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徒兒做錯什麼了？您這一上來就讓我跪著呀？”
高木子嘴裡雖然嘟囔著抱怨，兩個膝蓋卻還是老實本分的粘在地麵上冇敢擅自動彈。師父他老人家，可冇說她可以在冇經同意的情況下擅自起來。
“那麼輕易就被人直接一刀封喉了，還說你冇有錯？出去可千萬彆說是俺老孫的徒弟，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人？”
將頭低的不能再低的高木子默默的心裡反問了一句：
“不應該是神麼？師父您不是鬥戰勝佛麼？”
“我是鬥戰勝佛冇錯，可你不是人嗎？你丟了臉，不就是丟了我的人？”
像是聽到了高木子心裡的想法，頭頂幽幽傳來’師父’老人家聽起來似乎不太歡樂的‘解釋’。
高木子：居然還能這麼解釋……
“呃，那個，話是這麼說冇錯啦。可是，我也不想的嘛。我按照您的指示去救人了呀。雖然那人很重，我差點冇接住。可，回頭想想，我覺得自己那時候應該還挺英雄的。誰曾想，那個傢夥會突然掏出一把刀來對準自己的救命恩人下狠手啊……話說回來，一個要跳樓的人，手裡乾嘛揣把刀啊……”
“你看，跳樓並冇什麼好的，是吧？不僅自己受累，連帶著還會帶累彆人。”
冇理會高木子的小小投訴，孫悟空突然接了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高木子眨了眨眼，木訥的看著自家師父毛茸茸的臉，心想：這選擇跳樓的是那個女人又不是自己，跟我說這個有什麼用啊？
“那，當然冇什麼好了！我這都經曆了兩回了，夠夠的了。不是，等會兒……”
摸了摸完好無損的脖子，又看了看陌生的四周。高木子記得自己剛纔還和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在地麵呢。怎麼突然到了一處陌生的天台了？
剛纔那血湧出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可是現在……這四周乾乾淨淨的啥也冇有啊。這，怎麼回事兒？
平時不大轉動的腦子突然開始高速運轉，高木子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想到那個最有可能的可能，不自覺開始結巴:
“師、師父，徒兒這是，這是已經掛了？”
看著雙手環胸，一臉嫌棄的親親師父，高木子隻能在心裡哀歎：
這造了什麼孽呀？上次救人就倒黴催的自己掉了下去。這次更絕，直接讓人給封喉了！這，找誰說理去呀？
心裡開始發酵的怨氣還冇等發出來，師父接下來的話，直接讓高木子徹底石化：
“死？有我在，哪有那麼容易？告訴你，不從這場劫數裡活下來，併成功將那個不知好歹的傢夥救下來，你就一直給我在這段時間裡不停的輪迴吧。”
“哈？什、什麼？”
不等高木子想明白自家師父這高深莫測的指示是啥意思？高木子隻覺得整個人突然一輕，再醒神，人已經重新站在了女人的麵前。
還冇等高木子開口阻止，泛著冷光的利刃已經閃過眼前，順利再一次劃破了脖頸。
哇靠~
冇來得及罵出那句即將出口的臟話，高木子隻覺得整個人被什麼東西吸著，被動的快速後退。
不多時，竟又再次站在了女人的麵前，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時間，同樣的，飛速而來的利刃。
再一次措手不及，高木子無奈翻了個白眼，繼續向後被動飛去。
這下，連臟話都懶得出口了。
這還真的是，不停的在這個似乎閉了環的死循環裡’輪迴’啊！有個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師父，至少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可以親身體驗下電影裡那些讓那些主人公們忍不住想要罵孃的場景。
“你……”
“你為什……”
“哎，你聽我……”
“你丫有病啊，忘恩負……”
“我說你夠了冇……有？”
不甘心的一遍遍回到最一開始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真實再次發生的一樣。
疼痛是真實的，重生是真實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停重複著幾乎差不多的死亡瞬間，高木子終於在忍無可忍的第十三次英勇就義後，成功實現了逆轉。
掰著手指頭回想著不久前的辛酸史，差點被自己感動到淚流滿麵的高木子看到沈天青眼中的疑惑和詫異越來越深，噗嗤低頭一笑，像個詭計得逞的壞孩子，笑嘻嘻的對著沈天青拍手笑道：
“哈哈哈！真信啦？”
“呼~~我就說嘛！這世上怎麼可能真的有孫悟空的存在？又怎麼可能有人能夠扭轉時空，像電影一樣在同一個場景裡一再的輪迴呢？”
沈天青笑著長歎一口氣，端起手中的茶杯潤了潤乾澀的喉嚨。
“說真的，姐，你相信鬼神之說嗎？”
手指輕點著桌麵，高木子狀似不經意的問道。抬頭看向沈天青的瞬間，將眼裡的那抹認真小心翼翼的揣了回去。
“鬼神？不信。”
搖了搖頭，沈天青澀然一笑。如果可以，她很希望此時握在手裡的是酒，而不是水。成年人唯一的好處，也許就是可以不用顧忌年齡，能夠肆意將自己灌醉了吧？隻可惜……就連這種放縱，對於她來說，也是許多年不曾有過的奢侈了。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鬼神，又哪裡來的那麼多好人不假年，惡人儘瀟灑？物競天擇！人啊，越活，越冇意思。”
歪著頭想了想，高木子不覺跟著笑了笑。是啊，為什麼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不能替這世間消了冤孽，滅了惡念，讓這世上的人都能活在桃花源裡呢？
為什麼，要讓這世間這麼多的戰亂，無休止的爭鬥，不停歇的撻伐呢？
究竟，因為什麼？
“哼！蠢貨就是蠢貨。怎麼活，那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類自己做出的選擇，與旁人何乾？你們自己願意爭鬥，喜歡廝殺，卻叫旁人如何阻止？有因必有果，這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類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其他。”
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炸響，嚇得高木子直接推翻了手裡的水杯，下意識的舉目四望，卻是半個人影也冇看到。
“丫頭，怎麼了？”
狐疑的看了眼有些反應過度的高木子，沈天青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姐，你，冇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什麼聲音？”
“哦，冇，冇什麼。嗬嗬！嗬嗬嗬！”
雖然對高木子的一些怪異言行心有疑惑，沈天青卻並不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對著高木子溫柔一笑，沈天青喝完杯子裡的水，歎了口氣：
“不過，話說回來，我倒希望這世上，真的有神仙存在。這樣，至少能夠給一些走投無路的人，一丁點生的希望。至少，也能讓那些滿心算計的人，心裡多少能有些敬畏，不至於徹底泯滅了良知。”
善惡到頭終有報。如今還有多少人，指著這句話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