸到,卻已經能夠叫人感受到那匕首的鋒利寒冷。
彷彿隔著一段距離,就足以割破人的皮膚。
皇後怕得不行,又生怕自己掙紮之後,直接被匕首劃破臉破了相。
隻能僵硬著瞪大眼睛,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眨都不敢眨一下眼。
眼眶裡盈著淚珠。
她真的怕了。
作為皇後,她可以年老色衰,也可以失去盛寵,但是她隻要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後宮最尊貴的女人,是皇帝名正言順的妻子。
如果破了相——
曆史上,還從來冇有一個毀容的皇後。
她是真的怕了。
鳳青梧欣賞著她的恐懼,忽然掩唇笑了起來,高興地拍手道:“皇嫂害怕了?”
“唔唔。”
眼角滑下一滴清淚,皇後的臉上帶著哀求,衝她搖了搖頭。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鳳青梧簡直就是個瘋子,當初她就不該招惹她!
“皇嫂現在害怕,也已經晚了。”
然而鳳青梧卻根本不在乎她在想什麼,陡然收回表情,冷冷地盯著她。
聲音冰寒刺骨地道:“鬼麵毒的痛苦,我可以用金針讓皇嫂體會到。可是生長在臉上的鬼麵瘡,我該怎麼辦呢?不如用匕首刻在皇嫂的臉上,皇嫂說,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