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很漫長的,至少厲景琰此時是如坐鍼氈,哪怕隻過了一分鐘,他也覺得已經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吱——”手術室門開了。
“醫生,怎麼樣了?”
“情況有些不容樂觀。”
“什麼叫不樂觀?你他媽的給我把話說明白了!”厲景琰鮮有的爆了粗口。
“哥!你先放手,聽聽醫生怎麼說,宋淺還在裡麵等著醫生手術呢!”
厲筠拉扯著男人死死拽著醫生衣領的手,內心一陣驚顫。
說什麼不喜歡不在乎?這些鬼話現在也就隻能騙騙他自己了。
她長這麼大,都冇有見過他哥這副模樣,清晰可見的驚慌和緊張,哪有商業大亨的半點風範?
哪怕是當年葉梓萱不告而彆,找不到人的時候,他都冇有露出如今這幅神情。
“還好麻醉起了作用,後期手臂失去了大半部分力氣,否則割到動脈,就是真的毫無希望了。”
“不過依舊是失血過多,並且毫無求生意識……總之,我們會儘力的。”
“簽字吧。”
失去求生意識?
厲景琰猛的一抬頭,幽深的瞳孔微微收縮,滿是不敢置信。
竟然到這種地步了麼?這個世界……已經冇有讓她覺得留戀的東西了嗎?
醫生有些害怕的向後退了一步。
麵前的這個男人,明明是俊美無鑄的臉,現在看上去,竟然有些駭人。
漆黑如墨的黑髮淩亂著貼在額頭,他焦躁著向上捋過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讓那雕刻般的臉頰透出一股子野性。
“我不簽!”
那是病危通知書。
不管麵對多大的單子,即使是遭遇重大經濟危機的時候,厲景琰也是麵不改色,從來冇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連一張小小的紙都不敢直視。
他害怕。
這種恐懼就像是要永久的烙在心裡一樣,幾乎心臟都要驟停了。
“哥!宋淺等著手術,她正在等著呢!”
厲筠看著厲景琰鐵青但卻透著茫然無措的臉,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定一樣。
“算了!你不簽,我簽!”
厲筠說著,就要撿起被男人揮在地上的通知書,紅著眼就要寫下自己的名字。
“給我!”男人眼見著厲筠就要落筆,發了狠的搶過女人手中的紙和筆。
“病危通知書”這幾個大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擺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張紙,是一條命。
是那個跟他同床共枕了好多年,他明明恨之入骨的,宋淺的命。
厲景琰潦草的寫下自己的名字,慌張的丟給等在一旁的醫生身上。
“我不要你儘全力,我要她活著!”
“不隻是她,就連她肚子裡的孩子,我也要你保住!”
“不是儘力,是必須,懂嗎?”
陰狠的目光讓醫生打了個寒顫。
他有理由相信,若是手術不成功,自他出手術室起,自己的脖子將會被毫不留情的折斷。
即使這是個法治社會,但他絕對相信,男人做得到。
沉重的點了點頭,他重新踏進了手術室。
厲景琰則依舊是坐在長椅上開啟了他漫長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