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集議會不歡而散,明沉舟早有準備,是以謝病春第一個離開後,她緊跟著帶謝延退了出來。
還未到酉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黑雲壓城天欲傾,密雪碎玉聲不絕。
兩側遊廊花廳,小黃門頂著風雪辛苦掛著燈籠。
大雪落在謝病春玄色蟒服上,右側遊廊晃盪的燭光落在冰白色的臉頰上,清冷含冰的眉目便越發疏遠起來。
“今日集議新帝之事,把幾位皇子叫來做什麼。”她跟在身後不解問著,“曆朝曆代還未有過這樣荒誕之事。”
這種舉動看似光明磊落,實際卻是結仇,今日一番鬨騰下來,晟王和譽王便是兄弟徹底決裂了。
“大概是有趣吧。”
衣袍隨風而動,獵獵作響,連著那聲似雪般冰冷輕盈的輕喃都被吹散。
明沉舟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謝病春雖然背對著她,但明沉舟能想到他此刻臉上的譏笑。
“你想讓他們自亂陣腳。”她煥然大悟,似乎歪著頭又問道“可萬一適得其反呢。”
內閣明顯分為兩派,一個擁護晟王,一個擁護譽王,就像看似最中立的太後其實心也是偏的,就連司禮監,都不是鐵桶一個。
他們若是聯手雖未必能成功,但也一定棘手。
相比較前麵兩位皇子多年經營的內外朝勢力,謝延可以說是毫無根基。
謝病春嗤笑一聲,冰冷不屑。
明沉舟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多問。
一行人踏在厚雪上,腳印逐漸深了下去,北風涼涼,雨雪雱雱,天地逐漸連成一片白色。
“今日雪大,掌印還是撐把傘吧。”明沉舟看著雪越下越大,忍不住開口勸道。
謝病春雖未說話但莫名停下腳步。
明沉舟堪堪刹住腳步,這纔沒有再一次一頭撞上去,但兩人的距離卻是隻剩下半臂的距離。
她心有餘悸地晃了晃腦袋,主動往後退了一步,順便給桃色打了個眼色。
桃色小心翼翼地準備去給掌印撐傘,卻被他掃了一眼,頓時僵在遠處,苦著臉偷偷去看娘娘。
明沉舟不解,瞪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腦中電光火石一閃,猶豫上前接過桃色的傘,高高舉起手,親自給謝病春打傘。
謝病春這才懶懶抬眸,眸色冷淡:“娘娘這次不避嫌了。”
明沉舟裝傻:“我何時避嫌?”
謝病春深深看了她一眼,卻不再說話,隻是伸手接過明沉舟手中遮雪傘,繞過她繼續朝前走著。
明沉舟輕輕嘶了一口氣,小聲嘟囔著:“倒是記仇。”
不過是之前那他做筏子堵了明笙的嘴,這會兒倒開始翻舊賬了。
“娘娘,我們回宮嗎?”一直跟在英景身邊的謝延見人走了,立刻巴著她的腿小聲問道。
明沉舟看著謝病春撐著傘,消瘦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收回視線,點頭說道:“走吧,我們也會去。”
“今日大字還未寫呢。”
“知道了,回去就寫。”
謝延根本聽不懂今日堂上說的話,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隻知曉剛纔吃了糕點喝了茶,早上還玩了雪,一天下來心情不錯,開開心心地應了下來。
“我便知道,我早就知道,這對賤/人。”晟王怨恨的聲音在兩人離去後的假山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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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的事情在司禮監和內閣的重壓下有驚無險地翻了過去,難得是江興程此次的沉默,是以即便是有人察覺不對,也不敢胡說,
大周冇有後妃殉葬製,但無子的嬪妃待先帝下葬後便都會送到庵中養老。
明德帝後宮人數並不多,且膝下有子的隻有兩人,其中一人已經陪著明德帝一同走了。
明沉舟作為後宮等級最高的嬪妃為行表率,領著諸位嬪妃在正殿跪了一日,知道暮鼓敲響這才起身回去。
“謝延呢,什麼時候回來。”她搭在桃色身上,疼得齜牙咧嘴。
“皇子都要跪到晚上呢。”桃色小心翼翼地扶著她準備上轎子,“英景公公看著呢,不會有事的。”
“不坐不坐,走兩步,不然明日根本起不來。”明沉舟連連擺手。
桃色和柳行便讓坐轎跟在後麵,一左一右地扶著人。
“這宮中如今空了許多。”桃色看著滿牆燈籠,可一路走來人影卻極為少見,不由感慨了一句。
畢竟事關皇家辛秘,太後直接發落了仁寧殿和乾坤殿全部宮娥黃門,連著那半月在附近當差的人也不曾留下,至於那個告密的江美人更是直接送去一杯毒酒,遣散全殿宮娥黃門,一人也不能活。
這幾波懿旨接連頒了下來,內宮人人噤若寒蟬,也自然空了下來。
明沉舟心中對這位身居後宮,神秘莫測的太後多了一絲警惕。
“慎言。”柳行淡淡說道。
桃色吐了吐舌頭。
“呦,這不是貴妃娘娘呢。”走到半路拐彎處人煙稀少的梅林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攔在她們麵前。
桃色皺眉,立刻擋在明沉舟麵前。
“果然是司禮監出來的狗東西,怎麼我還敢動掌印的人不成。”謝迨見狀,抱臂譏諷著。
明沉舟不想搭理他,腳步一拐便要離開。
誰知謝迨直接伸手把人攔下。
“殿下這是做什麼?”明沉舟挑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謝迨並不說話,隻是斜眼上下打量著她。
明沉舟不悅後退一步,冷淡說道:“殿下幾次三番出言不遜,再是如此,我可要請太後主持公道了。”
這話不知哪裡碰了謝迨逆鱗,他臉色頓時大變,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瞪著麵前之人。
“怎麼,降服一個謝病春讓他欺壓於我,連著太後也要籠絡給我難看,若不是我母妃已不在,看你如何在內宮作威作福,”
明沉舟並不害怕,反而挑眉諷刺道:“殿下擅長武器,莫非擅長的是釘耙,這倒打一耙的能力倒是令人歎爲觀止。”
謝迨氣得想要身後去打她,卻被桃色一把撞開。
“這裡距離司禮監可不遠。”她站在明沉舟麵前,張牙舞爪地威脅著。
謝迨目光一戾,盯著樹蔭燭火中半露出的絕色紅樓,麵容扭曲,拳頭緊握。
“不過是一個閹人。”
他恨恨說道,隨後目光沉沉落在明沉舟身上,最後露在那種芙蓉麵上,忍不住露出一絲驚豔之色,可隨後便又咬牙切齒首,滿臉譏諷惡意。
“和一個太監做對食可體驗這人間極樂。”
“放肆!”柳行怒叱一聲。
謝迨並不畏懼一個奴婢,反而又是上前一步,看著近在咫尺的冷麪佳人,像是審視一個稀世珠寶。
“娘娘這般絕頂姿色,人間少有,如何不能品嚐風花雪月,何必委身一個殺人如麻,無心無情的閹人。”
“不過是一條狗,一隻野獸,一塊爛泥。”他壓低的聲音倏地發狠,伸手想要去觸碰她細嫩的臉頰。
明沉舟冷不丁地歪頭,避開他的手,嫣然一笑:“是誰人給殿下支的招,挑撥離間倒是不錯,隻是用錯人身上了。”
她啪得一聲打開他的手,後退一步,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我與掌印清清白白,倒是殿下口出惡言,看來安相說您飽讀詩書也不夠精準,無法服眾。”
明沉舟挑眉,意味深長地回敬著:“此事若是回稟太後,想來太後也會樂意出麵的。”
謝迨摸著被打的手背,舔了舔牙。
“清白?謝病春這等狂傲之人何時會把人放在眼裡。”
“你可知,台州回京城快馬加鞭也要一月路程,可謝病春高燒十日,在二十日內趕到。”他眉眼低壓,昏暗的燭光落在眉心,倒影著枯瘦地樹枝,便落下一點濃重的陰影。
“謝病春當真,問、心、無、愧。”
謝迨靠在她耳邊一字一字地質問著。
明沉舟眉心倏地一皺,但隨後又鬆了下來,不怒反笑,不以為然說道:“那你便要去問掌印了。”
謝迨臉色陰沉,最後摔袖離開。
“晟王殿下當真無禮。”桃色不悅說道,“娘娘在太後麵前定要好生說上一番。”
一側的柳行收回盯著始休樓地視線,眉眼低垂,輕聲說道。
“晟王殿下都出來了,小殿下大概也回殿了,娘娘回去吧。”
明沉舟站在原處盯著那點露出的紅樓尖尖,那樓近看如猛獸蹲坐,雄偉壯麗,令人不敢細看,遠看時小塔尖尖,伶仃風情,又讓人無法看清。
就像謝病春一樣,無論何時,他都是那個站在黑暗中隻能看到那截冰白下顎的人。
“原來這就是代價。”
她愣在原處,喃喃自語。
一個在內宮毫無根基,在大局中亦無左右時局的人,如何能讓萬人之上的司禮監掌印信任甚至青睞。
除了那點隱晦的,不能為人道的床/笫羈絆,枕邊之情,其他的彆無他法。
可真是如此嗎?
“啊,娘娘,娘娘,您去哪?”
桃色見明沉舟拎著裙襬朝著始休樓的位置跑去,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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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貴妃金安》
1.
溫家突逢大變,為挽救家族,溫如玉聽從表舅的建議進宮,去給開文帝沖喜。
聖人高齡,一眼望到頭的歲數,就是能救回來,溫如玉也自覺可以清閒安穩地榮升太妃。
不成想大年初一,太子大勝回朝,她一抬頭看清那張俊美卻冷淡的臉,心中咯噔一聲——
入宮前她意外睡過的人,竟是太子!
幸好他看了她一眼,又冷淡地轉回視線。
溫如玉:“……”他好像不記得了,那自己在後宮還是有望安逸過日子的。
2.
當朝太子命中帶煞,不得聖心,出入戰場,九死一生。
喧囂的宮宴上,溫如玉見他在獨酌,無人上前;
熱鬨的禦書房中,溫如玉又見他獨自站在角落裡,無人靠近;
皇家狩獵,溫如玉追兔入林,見他策馬獨行,身影寂寥。
無親無故,無朋無友,看著挺可憐的。
3.
那日帝王大壽,大雪紛飛,溫如玉貪杯,喝得微醺,去外間散酒。
半昏半睡間,她好像看到有個眼熟的人站在麵前,聲如玉石:
“玉貴妃為何總那樣看著孤?”
4.
陸行克母克妹,不得父皇喜愛,少時便自請上戰場,邊關苦寒,隻有血濺到自己身上才覺得人是活著的。
午夜夢迴,他卻時常做一個夢。
夢中少女眼眸明亮,笑容狡黠,舉著一罈子酒,與他大笑痛飲。
就像父皇新納的這位貴妃。
2.《我的徒弟是戲精》(文案還在修改中qaq)
鳳火第九十九次準備逃出破島時,不僅冇成功,還碰到一個嬰兒。
那嬰兒天煞孤星命格,自帶血氣光環,體內還有不知名煞氣在湧動,最重要是一戳就倒。
她嫌麻煩直接扔回海裡,但是第二天,嬰兒笑嗬嗬地出現在自己睡覺的梧桐樹下。
連扔三次,次次如此,鳳火掐指一算,不得不捏著鼻子撿了回去。
小孩武學天賦點滿,做飯天賦點滿,哪哪都好就是身體不好,一入寒天,萬蟻噬心。
鳳凰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是寒天。
晦氣!
鳳火不得不捏著鼻子分出一簇鳳凰火給他取暖,可那火越燒越不對勁。
“欠燒是不是。”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