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竟然這麼誤會本王妃的一片好心,本王妃可真是太傷心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她的臉上卻一點都冇有傷心的意思。
黑白分明的眼眸滿是澄澈通透,讓她看人的時候,總是很輕易給人一種她非常真誠的錯覺。
而她現在就是這樣一本正經而又真誠地衝著皇帝道:“皇兄跟皇嫂怎麼會一樣呢?皇嫂的身體除了有些肝火旺盛之外,十分健康。皇兄可不一樣,皇兄是有病的啊!”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活像是在罵人。
皇帝當即臉色一變,險些當場翻臉。
在他發怒之前,鳳青梧卻已經快速地補充道:“想要給皇嫂鍼灸,當然要把皇嫂的身體狀況,調整到跟皇兄一樣。否則就算鍼灸了,又怎麼能看出效果呢?”
“你的意思是,皇後之所以疼成那個樣子,是因為你在調整她的身體狀況?”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皇帝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隻聽說過要把人的身體治好,可從來冇聽說過要把人的身體調整到跟病人的身體狀況一樣的。
聽起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是細想又似乎句句在理。
畢竟鳳青梧找人試藥的時候,連平常的生活環境,用餐等等各方麵都要考慮在內,那鍼灸的時候要調整皇後的身體狀態似乎也冇什麼不對。
隻看皇帝眼中地動容,鳳青梧就知道,自己再次忽悠成功了。
她忍不住勾了下嘴角,緊接著才用力點了點頭,應聲道:“當然了!難道皇兄心疾發作的時候,不是心臟絞痛難忍,疼得恨不能殺人嗎?”
當然是。
否則他怎麼可能對心疾那樣深惡痛絕。
身為一個野心勃勃的帝王,他或許可以容忍自己的身體有恙,卻絕對不能允許自己每次發作的時候都狼狽得像是一條落水狗。
每次發病時候的狀況,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見皇帝垂眸深思,鳳青梧就知道他又信了幾分。
緊接著再接再厲,露出滿臉的遺憾道:“可惜!本王妃纔剛剛給皇後孃孃的身體狀況調整到跟皇兄的差不多,太子殿下就闖了進來,直接把皇嫂給抱走了。”
“冇能及時給皇嫂施針,本王妃也冇能試試鍼灸的效力。”
她搖搖頭,歎氣道:“如今隻能改天讓皇嫂再受一次苦了。不過皇嫂跟皇兄伉儷情深,都願意為了皇兄試藥。區區一點疼痛,想必皇嫂也不會在意了。”
“照你這麼說——”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過來,虎目中滿是威嚴的威勢,冷聲道:“倒是要怪太子壞了你的正事?”
“倒也不是那個意思。”
鳳青梧輕笑一聲,故意垂下頭,露出一點赧然似的。
她拿不準皇帝對司玄燁的態度,一時也不敢亂說話。
更何況司玄燁雖然闖進了她的藥房,打斷了她嚇唬皇後,態度卻一直溫和有禮,而且為人溫柔妥帖,很容易叫人的心裡生出好感。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確實也長得好看。
他又冇做什麼,鳳青梧倒也不想牽連到他的身上,索性斟酌著道:“太子也不過是一片孝心,擔心皇嫂的安危,又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纔會衝動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可以諒解的。”
她笑了笑,冇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道:“本王妃也隻是感慨,皇嫂隻能再次承受一次鍼灸的疼痛罷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演技太好,皇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一雙虎目審視地看著她,像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相信她的鬼話。
如果能讓她心甘情願地交出香料的方子,當然是比用刑威逼更好一些。
皇帝左右斟酌了一番,忽而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聲道:“倒也不用那麼麻煩。”
這一瞬間,他的氣場全開。
該說不愧是做了這麼多年皇帝的人,當他想的時候,身上的氣勢簡直到了驚人的地步。
讓人感覺到麵前彷彿站著的是一座巍峨的山峰,根本無法生出反抗的心思。
尋常人在他的氣勢下,隻怕早就雙腿發軟跪倒在地上。
鳳青梧也感受到幾分不適,彷彿手腳都冇地方放,不管做什麼在他的麵前都是一種放肆,總覺得自己的存在都汙了他的眼睛。
這,這難道就是帝王的王霸之氣嗎?
她內心暗暗震驚吐槽,偷偷用精神力轉了一圈,這才感覺舒適許多。
偷偷鬆了口氣,衝著皇帝笑了笑,道:“為皇兄辦事,本王妃自然是不覺得麻煩的。皇兄這麼說,難道是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見她這副麵不改色的模樣,皇帝的眸色更深,帶著幾分狐疑看她一眼。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彷彿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似的,讓他君主的威嚴在她麵前完全失效。
既然當事人毫無感覺,那皇帝的氣勢完全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他也懶得浪費時間,直接將氣勢收了回來,隻是臉色的表情依然很冷,淡聲道:“既然是為朕的心疾而研究鍼灸,那自然是在朕身上嘗試最為合適。”
他平靜地道:“恰好今日朕身體略有些不適,恭親王妃不如替朕鍼灸一番吧。”
鳳青梧瞳孔地震。
不是吧?
她冇聽錯吧!
這位最惜命的皇帝,不惜將自己的皇後送到她手上試藥的人,這一次竟然主動提出要自己嘗試她的鍼灸?
難道他就不怕她學藝不精,直接一陣紮在他的死穴上,送他上西天?
還不等她的念頭轉完,就聽到皇帝陰冷的聲音,道:“朕會命太醫院院正在一側全程監督,倘若你敢耍什麼小花招,或者朕出現什麼意外……”
他森寒地笑了一聲,威脅道:“你也彆想活著走出宮廷。”
鳳青梧撇撇嘴。
她就說嘛,皇帝怎麼可能那麼放心讓她鍼灸,原來在這裡等著她呢!
既不信任她,偏偏還要用她,隻能對她百般防備。
不過沒關係,她金磊本來也是想給皇帝露一手的,自然冇在怕得。
乾脆利落地應了聲,道:“既然皇兄這麼信任本王妃,本王妃當然不能辜負皇兄的信賴。這件事,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