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銀頹廢的看著柳相如,半晌才慢慢起身,這滿臉的沮喪神情和滿臉欣喜的刀雲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陳守銀幽幽的道:“我陳家原本隻是山間的獵戶,承蒙皇恩浩蕩,我陳家才得以一躍而位居朝堂之上,我陳守銀敬師不到學藝不高無話可說,不過我陳家生是大清的臣,死為太後老佛爺的鬼,我陳家上下忠貞不二,又豈能任憑你一黃口小兒寥寥數言而放棄沖天之誌,猴崽子,我陳守銀死則死矣,又有何懼哉……”
柳相如聞言點了點頭,又道:“陳守銀,你也是過來人,想當年,慈禧老佛爺執掌朝綱,不知道體恤百姓富國強兵,為了一己之私置整個國家和民族的興旺於不顧,我堂堂五千載泱泱大國,任由西方蠻邦欺淩,其罪罄竹難書……”
“住口……爾等雌黃小兒乳臭未乾,又豈能妄言老佛爺的功過是非,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又豈在一日之功?大廈將傾,其罪又豈能獨加一婦人身上,當年若冇有慈禧老佛爺苦撐局麵,又哪裡有現如今的大好河山,慈禧老佛爺實乃我大清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是非成敗轉頭空,嘿嘿,我陳守銀,為老佛爺您儘忠了……”
不等柳相如說罷,陳守金直接打斷了柳相如,義正言辭一番當即昂首闊步,直向平台邊走去,刀雲海見狀當即一縱身攔住了陳守銀的去路,陳守銀冷眼瞥了一眼刀雲海,眼神中滿是不屑的神色,柳相如一揮手示意刀雲海退在一旁,隨即又走到了近前,幽幽的道:“陳大人,空有一身功夫,不把這身本事用在正道之上,豈不白瞎了烈祖列宗傳下來的手藝?當年慈禧老佛爺暗中竊取密宗秘術,將爾等肉身練成長生不老之身,看似神通大能,實則曇花一現,即便是我不說,陳大人應該自己心裡清楚,這一百多年來,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有道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能輕棄,父精母血又安忍就此儘毀?陳大人,我觀你並非市井之徒,難道心甘情願做此不忠不孝之人?”
“哈哈哈哈……”陳守銀聞言大笑道:“好一個不忠不孝之人,自古忠孝兩難全,陳某上不能為朝廷儘忠下不能為祖宗儘孝,又有何臉麵苟活於世,死則死矣,又何必再多言?”
柳相如聞言搖了搖頭,又道:“陳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眼下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忠孝兩全,難道你也不願意麼?”
“什麼?忠孝兩全?”陳守銀聞言狐疑的看了看柳相如,隨即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不可能,陳某自進入朝為官的那一刻,便立下誌願,此生為慈禧老佛爺儘忠,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如今在下已經變成了這樣一幅身骨,自是無法再為陳家留後,猴崽子,休要信口胡言……”
柳相如冇有直接回答陳守銀,抬眼看向遠處茫茫的群山,緩緩的道:“世間陰陽大道,講究的是一個陰陽平衡,無論是佛門術法還是道家數術,法門雖然不同,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陳大人既然得到了超乎常人的壽命,自然就要喪失子息,這個道理不新鮮,不過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實你們陳家,根本冇有絕後,你的大哥陳守金,暗中給你們陳家留下了血脈……”
“什麼……你說什麼……我們陳家……不可能,我大哥他……他可是……”
“有些事情興許不是你不相信,而是你不願意相信,當年你們兄弟二人供職於朝廷,先後伺候過三位皇爺,這一期間,你們陳家,尤其是你大哥,擔任領侍衛內大臣貫穿了三朝,領侍衛內大臣官職雖然不高,但是身份很特殊,能在三朝帝王堂前混的風生水起,世所罕見,當年那段往事距今不過百年,並不十分遙遠,有些事情一經推敲,還是可以推敲出來的,陳大人,你心裡明明有了答案,卻不願意說出來,是顧忌你們陳家的臉麵呢?還是顧忌慈禧老佛爺的臉麵?”
陳守銀聞言臉色大變,急道:“你……住口,休要胡言亂語……”
柳相如聞言淡淡一笑,道:“陳大人,在下是不是在信口胡言,你心裡應該清楚,想當初那一場宮廷兵變,嘿嘿,是老佛爺自導自演的吧?自古以來,功高莫過救駕,罪極莫出反叛,刺王殺駕,在任何時期都是不赦的大罪,作為一個三朝執掌領侍衛內大臣的陳守金,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參與其中,更何況你們陳家原本就是山間的獵戶,一朝進入朝堂,對於浩蕩的皇恩更應該感激涕零,又怎麼能心生刺王殺駕之心,所謂的家國情懷,不過是老佛爺欺瞞天下人眼睛的藉口而已,陳守金是你的大哥,也是陳家的長子,很多事情,自然要有這個大哥來擔負,做大哥的為朝廷儘忠的同時,自然要考慮家族的興衰榮辱,既然你也進入朝堂成了大內侍衛,很多事情就不能按照常理去做了,慈禧老佛爺雖為一代帝國的執掌者,卻又深諳佛理,且是一位灌了頂的佛門俗家高人,整座帝國大廈將傾,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能使堂堂一個帝國的大內侍衛們,居然追查不到一個刺王殺駕的逃犯,彆說你們藏在了紅山腳下,就是藏在地下三尺,照樣也能給你們陳家挖出來……”
“你……雌黃小兒,休要在胡言亂語……”
“拖家帶口躲避重重追兵已經十分不易了,跋涉千裡之遙,居然還能儲存富可敵國的財富,更甚者是,居然還能將身披陀羅經被的珍主金身至於你們陳家地宮之下,這又如何能解釋的通?想當年庚子事變,老佛爺西逃,臨行前賜死珍主,李大人坐鎮京城,蠻邦八國兵退老佛爺還朝,便秘密的下了一道祕製,打撈珍主遺體,除了禦賜陀羅經被之外,還追賜珍主姓陳……你們陳家無上的尊榮,便是這樣出了一位皇室的陳妃……”
“你……住口,雌黃小兒,我劈了你……”
惱羞成怒的陳守銀揚起巴掌照著柳相如就劈出一記手刃,柳相如自是不能被陳守銀打到,微微一撤步便躲開了這一記手刃,見到這一幕刀雲海睜大了眼睛,很顯然從陳守銀的反應中,可以推斷出來大師兄柳相如的推論**不離十。
柳相如瞥著眼睛冷笑道:“怎麼,陳大人,戳你的肺管子了?動武把抄你可不是我的對手,你要是想死的話也不是不行,看看這茫茫的大雪山,隻要你從這裡縱身一躍,便可以了卻今生,粉身碎骨你固然不懼,不過你當真不想知道,你們陳家後人的事?”
柳相如這句話打在了實處,陳守銀站立當場默然無語,柳相如淡淡的繼續道:“其實我並冇有讓你難堪的意思,你們陳家忠於慈禧老佛爺,這也無可厚非,畢竟是慈禧老佛爺給了你們陳家的一切,作為遼東八卦門的弟子,作為執掌了三朝領侍衛內總管的高手,陳守銀,事關你們陳氏家族和整個帝國的秘密,你不應該一點都不知道,你大哥的遺腹子,也就是陳思遠的烈祖爺爺陳遠橋,乃是正宗的皇家血脈……”
刀雲海聞言當即一驚,立刻開口道:“大師兄,不是吧,你怎麼知道?這可是天大的新聞,難道說大海那小子娶得是……哎呦呦我那個弟妹,還是個前朝的格格……”
柳相如聞言一撇嘴,道:“你以為呢,當初在小昭寺,聽到額央嘉措**僧說出空行母這個名詞的時候,我時候專門查了一下,後來才明白這個空行母是什麼意思,也難怪師傅聽了當即就勃然大怒……”
“大師兄,這個空行母,究竟是什麼意思?”
柳相如聞言解釋道:“所謂的空行母,就是密宗弟子到了一定修為境界的人,其意思就是可以在空中行走之人,能在空中行走之人,自然也就是擁有神力之人了,這就是指代那些擁有了無上佛法弟子的一種稱謂,在佛門密宗之中,空行母乃是慈悲和智慧的化身,空行母非是男身,而是女身,也就是說,隻有密宗女性弟子,才能被稱為空行母……”
“女性弟子,那也冇什麼啊,道門中不也有道姑什麼的嗎,大舅為什麼會勃然大怒?”
“那你是不知道這空行母隱藏的含義,密宗女弟子中,若能達到空行母的境界,便要與相應的男弟子同修……”
“什麼?同修?嘿嘿嘿嘿……敢情這佛門密宗之中,還有這等好事呢……”說話間大雲海便露出了一絲猥瑣的神情……
“雲海住口,休要口出不遜之言,密宗佛法中的同修之法,乃是一種無上高深的佛法,非是爾等臟心爛肺心裡所想的那般,空行母與修為相抵的弟子同修,其目的是在同修的過程中,雙方在精神意識領域達到更高的境界,並非是作為一種生物體本能的**需求,在密宗弟子中,可以進行同修之法增強修為的,隻有達到空行母之後纔可以,而且在同修的過程中,雙方放空意識,並冇有一絲半點雜念,否則的話,輕則功法儘廢,重則身殘命殞,你說,額央嘉措要將小師妹帶成空行母,師傅能饒了他……”
刀雲海聞言恍然大悟,隨即轉頭看著陳守銀,笑嗬嗬的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說作為一代國朝女皇整個帝國的主宰者,慈禧老佛爺為什麼會有如此深厚的密宗修為,除了獲得那些密宗上古經卷以外,居然在宮廷之中掩人耳目,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而進行密宗同修之法,嘿嘿,偌大的一個皇宮自然不缺男人了,不過要想做到滴水不漏,最安全很顯然就是大內侍衛了,我說陳大人,你大哥陳守金豔福不淺啊,居然能和老佛爺誕下後代,這可是你們陳家無上的光榮,怪不得你們陳家的人對慈禧老佛爺忠心耿耿呢,原來你們這也是為了後代子孫開朝立業啊,有朝一日葉赫帝國復甦,執掌了整個世紀,慈禧老佛爺自然要不擇手段的去尋找自己的骨血,這算盤打的精細啊……”
刀雲海這番話又將陳守銀說的心如死灰,這時柳相如忽道:“雲海兄弟,你以為,單單隻有陳家恩澤了慈禧老佛爺的雨露?”
“呃……不是吧,大師兄,這麼隱秘的事情,難道說慈禧老佛爺還能……噢……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就說麼……”說話間刀雲海又吃吃的賊笑了起來,柳相如見狀又道:“雲海,你笑什麼?”
刀雲海道:“當年慈禧老佛爺為了打造葉赫帝國,最迫切的就是要提高自己的修為,領侍衛內大臣陳守金年老體衰,在某些方麵很可能無法……無法……嘿嘿,大師兄,你懂我說的意思吧,這種事情哪是可以強求的啊,所以慈禧老佛爺也隻好……誒我說陳大人,你彆這麼看著我,人不能不服老,就算陳守金陳大人武功高強身強力壯的,六七十的老頭子,又怎麼能比得上二三十的黃花小夥子呢……”說罷刀雲海又猥瑣的笑了起來。
陳守銀聞言自是怒不可遏,正欲出手教訓刀雲海之時,卻見柳相如一錯身擋在了刀雲海的身前,道:“陳大人,興許你憑藉敏銳的洞察力早就猜到了實情,亦或是當年你家兄長將其中秘辛和盤托出,總之陳家有了後之後,你和陳守金陳大人才能毫無顧忌的為葉赫帝國效命,可同修畢竟是密宗無上的法門,其中有諸多不便之處和禁忌,雖然慈禧老佛爺乃是密宗俗家弟子,但是也不能觸碰這道紅線,於是便又將眼光瞄準了我們道門,道門術法在陰陽理論上和密宗法門觸類旁通,而且冇有那麼亂七八糟的窮講究,為了使同修之法更加適用,老佛爺便將目光所在了欽天監高天賜高大人的身上……”
“什麼?我超,大師兄,您這是破了案了,難道說高明遠這孫子……也他媽是皇家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