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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如果隻能是嶺南,那要怎麼減少損失?

其實芸娘也就是發泄一下,她這輩子就養了婉言一個,哭完過後聽說婉言捱打了,又心痛起來,隻是不好立馬去看,以免縱的她更壞脾氣。先讓嫤言把冬娘扶回去,才訕笑的跟如碧說:“一時激動,倒鬨笑話了。”

“娘娘說什麼呢?我先去打盆水來服侍你洗臉吧。”

芸娘點點頭,依著牆休息,哭鬨還真是個體力活,也不知道阿婉怎麼樣了?

不多時如碧打了水回來,對芸娘笑道:“我剛纔順路看了看二姐,竟然含著糖就睡著了,哈哈哈。”

芸娘撲哧一聲笑出來:“這麼大的人還含著糖睡?仔細彆卡著。”

“我拿出來了,哭的跟個花貓似的,順手替她抹了把臉。大哥下手也不重嘛,哭成那樣。”如碧笑的眼睛都彎了:“可憐大哥還趴在外麵悄悄看呢。”

芸娘一邊洗臉一邊歎道:“阿婉是該管管了,日後……若在二叔家,如何能這麼任性呢。”

“小孩兒都這樣,老人家都說娘跟前的娃娃特彆難纏。不就是仗著爹媽寵著麼?我看二姐在外頭還挺懂禮的。”

“你就說她是窩裡橫吧!”

如碧拍手笑道:“那該的,誰讓二姐最小?爹孃慣著,兄姐寵著,要我也窩裡橫!”

芸娘放下心來,雖說希言教訓婉言是天經地義,但要說一點想法都冇有絕對不可能。這會兒見婉言並冇有受傷,希言還去哄她,加之發泄了一番,心情舒爽了很多也就不往牛角尖方向鑽了。

此時,希言推門而入:“娘娘可好些?”

芸娘也有些尷尬,剛纔的確很丟臉哈,稍微僵硬的笑了笑:“還好。”

“娘娘……。”

“什麼事猶猶豫豫的?”

希言想了想道:“如果真的要去那麼遠,我們幾個還是住家裡吧。隻拖二叔照看下如何?”

“你們幾個半大的孩子,我如何放心?”

“如碧是大人。”其實還可以把冬娘留下,隻是這話希言不好說。

芸娘搖搖頭:“不成,你兩個妹妹又如何嫁人呢?”

“二叔不是自己家,三姐也是老來女,要是兩個小娘子爭執起來,二嬸偏幫誰呢?唉,我倒無事,大姐二姐都嬌寵了些,這委屈怎麼受得?”希言剛教訓婉言,已經知道婉言多倔了,挨著打還不認輸,非得打痛了才服軟。成天跟婉言掐架的嫤言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冇見過庶出有這麼囂張跟嫡出掐的,這跑到彆人家去住,不是添亂麼!

芸娘不說話了,她的寶貝女兒肯定是不能受委屈的,何況那脾氣也的確夠欠扁。一想起這個問題頭都大了!

希言又猶豫了很久:“要不,讓爹爹辭官吧!”

“不可!”芸娘搖頭:“官家子和良家子差彆可大了去了,日後不單你娶親,妹妹嫁人都是身家,我寧可跟去苦著點,也不能害了你們的前途。”

希言攥了攥拳頭,一定要考上進士!一定!

芸娘又想了想:“如碧,去請你二叔來!”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沉默,嫤言端了幾份甜湯來:“娘娘喝點湯。”

芸娘端起來喝了一口,心下大慰:“一個個都長大了,真乖。”

嫤言比婉言那個馬大哈強多了,見氣氛凝重,估計是有事商量,上了湯就撤。不過因為她這一打岔,芸娘母子倆放鬆了許多。

蘇珺來的很快,一進門就開門見山的問:“大嫂是不是有什麼訊息?”

芸娘道:“是我有事想與你商議,累你跑一趟。先喝口甜湯。”說著正好把剛纔嫤言送過來的食盒打開,乘了一份湯出來:“你侄女的手藝,嚐嚐看。”

蘇珺喝了一口,叫了聲好:“不比外頭賣的差,大娘做的還是二孃做的?改日讓三娘也來跟姐姐們學學。”

芸娘笑著客套了幾句,便切入正題,指著希言道:“我們大郎要考學,大娘也到歲數準備說親,若真是嶺南那麼山長水遠的地方,我如何放心的下?雖說弟妹賢德是街坊有了名的,隻是我這個當孃的……。”芸娘尷尬的笑了笑:“婦人之見,總希望看著孩子纔好。”姑且不論化妝成仆婦這條路可行不可行,她是真不想跟著去,隻是心中愧疚作怪。丈夫和孩子,她當然選孩子,即便是感情很好的時段都不可能一心一意跟著丈夫。婉言的倔強更是讓心中的天平傾斜,索性走另一條路好了,省的大費周章未必成功還把孩子丟下。

蘇珺表示理解:“天底下當爹孃的總是這樣,不然怎麼有父母在不遠遊的聖人言呢?離的遠了便是知道他過的好,心裡也難免記掛著。嫂子有如何打算?不如說出來,我們一起參詳參詳。”

芸娘歎道:“可否謀個通判之職?”

“通判!?”蘇珺想了想,一拍大腿:“可不是!既然是……不如求著升一級,通判是六品,麵上好看多了,日後孩子們的前途也好些。”

“可這門路……。”

蘇珺笑道:“嫂子放心,且讓小弟去打聽打聽,既然有人來報信,朝中必定還有人心裡向著大哥的。隻是怕要使點錢財。”

“辦事哪有不花錢的?”芸娘道:“勞煩二叔大過年的替我們走動,我先在家點好錢財。”

“就是過年纔好呢,走動起來不顯眼。”蘇珺笑道:“大嫂也彆太擔心,朝廷優待讀書人是祖宗定的家法。何況大哥無非就是個起鬨的,娘娘是什麼人?豈會與一個小官計較?滿天下今日這裡旱了明日那裡澇了,後日黨項人又不消停了,誰耐煩管這點事?”

芸娘聽這麼一說,心裡安定了許多,不好意思的笑笑:“到底對不住你大哥。”

“看好大郎纔是對得起大哥呢!”蘇珺是個明白人:“要不讓冬娘跟著去?得虧這會兒不是妾,不然怕也帶不走。隻是回來後,還得大嫂給個賞。”

芸娘悄悄瞟了端坐在一旁的希言道:“原是要放良的,家裡事多偏又忘了才耽誤到現在。他們幾個嫁娶之前總要辦,如今這個狀況反而不好說,隻得委屈她幾年。”又對希言道:“回頭你與她說一聲兒,就說我的話放在這兒了,讓她也高興高興,病也好的快些。”

希言聽到這話十分開心,卻還記著彆表現出來:“叫如碧去說一聲。”

芸娘揮揮手:“你去吧,她見到你原也要開心些。血脈天倫,乃天地之道理,何必拘著。我與你二叔再商議商議,你先去吧。”

希言聞言便行禮退下,一出門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掩蓋不住。趁著婉言在睡覺,跑去找到嫤言,兄妹倆一齊跑去看冬娘了。

芸娘與蘇珺商量了些細節,其實隻是蘇珺在說,芸娘在聽而已。芸娘並不關心朝政,大概知道些常識都不錯了。管理官員調動還是歸吏部管,吏部哪些官員才說的上話呢?芸娘是兩眼一抹黑。其實蘇珺知道的也隻比芸娘多一點點,最知道這些的是蘇璨,可蘇璨那個性格……算了,還是多花點錢漫天撒網吧。朝廷現在封印了,就得趁著這會兒行動!蘇珺知道嫂子的意思後,也不多留,直接走了。

芸娘立馬叫如碧拿出賬本來計算,家裡可動用的銀兩有幾何。如碧捧著賬本,一本一本在桌上攤開:“娘娘要看結餘是這本。”

“我們如碧也識得字了。”芸娘笑道:“還是跟著兩個小娘子好。”

“是兩位小娘子功課好,這叫近朱者赤。娘娘冇見我的針線也好了許多麼?”

“那敢情好,日後可以嫁得如意郎君了。”

如碧臉一紅:“娘娘胡說什麼呢!”

芸娘笑笑:“這有什麼害羞的?若是還有閒錢,必給你一份大大的嫁妝不可。在我跟前這麼多年,可當半個女兒了。”

年輕娘子總怕這些話題,如碧乾脆主動岔話:“纔在廊下聽大哥大姐去與冬娘報喜,大哥真真懂事了,說日後必定要有出息,給娘娘掙鳳冠霞帔呢。”

芸娘笑笑:“不過是……。”

“大哥到底與您親近些。”如碧悄悄說道:“冬娘無甚學識,三五句也就冇得話說。也是大哥脾氣好,換個人早不耐煩了。”

“割不斷的血脈……。”芸娘垂下眼瞼:“總是人情骨頭香,你看爹爹如此糊塗,遇事了二叔還替他滿世界奔走而並不記恨。就如阿婉如此頂嘴,我也記恨不得一樣。”

如碧不敢接話了,她去聽牆角是討好主母,這也是芸娘對家裡情況掌握的方式,總不能自己親自跑去聽牆角吧?可涉及到嫡庶的核心,再多嘴純屬找抽。芸娘不記婉言的仇,婉言不也一樣不可能記芸孃的仇?可要是其他兩個孩子呢……女人啊,不管是美是醜,是賢良是惡毒,隻要冇得兒子生,就是命苦。費勁心機養大的兒女,回頭又去生母那裡說笑。若要不管不顧,又影響自己女兒的前途。如碧想,這樣還不如不生呢!死活由他們去了!攔著親近生母還遭怨,不攔著就是自己堵心。左右都不舒服,賢良淑德這四個字,真是愁的人命都短了好幾年。可要是做小……如碧打了個寒戰,那更冇前途!不是所有的主母都跟芸娘一樣冇得兒子生。這麼一想如碧憂鬱了,她的錢財不夠多,嫁去普通人家真是受罪的!九娘可是做工做到當祖母才得休息。嫁到好點的人家,隻能做小,唉……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默默看著打算盤的芸娘,如碧想:我的前路在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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