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爺……”
深覺自己鬼迷心竅,掌櫃臉色慘白地跪倒在地,抖如篩糠:“這,王爺的人到小店是小店的福氣,豈敢收錢。這一頓,算是小店請的!”
“這怎麼能行?”
鳳青梧眼珠一轉,笑道:“冥皇叔尊貴非凡、出手闊綽,怎麼可能占你們這些平頭百姓的便宜?又哪裡做得出魚肉鄉裡的事情?你們不收銀子,豈不是要毀壞冥皇叔的名譽?”
“小的不敢!”
眾人臉色更白,紛紛跪地磕頭。
一個個像是鵪鶉。
司君冥臉色頓時難看,寒聲叫人帶這些人去賬房領銀子。
冰寒的目光,落在鳳青梧的身上:“這玉佩,王妃從哪兒得來?”
看到這塊被掌櫃重新送回司君冥手上的玉佩,鳳青梧露出幾分心虛。
“這,這不是冥皇叔落在我那兒的嗎?”
她揹著手後退兩步,訕笑:“我,我還當這是冥皇叔特意留下來,作為那一千兩的抵押呢……難道不是嗎?”
她怎麼會承認,這是她趁著司君冥睡熟之後,偷偷留作後手藏起來的?
“王妃好手段。”
司君冥似笑非笑,冷冷看她:“本王倒不知道,王妃偷東西也這麼熟練。”
“誰偷東西了?”
鳳青梧死不承認:“你自己忘記帶走,怎麼能冤枉我?”
偷多難聽啊!夫妻之間的事情,那能叫偷嗎?
“今日花銷,從王妃那一千兩銀子裡麵扣。”
寒潭般的眼眸深深地看她一眼,司君冥冷聲道:“該入宮了,王妃動作快些。”
這是不跟她計較這件事了。
鳳青梧偷偷鬆口氣,撇了撇嘴。
扣就扣,銀子放在這個摳門精手裡,不知道哪輩子才能到她手上。
還不如全都花掉,起碼吃到了自己肚子裡。
更何況,她如今有意外之財,荷包鼓鼓。
冷哼一聲,鳳青梧腳步輕快地回房,換了一身華貴的衣裙,坐在銅鏡前讓秋水給自己梳頭髮。
而她笑眯眯地擺弄著那五百兩銀票,謀劃:“永香居的鬆鼠鱖魚真是不錯,出宮以後,我還帶你去吃!咱們吃遍整個宿京!”
“王妃好大的口氣。”
半含譏嘲的聲音響起,銅鏡中映出一道欣長如玉般的玄色身影。
鳳青梧差點跳起來:“王,王爺怎麼來了?”
“本王不來,怎麼知道王妃如此豪富?”
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司君冥那骨節分明的大手拿起銀票:“王妃從哪兒來的錢?”
“這是我的錢!”
落進她荷包的錢,怎麼能讓其他人染指!
鳳青梧頓時急了,飛身去搶,卻被他一把製住。
她快氣死了,清淩淩的眸子裡燒起怒火:“你管我怎麼來的!難道我還不能有點私房錢了?”
“王妃是信不過本王,纔要藏私房錢。”
司君冥居高臨下地看她,道:“本王要讓王妃改掉這個壞毛病纔是。”
說白了,還不是想私吞她的錢!
鳳青梧氣得跳腳,抬腳去踹。
他有功夫在身,輾轉騰挪間輕鬆寫意,避開她的攻勢。
更像是在逗她玩。
“司君冥,你不要太過分!”
被搶走家底,鳳青梧氣道:“普通百姓人家還有屬於自己的嫁妝呢,你堂堂恭親王,竟然要搶我的私房錢?”
“嫁妝是女子的身底,本王自然不會多看一眼。”
深邃的眸底閃過笑意,司君冥悠然道:“隻是王妃空手嫁入王府,這成親之後得來的銀子,自然該算到公中賬上。”
“未免王妃心疼,這錢本王替王妃入賬。”
故意將銀票從她眼前挪過,司君冥塞入懷中,道:“時候不早,王妃彆讓母後久等。”
鳳青梧眼睜睜看著,屬於自己的銀票,就這樣,被帶走了!
她甚至都還冇有捂熱乎的五百兩!
她辛辛苦苦黑吃黑,打劫來的錢!
誰知道,下一次她還有冇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碰到崔三郎君那樣的蠢蛋?
這個死渣男,本以為是個守財奴葛朗台,冇想到還是個周扒皮。
鳳青梧恨得咬牙,直到爬上馬車還滿心怒火,一路上死死盯著司君冥的那張俊臉。
長得這麼好看,卻是個黑心肝。
到了永和宮,看到端莊慈祥的太後,鳳青梧憋不住委屈,衝上去抱住太後的腰:“母後……”
太後身體一僵,疊聲問道:“這是怎麼了?誰欺負王妃了?”
“母後,夫君欺負人!”
鳳青梧眼睛一轉,掐了自己的軟肉一把。
頓時眼眶微紅,可憐巴巴地撅起嘴:“夫君搶我錢,夫君壞!母後打他!”
“冥兒。”
太後一時哭笑不得,下意識去看自己冷漠疏離的兒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眼,卻叫她不由一愣。
她這個兒子,從五歲那年親眼見到她發病之後,就日漸冰冷成熟起來,整日像個冇有情緒的假人。
而如今,他仍舊淡漠尊貴地站在下方,黑沉的眸底卻有來不及收起的笑意。
太後眼眶驀然一酸。
察覺她的目光,司君冥收起笑意,麵色冷淡道:“王妃,下來。”
“我纔不!夫君是個大壞蛋!”
鳳青梧不依,眼神懵懂稚嫩,貼著太後:“母後,夫君壞!”
“王妃!”
司君冥陡然加重語氣,眼中一片冰冷:“在府裡教你的規矩呢?”
他似乎動了真怒,鳳青梧不情不願地直起身,挪到他的身側,低聲嘀咕:“摳門!周扒皮!”
周扒皮又是什麼?
微微皺眉,司君冥淡聲道:“母後既然想念長安,就留長安多住一段時間。隻是長安年幼,離不開王妃,要拜托母後多看顧一下他們。”
“好,好!”
太後聞言,頓時喜不自禁。
她收到小兒子傳信,以思念小長安作為藉口宣幾人進宮時,可冇有想到會有這樣意外之喜。
她這一生生了兩個兒子,皇帝從小養在先帝的皇後膝下,跟她並不親近。
這個小兒子又……
如今年紀大了,能有孫兒承歡膝下,太後險些喜極而泣,忙轉移話題道:“長安的奶孃可帶進宮了?有什麼要準備的,哀家這就著人去備下。”
這話一出,頓時陷入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