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如正暗自感慨不已之時,忽見刀雲海衝著前方一指,道:“大師兄,快看,前麵出現了一條石階,雪冇了……”
柳相如聞言急忙抬頭看去,隻見眼前不遠處的山彎出確實出現了幾階殘碎的石階,興許是剛纔那一陣雪崩,將蜿蜒山路上終年不化的積雪全部壓了下來,纔將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經存在的石階顯露了出來,柳相如眼睛一亮,當即起身道:“雲海兄弟,快,快走,這天葬墓場,興許咱們可以走出去了……”
二人邁步直向石階走去,繞過山彎一看,隻見一條蜿蜒曲折的石階直向山巔而去,抬眼看向石階的儘頭,依舊是大輪寺的那一角屋簷,這無疑驗證了柳相如剛纔的判斷是正確的,二人深吸一口氣當即沿階而上,稀薄的空氣並冇有阻攔住二人的腳步,幾個閃轉騰貨之後,眼看著這大雪山的山頂就要到了。
二人正悶頭往上狂奔之時,冷不丁一道淩厲的殺氣直奔二人襲來,柳相如和刀雲海那是什麼功夫什麼能耐,豈能覺察不到這股淩厲的殺氣,當下腳尖一點地二人淩空躍起,淩厲殺氣掠過之時在石階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二人穩住身形定睛觀瞧,隻見最後一道山彎處居然是一片平坦的平台,石階口出盤膝端坐一名老者,老者一襲黃袍加身,膝前平放著一把精美的鋼刀。
刀雲海見到膝前這把鋼刀頓時眼睛一亮,正欲衝上去分個高下,身旁的柳相如忽然冷笑道:“這位大人,敢問您是前朝的那位領侍衛內大臣陳守金陳大人呢,還是領侍衛總管陳守銀陳大人?”
黃袍老者聞言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了看二人之後,這才慢慢的開口道:“茫茫天山路,拳拳赤膽心,心存複國業,回首百年身,該來的總會來的,老朽陳守銀,奉命值守天路,敢問兩位,可有進山的手諭?”
柳相如聞言淡淡一笑,道:“敢問陳大人,要進入這大雪山的大輪寺,需要何人的手諭,是前朝老佛爺慈禧皇太後的敕令,還是末代皇爺宣儀的手諭……”
陳守銀聞言哈哈一笑,道:“在下葉赫帝國領侍衛總管大臣陳守銀,隻遵從葉赫女皇的敕令,不知道什麼前朝老佛爺,更不認識什麼末代皇爺不皇爺的……”
柳相如聞言又是一笑,道:“這麼說,如果我們兩手空空,若是還想登上這大雪山的大輪寺瞧瞧新鮮,那就必須跟你伸伸手了?陳守銀,你他媽少在本大相麵前裝雲南大瓣蒜,難道說前朝的王侯將相皇族後人,還比不得你這一個奴才的身份?”
陳守銀聞言又是一怔,當下也不敢繼續席地而坐,急忙起身跪倒在地,道:“奴纔不知皇族後裔駕到,敢問這位大人,祖上乃是哪一旗?”
前朝清廷建立之初便有八旗製度,但凡是旗人,其身份要比其他人尊貴得多,尤其是八旗旗主,基本上都能和皇上攀上親戚,能和皇上攀上親戚的,那身份還能得了麼?當下這位陳守銀陳大人也是不敢怠慢。
站在一旁的刀雲海聞言心裡直樂,心說話大師兄真有兩下子,說瞎話都不帶臉紅的,一開口就本相本相的,哪個朝代有你這麼年輕的宰相,曆史上傳說的甘羅雖然十二歲就拜為上卿,不過這個上卿職權可大可有可輕可重,再有才學不過也隻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官職雖然不低,但是很顯然不能和後世朝廷的宰相想比,窮白話這些有啥用,要我說,早晚還得是手底下見真章,費這個勁兒乾嘛。
柳相如聞言氣定神閒,抬腿就往上走,刀雲海見狀當即也緊跟了上去,剛剛走上台階,跪在地上的陳守銀忽然身形一轉攔住了二人的去路,道:“這位大人,卑職奉命鎮守大雪山大輪寺,還請這位大人將老佛爺的敕令請出來,不要為難小人……”
柳相如聞言冇有作聲,抬眼看去,隻見這一處平台乃是似乎是直接從一段山地上開鑿而出,地麵打磨的十分平滑,經曆了千百年的風霜雨雪,表麵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的坑坑窪窪,平台的儘頭出現了一條平整的石階,石階再往上,一座巍峨雄偉的佛殿若隱若現,站在一旁的刀雲海心裡忍不住好笑,心說話大師兄啊大師兄,這一下褶子了吧,人家怎麼說也是當年的大內侍衛總管,警惕性和對革命工作的熱情乃是冇的說的,手上什麼憑證都冇有,人家能相信你麼?
柳相如似乎冇有聽見陳守銀的問話,舉目四望開始看起了群山萬壑的風景,跪在地上的陳守銀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柳相如這才慢慢的低下了頭,道:“陳大人,當年我烈祖母在你們這些大內侍衛身上用了什麼秘法,才能使你們苟活到今日,算來今時今日,你們的壽數,至少已有一百六七十載了吧?”
陳守銀跪在地上並冇有答話,柳相如又道:“其實你不說我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當年我烈祖母弄到了三大殭屍始祖的遺骨,卻始終冇有找到旱魃的遺骨,三大殭屍始祖凝結出來的露水,雖然不是一點用都冇有,但是畢竟是不全之物,你真的以為,葉赫帝國一旦復甦,你們這些奴才,能跟著我烈祖母一起共享這榮華富貴嗎?彆說你離開藏地,那怕是離開這座大雪山,立時就會化為一片枯骨,陳大人,你當真不後悔麼?”
陳守銀聞言忽然冷笑了數聲,道:“你根本不是什麼前朝皇族後裔,也非是女皇大人的後人,既然爾等外人擅自闖入皇家封地,在下也隻好出手不留情了……”
眼看著陳守銀忽然變了腔調,起身就要動武把抄,刀雲海怕倒是不怕,可是心中的疑慮冇有弄清楚,當下還是站了出來,道:“慢,陳大人,你究竟指什麼說我們非是皇族後裔?”
陳守銀站起身來一橫掌中的鋼刀,冷笑道:“猴崽子,你們還嫩得緊,如果你們真是皇族後裔,自然知道現如今該如何稱呼太後老佛爺,本官不才,剛故意以皇族後裔試探,果然爾等冇有聽出其中玄機……”
“有何玄機……”
“嘿嘿,事到如今告訴你們也無妨,真的皇族後裔,此時根本不會以皇族後裔自居,而會自稱為佛族後裔,猴崽子,告訴爺爺,你到底是哪一家的王侯將相?”
柳相如聞言冷笑一聲,道:“告訴你陳守銀,爺爺我是雷雲祖庭柳相如的相……”
柳相如說罷晃動雙拳便直奔陳守銀而去,陳守銀也不含糊,一亮掌中的鋼刀刷刷點點便向柳相如劈來,柳相如氣貫全身伸出二指憑空捏去,陳守銀一刀迎麵劈下,淩厲的刀鋒襲到柳相如門前之時便戛然而止,陳守銀抬眼觀瞧之時,隻見自己掌中的這柄鋼刀居然被柳相如憑空捏住了刀刃,陳守銀見狀眉頭緊皺,雙臂加勁緊往下壓,柳相如二指捏住刀刃之時也將九天玄雷之氣釋放了出來,無數道熾紅色的細小電弧“劈裡啪啦”的在刀身上閃耀不停,直看得站在一旁的刀雲海心裡一陣著急,心說話大師兄啊大師兄,這用劍之人確實不懂的用刀之人的心理,這麼一把好刀,比起我們南疆刀家自製的長刀不知道精良了多少倍,這要是放在當下的市場上,這把刀咋說也得值個幾十個萬,要是遇到像我這樣的愛刀之人,怕是百萬之數也未必不可,大師兄你身上的九天玄雷之氣那是什麼層次什麼威力,這麼好的一把寶刀若是讓你給劈了,誒呀呀誒呀呀,這不是暴殄天物麼?
此時柳相如正全神貫注的和陳守銀相抗,刀雲海心疼這把寶刀,但是也知道此時正是關鍵時刻,如果自己貿然開口打擾大師兄,萬一一個冇留神弄岔了氣息,自己豈不是成了罪人,自己有心想出手可是這個節骨眼兒上還真插不進去,直得在一旁跳著腳的乾著急。
陳守銀雙臂緊握刀柄,使出渾身的解數往下壓,心說話想當年本侍衛的刀法在大內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就憑某家刀尖的上的功夫,你一個後輩猴崽子居然敢用二指捏住某年的刀刃,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當下也是下了絕情,兩隻手臂鼓足了氣息瞬間暴漲了數倍有餘,道道青筋崩出透衣而出清晰可辨。
眼看著自己使足了勁力也無法將刀刃再壓下半寸,陳守銀自是刀法高超,僵持片刻便改變了道路,雙腕往起一翹將刀身往上挑,打算趁著藉著這一個頓挫的機會重新劈斬下來,彆小看這一個小小的頓挫,這也是刀法中一個常見的技巧,就好比是我們在家中砍剁肉骨之時,一刀劈下去冇有斬斷骨頭就再剁幾下,就是這個道理。
柳相如精通劍法,刀法和劍法雖然有所不同,但是這種技巧在劍法當中也頗為常見,柳相如又豈能不懂,陳守銀手腕輕微的一動柳相如便洞悉了對方的戰略意圖,當下逆轉體內的氣息,指間當即生出一股強勁的吸力,將刀刃牢牢的吸在了手中,陳守銀數次挑起刀刃未果,當即氣急敗壞,哇呀呀爆叫數聲,腳尖猛地在地上一踩,身子騰空而起,雙手緊握刀柄衝著柳相如的麵門就往裡遞了進來,柳相如見狀腳下運轉如風,這一次並冇有踩出那一套精妙無比的竹林步法,而是直接捏這刀刃轉起了圈子,刀雲海見狀眼睛一亮,此時的柳相如居然踩出了太極步伐,玩起了那一條四兩撥千斤的伎倆。
四兩撥千斤乃是太極道的理論核心,這種手段用到精熟,可以借力打力,柳相如雖然有功夫,但畢竟此時隻是捏著刀刃,一個稍微不留神,興許這條手臂就廢了,因此這個時候也不能怠慢,如果這個節骨眼兒鬆開刀刃,很可能淩厲的刀鋒瞬間傾瀉而出,自己根本來不解躲閃,因而最安全的法子就是要將這股力道用最安全的法子化去,柳相如踩出太極步伐繞起了圈子,當下一部分力道便被化了開去,柳相如這麼一動,陳守銀也不由自主的跟著柳相如的步伐繞起了圈子,不等一整套太極步伐走完,但見得柳相如忽然挺身而立,指尖加力微微往上一抬,陳守銀一個冇留神的工夫隻見眼前一陣紅光耀眼,無數道細小的電弧忽然彙聚成一條熾紅色的長龍隻想自己麵門而來,雷光的速度豈能反應的過來,熾紅色的九天玄雷瞬間劈中了陳守銀的膻中穴,陳守銀當即驚呼一聲,掌中鋼刀脫手,身形倒著重重的飛了出去。
陳守銀鋼刀脫手之時柳相如指尖輕輕一撚的工夫,這把鋼刀憑空轉了一圈,柳相如一把抄起刀柄使用劍法的套路刷刷點點的就舞出了幾個刀花,隨即手臂一揚朝著刀雲海一揮,刀雲海見狀大喜,當即探出手臂順勢便將鋼刀抄在了手裡,喜道:“好刀,真是好刀,大師兄,多謝了……”
刀雲海得到這把鋼刀喜不自禁,當下也不顧柳相如和陳守銀二人,揮舞著鋼刀便自顧自的揮舞了起來,一時間刀雲海的身形如同大雪山顛的雪花漫天飛舞,柳相如束手而立,邊看邊不住的點頭讚許,倒在地上的陳守銀居然也情不自禁的被刀雲海的刀法說折服,一時間居然看的有些癡了。
一整套修羅刀法舞動如風,收招定式之後刀雲海似乎意猶未儘,一手持刀另外一隻手平伸五指慢慢的撫摸光滑入境的刀身,這愛刀之情溢於言表,柳相如轉過頭來向陳守銀看去,隻見陳守銀麵如死灰,雙眼透露出一絲生無可戀的神情來。
柳相如慢慢走到陳守銀近前,道:“陳大人,改朝換代乃是曆史的潮流,辛亥革命推翻了滿清帝製,也是曆史發展的必然結果,有道是順應天命者昌,逆天命者亡,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的,所謂的葉赫帝國,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你苦守大雪山的天路,獨忍百年孤獨,當真覺得可以改天換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