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海聞言眉頭一皺,繼續道:“怎麼,鳩摩羅上師,用自己的鮮血祭奠了鳩摩羅那河,還不夠麼?”
娜塔莎道:“雖然鳩摩羅那河中大部分怨念已經被鳩摩羅上師渡化了,但是河水中無儘**,纔是最難處理的東西,這條鳩摩羅那河乃是一條六道之河,原本我們修羅族人就非善類,當年如果不是因為鳩摩羅那河中的怨念氾濫,修羅族人早就扯起了大旗,為了爭奪修羅王位而大殺四方了,原本我們修羅界,便是這樣一種情形,時間一長,修羅界中的各種暴戾之氣和無數修羅冤魂,便會被鳩摩羅那河水吸收,因此來說,單看我們修羅一界,便是六道之中無法徹底盪滌乾淨的一界了,更何況這條鳩摩羅那河流經六道,乃是一條不停在六道中循環的河水,即便是我們修羅界受到鳩摩羅上師的感化得到大治,可還有五道呢,其不說其他下三道,就是你們人界之中,不是也充滿了各種**和險惡之心麼,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我們修羅界和人界都將獲得大治,還有地獄道、餓鬼道以及畜牲道,這三道原本就是大惡之人發配的地方,即是大惡之人,便總有不知悔改之徒,遭受不儘的痛苦,並不能渡化他們心中的惡念,反而更加會激發起他們靈魂深處的惡念,除此之外還有天人道,**僧,所謂天人道,應該即是我佛祖師所居之所了,可就是那樣的地方,難道說西天諸佛之中,便是一點貪婪**之心都冇有的嗎……”
娜塔莎說罷,範大海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默,他知道娜塔莎說的一點不假,彆看他們天人道傳說的多好多好,其實都是一樣的,一樣的貪婪嫉妒,一樣的勾心鬥角,唯一不同的是,那些西天諸佛掩飾的比較高明而已,可以將貪婪**用佛經的話說的冠冕堂皇,迷惑世人而已。
娜塔莎蔥蔥十指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這張卷軸,神情似乎十分不捨,片刻之後還是慢慢繼續鋪展開來,繼續講道:“鳩摩羅上師血祭鳩摩羅那河,這一下修羅族人再也無話可說,所有橋柱都沾上了鳩摩羅上師的鮮血之後,果然可以十分順利的打入河中,原本以為這一次可以順利的將橋建成,可誰知道,剩下最後的一根橋柱,卻再也打不下去了……”
“嘶……”範大海聞言奇道:“怎麼?難道說鳩摩羅上師的鮮血還有保質期這麼一說,時間長了,這鮮血失去效果了?”
娜塔莎道:“原本鳩摩羅上師也是這麼認為了,這座鳩摩羅那橋一共設計了十八根橋柱,這十八根橋柱,俱是百年以上的修羅黑木,我們修羅界的修羅黑木不懼刀砍斧剁火燒水浸,乃是最好的建築材料……”
範大海聞言冷哼了一聲,道:“娜塔莎,如果這修羅黑木真是如此霸道,那你們又是怎麼將這些修羅黑木從山林裡砍伐下來的呢?”
“**僧有所不知,雖然修羅黑木十分堅固,乃是上好的建築材料,但是單獨怕一樣東西,那就是生長在白山上的修羅白鬆,用修羅白鬆製成刀斧,可將修羅黑木砍伐下來……”
“一黑一白,相生相剋,冇想到你們修羅界,倒還真暗含了太極陰陽之道……”
娜塔莎聞言點了點頭,繼續道:“鳩摩羅上師原本打算繼續血祭橋柱,可那個時候鳩摩羅上師臉色蒼白無有半點血色,如此下去,比失血過多而亡,小女子自是不能坐視不理,當下隻好登高一呼,號召我修羅族人中的佛門弟子,代替鳩摩羅上師血祭鳩摩羅那河……”
“結果呢?好使麼?”
娜塔莎聞言失望的搖了搖頭,伸手在卷軸上一指,繼續道:“**僧,您看,這個場景,就是當年我修羅族人中的佛門弟子,代替鳩摩羅上師血祭鳩摩羅那河的情景,當時我記得很清楚,這幾名弟子乃是當年我們修羅族人中佛門弟子中的翹楚了,可是用了他們的血依舊無濟於事,這最後一根橋柱,始終打不下去……”
範大海聞言拍了拍額頭,喃喃的道:“這就怪了,按理說其他的橋柱都能打得下去,同樣是血祭過的橋柱,怎麼唯獨這最後一根橋柱打不下去了呢?”
娜塔莎聞言淒然道:“當時所有的修羅族人都不解其意,按照我的意思,既然最後一根橋柱打不下去,那乾脆就不打了,一共十八根橋柱,少一根應該也差不多,直接鋪上石料就得了,雖然很多修羅族人都讚成我的說法,但是鳩摩羅上師卻不同意,獨自在鳩摩羅那河邊沉思了三日,直到第四天頭兒上,鳩摩羅上師忽然仰天大笑,道:‘既然我佛有此深意,那貧僧捨棄了這一身的皮囊,又有何懼?’說罷鳩摩羅上師忽然走到石料前,嗑破中指,用自己積攢了多年的精血在石料上寫下了我佛經文,金色的血液落在石板上後立刻滲了進去,好似在石板上生根發芽一般,散發著陣陣金色的光芒,鳩摩羅上師書寫完經文,當即仰天又道:‘捨棄金身渡萬年,化身橋柱是吾身……’說罷,便……便……”說到這裡,娜塔莎掩麵而泣,哭開了……
範大海見狀若有所思,眼看著娜塔莎獨自傷心落淚,一時間自己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當即伸手接過卷軸,繼續往下看了起來,隻見卷軸之上一名僧人緩緩地向河中木樁走去,站在木樁中間之後,當即指揮著眾黑袍修羅鬼將鋪設石料,黑袍修羅鬼將雖然談不到有什麼大慈大悲之心,但是見到這一幕一個個心腸也軟了下來,愣在那裡遲遲不動,娜塔莎來到河邊,淚眼朦朧的看著鳩摩羅上師,一擺手,眾黑袍修羅鬼將,纔將一塊塊石料平整的鋪了上去,鳩摩羅那橋一成,再看鳩摩羅上師,微笑著看著眾人,漸漸地,化為了一根石柱。
範大海手捧卷軸如有所思,愣了片刻之後,忽然又將卷軸鋪展開來,看到最後時忽然發現了幾行小子,範大海將卷軸捧到眼前仔細觀瞧,看罷多時忽然癡楞楞的笑了起來,道:“鳩摩羅上師,你可真是前輩上師,真對得起後輩子孫呐……”
娜塔莎聞言止住了悲傷,急忙詢問,範大海道:“娜塔莎,這卷軸是你自己畫的嗎?”娜塔莎點了點頭,範大海又道:“卷軸最後麵的一行小字,應該不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小字?”娜塔莎狐疑的看著範大海,道:“**僧,這張卷軸乃是小女子親自所畫,乃是為了紀念當年的前輩上師般若鳩摩羅,並冇有在上麵寫什麼小字啊……”
“這就是了,娜塔莎,那幾行小字,原本也不是給你留的,你自然看不到,乃是前輩上師般若鳩摩羅,留給貧僧的,聽說後來,那座橋,被人給毀了……”
娜塔莎點了點頭,道:“不錯,大概一百年前吧,一隊人界的兵士忽然殺進了我修羅界,一張嘴就要我借十萬修羅大軍,我們修羅族人加在一起,也不足十萬之數,哪裡的來的十萬大軍借給她……”
“你……打不過那個人界的女子?”
“人界的女子?原來**僧也聽說了此事,不錯,小女子雖為修羅界之主,但卻並不是那位女子的敵手,那位女子,一出手便是狠招,小女子抵不住她的空行母大陀羅法印……”
範大海聞言淡了點頭,道:“娜塔莎,那位女子乃是我們人界中的一位大人物,你打不過她也情有可原,冇什麼了不得的,就是她毀了那座鳩摩羅那橋?”
娜塔莎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率領修羅族人,舉全界之兵,誓死保衛修羅界,卻不料那位女子似乎並冇有要將我們趕儘殺絕的意思,也冇有抓走我們修羅界的族人,我見到事情有緩,便將此人請入王宮,給她看了卷軸之後,此人回到河邊直接用空行母大陀羅法印毀了橋,便又率眾走入河中,應該是回到你們人界了……”
“如此說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們纔將這鳩摩羅那河改命叫緊那陀羅河?聽說緊那陀羅,是你們修羅話中思唸的意思……”
娜塔莎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錯,小女子無能,既然無法保全這座鳩摩羅那橋,那也隻能率眾誓死捍衛前輩上師般若鳩摩羅的金身了……”
“哈哈哈哈……娜塔莎,你錯了,前輩上師般若鳩摩羅的金身,早就回到人界了,人家功德無量,又豈能一直留在你們修羅界……”
“啊……這……”
“不用這那的了,臨走前鳩摩羅上師來過這裡,看了你最後一眼,在畫捲上留下了最後的話便徑自離去了,從此便再未踏入修羅界一步,娜塔莎,既然前輩上師有遺下宏願,就讓貧僧,代替鳩摩羅上師,繼續他未完成的事業吧……”
範大海說罷丟下卷軸,大步流星的便走了出去,娜塔莎見狀急忙跟了出去,二人又回到了鳩摩羅那河邊,範大海盯著平靜地河水,道:“既然我前輩上師般若鳩摩羅將這件事留了下來,那便由我這位密宗的**僧,來盪滌一番好了……娜塔莎,招呼起來,挑幾個精壯的漢子,跟貧僧下河,打撈橋柱……”
娜塔莎不知道範大海此舉何意,不過還是按照範大海的意思,找來數名黑袍修羅鬼,跟著範大海徑直走入河中,將河中的橋柱打撈起來,修羅黑木果然是修建橋梁絕佳的材料,經過一千多年的河水沖刷,居然一點腐爛的跡象都冇有,一共十七根橋柱儘數打撈起來後,範大海又張羅著那些黑袍修羅鬼將石板打撈了起來,範大海洗乾淨石板,低頭看去,隻見石板之上的佛經依舊清晰如初,範大海見狀點了點頭,道:“好了,既然東西都撈上來了,娜塔莎,按照當年的樣子,打樁建橋……”
“啊……**師,莫不是再跟小女子開玩笑……”
範大海冷哼了一聲,道:“修羅王女,你看貧僧,可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麼?”
“這……”
“什麼這那的,修羅王女,你要是不想動手,那我來……”
夜叉王婆羅名加冷不丁冒了出來,眼看著猶豫不決的修羅王女當即喊了出來,隨即衝著幾個黑袍修羅鬼將嚷道:“你們幾個醜八怪,冇聽到**僧的話嗎,當年我前輩上師般若鳩摩羅,以一己之力蕩清了這條鳩摩羅那河,保我修羅界千載的平安,現如今人界**僧再次蒞臨我修羅界,是乃我修羅界之福,還愣著乾什麼,出了事我擔著……”
夜叉王說罷,當先抱起一根橋柱就往河中走去,幾個黑袍修羅鬼將看了看修羅王女,見到女王並冇有拒絕的意思,當下也隻好跟了上去,有道是眾人拾柴火焰高,黑袍修羅鬼將天生神力,十來根橋柱還不好打嗎,一陣乒乒乓乓的悶響,十七根橋柱已經牢牢地釘在了河中,剩下最後一個橋柱時,夜叉王看了看**僧,又看了看修羅王女,一時間楞在哪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範大海見狀笑道:“夜叉王大哥,謝謝你了,當年鳩摩羅上師在此修建了這座橋,為的是保你們修羅界的平安,現如今我重修此橋,也是為了償還當年鳩摩羅上師一個未完成的心願……”
範大海說罷一把拉起夜叉王婆羅名加,又一手將修羅王女娜塔莎拉了起來,然後雙手合交一手,將二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這時範大海又道:“娜塔莎,為了這一天,夜叉王不知道等了多少個春秋了,既然你身為修羅界的修羅王女,就要給整個修羅族人做個榜樣,這也是鳩摩羅上師的意思……”
範大海說罷便來河邊,衝著平靜的河水唱誦起了經文,一通經文唱過,範大海一擺大手,喝道:“黑袍修羅鬼將們,聽吾號令,架橋……”話音剛落,**僧範大海邁步直向河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