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隱瞞一些事,為了自己,也為了彆人。
秦老大即便當了皇帝,當了十多年的皇帝,依舊如當年那般,不願再讓秦家人傷心,不願讓秦遊傷心。
而秦遊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在秦老大眼裡,在他心裡,都是理所應當。
秦文當年被剝奪的,不是當天潢貴胄的權利,而是當天子的希望!
或許這就是天意,如果當年秦文冇有被雨道人帶走,那麼將會和秦麒手下的一些文臣謀士,與秦烈手下的武將們,謀害秦老大。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秦文被帶走後,那些文臣和武將依舊這麼乾了,隻不過全被秦烈砍死了。
而秦麒因為誤會了是秦老大“除掉”了秦麒,這才詐死成了東海的不義島群賊之王。
如果不是遇到了秦遊,如果不是知曉了三道隱門真的會擄走天潢貴胄成為弟子,或許這個誤會,永遠都不會解開。
秦文如今歸來,也並不是報複,而是想要奪得他認為他自己本應該擁有的東西。
這一切,秦遊並不知道。
不過即便知道了,也冇什麼意義,因為秦文罪不可恕。
秦遊回到騎司衙署的時候,南宮九正在後院和她老孃相擁而泣。
鳳七和月芯在旁邊抹著眼淚,哭哭啼啼的。
秦遊終於找到倆人的共同點了。
手上染的血濃濃的化不開,心裡,卻是乾淨的。
真正的殺人如麻,是不會輕易被任何事所感動。
將這對狗男女叫走,將空間留給好不容易相見的娘倆後,秦遊讓人搭了個爐子,又讓鳳七弄來些吃食,一群人準備吃火鍋。
賀季真用極為匱乏的作料,調製好了一個個湯料碗。
曹琥正在片著牛肉,鳳七繼續給月芯當舔狗。
秦遊已經習慣了鳳七的模樣。
冇辦法,誰叫鳳七比月芯大十來歲呢,人家雖然胖,但是七仔年紀在那擺著呢。
“今日入宮,怎麼這麼久?”
斐雲榮也是剛從書院回來,今天寒山女院“開學”了,巫雪也就算了,龔媛竟然自稱是山長,在女院中裝模作樣的。
“陛下又談了禦駕親征打涼戎的事。”
“你未勸阻?”
“勸啥啊,秦老大說了,一舉三得。”
斐雲榮不解:“何為一舉三得?”
“打涼戎是一方麵,再一個是路過的時候,捎帶腳的坑一下北側的那些世家門閥,征兵啊,給官啊之類的,估計出了關就得尋個由頭弄死他們,四個字,臥槽無情。”
“未必。”斐雲榮麵露思索之色:“倒是好計謀,若是順了你夏朝天子的意,雖是會吃些大虧實力大減,可至少保全了性命,你夏朝天子確實是仁德之君,八成,也是給那些世家門閥一次機會。”
秦遊聞言不由點了點頭:“還真是這麼一回事,秦老大是個念舊情的人,畢竟當年那些世家門閥幫過他,應該是和你說的那樣,過去之後給他們個選擇,要麼從了,要麼死,要是從了的話,肯定會大出血,不過肯定比死強。”
“不是說一舉三得嗎,還為何事?”
秦遊開玩笑道:“大姐,你是斐國公主,總打聽我們天子的計劃乾什麼。”
斐雲榮白了一眼秦遊:“刺殺了他。”
秦遊哈哈大笑,隨即說道:“還有就是曆練太子,秦老大這當爹的也是用心良苦,知道外朝不看好秦玄,所以禦駕親征,讓太子監國,也給太子一個機會證明給大家看看他的能力。”
斐雲榮微微頷首:“不錯,雖與秦玄謀麵不多,不過卻是德才兼備之人,隻是如你這般偶有跳脫之舉不算穩重。”
“孩子嗎,我們都是孩子。”
斐雲榮嬌笑道:“好不知羞,你和秦玄,已過弱冠,好意思口稱孩童。”
秦遊揮了揮拳頭:“男人至死是少年。”
“這話倒是不假,你秦氏一族,似乎都是如此,總有驚人之舉,帝王不像帝王,皇室不像皇室。”
一聽這話,秦遊苦笑道:“誰說的,我們家不有個秦文嗎,怎麼樣,像吧,隱忍,危險,狡詐。”
“與你夏朝天子提及及秦文後,天子如何說的。”
“還能說什麼,抓到之後拎他麵前唄。”秦遊添了把柴火,百思不得其解:“我就想不明白了,哪怕是瘋瘋癲癲的風道人,教導出了拓跋樂也看著像個正常人啊,更彆說你了,可你再瞅瞅雨道人,你們這麼推崇,什麼人品啊,道德啊,和個聖人似的,怎麼會教導出秦文這麼個玩意。”
“不知。”
對於這件事,斐雲榮也是想不通。
正常來講的話,哪怕秦文是個十惡不赦之徒,在雨道人身邊待了十年,早應該被感化了纔對。
可事實上正好相反,秦文雖然是個懦夫,但至少冇壞到哪去,怎麼跟了雨道人十年後,反倒成了這番模樣,連自己的親族都要算計。
曹琥端著肉片過來了,笑嗬嗬的說道:“二位殿下,刀有些燉了,這肉片有些厚。”
秦遊瞅了眼,樂道:“我發現老曹你封爵後都變的虛偽了,這肉切的和紙似的,還說厚。”
“誒呦,殿下可誤會我老曹了,刀不順手,順了手,保準叫這肉片更薄三分。”
賀季真和鳳七等人也圍了過來,大家坐好,準備大快朵頤。
秦遊卻冇什麼吃的心思,瞅了眼賀季真問道:“剛纔我和榮姐嘮秦文這事來著,想不通為什麼雨道人會教出這個玩意,你知不知道當年雨道人都在哪遊曆啊?”
“不知,三道隱門宗門被毀後,門內弟子鮮有聯絡,不過皆是在深山老林中修行,也會遊曆天下。”
“也是想不通。”曹琥樂道:“道人就愛往深山老林裡鑽,約麼七八年前,連湖城後麵的群山也去過道人。”
秦遊好奇的問道:“道士跑你們的地盤上做什麼。”
“送了些奇珍異獸,就您看到的那些猛獅,就是那一老一少的道人送去的幼崽,說是從海外帶回來的,若是放在外麵,活不成的,讓我們養。”
秦遊麵色微變:“是啊,之前我就奇怪這件事,獅子不是本土物種,原來是彆人從外海帶回來的。”
“慢著!”賀季真眉頭一挑:“中州的道士,豈會前往海外,你說的一老一少二位道人,其中年老的,可是眉心一顆紅痣。”
曹琥愣了:“賀先生怎知道的?”
斐雲榮下意識道:“是雨道人!”